第八十四章 辛酸，袖手旁觀
冉忻雲下車，急忙迎上去，不安地問道：“腳怎麽回事？”
“昨天晨跑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尹霜隨意撒了個謊。
“呀！怎麽這麽不小心？去醫院看過了嗎？還痛嗎？”冉忻雲的關心擔憂之色無法掩飾地在臉上顯露無遺。
“看過了。已經不痛了。”尹霜笑著擺了擺手，往車裏一看，看到那束鮮豔妖嬈的藍色妖姬禁不住愣了愣。
冉忻雲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忐忑與害怕的情緒緊緊地抓住了他，但他沒有猶豫，將花從車裏小心翼翼地捧了出來放在她眼皮底下，溫柔地說：“這是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
看著這鮮豔豔的花兒，還有冉忻雲那溫柔迷人的笑容，尹霜的心卻酸澀無比。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他們初次相見時的感覺多好？
她伸手將花抱在了懷裏，低頭輕嗅了一下，然後抬頭朝他溫柔一笑，“花很美，我很喜歡。我要找個精美的花瓶插上才行。”
說完便捧著花轉身快步地朝屋子走去。
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冉忻雲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定了，嘴角的笑容越發地溫柔了，急忙從車廂裏抱出所有的東西緊隨在了她身後。
進了屋子，尹霜忙著將花放入花瓶裏，等弄好之後才發現冉忻雲已經自作主張地係上圍裙在廚房裏忙碌開來了。
尹霜走到他身後，沉默了一會，最終輕輕地說：“這些本該由我來做的……”
冉忻雲頭也不回地說：“你我之間不用分得那麽清楚。而且，我真的很喜歡做飯。”
“謝謝你。”尹霜無語歎息。
冉忻雲回過頭來朝她笑，“我們之間，難道你準備將‘謝謝’兩字說一輩子嗎？你可不可以換點新鮮的詞匯？”
尹霜低頭，沉重無比地說：“可以。我還真的有很重要的話想跟你說，可是因為覺得有些羞恥，所以一時之間真的難於啟齒。”
冉忻雲一愣，轉身將火關小，又將手洗淨擦幹了，這才走到尹霜身邊默默地向她伸出了手。
看著他那雙手指修長宛如藝術家般的手，尹霜遲疑了一下，最終牙一咬，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潤很溫暖，讓人莫名心安。
“尹霜，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了你。我這輩子想要的女人，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可是喜歡你，隻是我的事，並不需要你有負擔，更不需要你覺得一定要給予我什麽。你能夠讓我來到你身邊，那已經是我莫大的歡喜了。所以，別為那束花而害怕而拒絕我的靠近。真的，尹霜，你永遠都不必害怕我。因為，我絕對不會是那個傷害你的人！”冉忻雲輕握著尹霜的手，深情而溫柔地低語，不想再給她有機會將自己推開的理由。
尹霜聽了，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她不敢抬頭，隻低低地說：“你的存在，對我來說真的不是負擔，而是美好。可是正因為你太美好，所以我才討厭我接下來想要對你說的話。忻雲，我配不上你的好。”
冉忻雲一愣，細細地咀嚼著尹霜的話，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他緩緩地鬆開了尹霜的手，低聲說：“如果你真的認為，我離你遠點能夠讓你更安心的話，那麽我願意。真的。尹霜，隻要你開心，我願意離開你。”
尹霜苦笑，“如果我說我需要你靠近呢？”
冉忻雲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抬起頭，一雙期待興奮的眸子不停地在她臉上遊移，“你是說……”
“我希望你能做我男朋友，可是隻是暫時的。”尹霜咬咬牙，最終說出了對冉忻雲來說是最殘忍的話語。
“我不明白……”冉忻雲的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隻覺得大腦一片混沌。
“忻雲，對不起，我想有些事情到現在，需要跟你好好地坦白了。”尹霜歎了口氣，走上前將火關了，然後主動地牽起微微有些呆愣的冉忻雲的手來到沙發前坐下，慢慢地將自己與他上次在小島上分手之後的事情一一跟他細細地說了。
說完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尹霜苦澀地說：“你瞧，我並不美好，而且還欺騙了你，那次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我苦心等待，算好了時間主動撞上去的，並且故意失憶。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希望我能夠有機會重新在L市安定地生活下去。現在，你該知道我有多麽卑劣了吧？我其實與裴澤騫也沒什麽不同。我卑鄙無恥地欺騙利用了一個善良的人……”
冉忻雲聽得滿腹辛酸，想到她經受那麽多苦難，而自己始終選擇束手旁觀，不禁又羞又悔，當下激動地用力將她拉入懷裏緊緊摟住，低低地說：“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我能夠及時地阻止澤騫，那麽這可怕的一切都絕對不會在你的身上發生！絕不可能讓你僅僅隻是為了生存而痛苦地在他人的手掌之間苦苦掙紮。知道嗎？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尹霜，別再孤軍奮戰，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我絕對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了！我要將你的痛苦就此結束！誰若再敢傷害你，我冉忻雲第一個不答應！哪怕是裴澤騫！”
“你不怪我嗎？在我對你做了那麽多可怕而荒唐的事情之後？”尹霜那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而下，瞬間就流了滿臉。
“當然不怪。你認為的欺騙與利用，在我眼裏看來，卻如同珍寶。我不介意你一輩子都這樣待我！”冉忻雲低歎，伸手溫柔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如果我現在想要你成為我的男友，可卻是假裝的，可是在裴澤騫和安筱然結婚之後，我們便分手呢？”尹霜頭深深地低著，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她真的真的覺得自己很卑劣，竟然向一個善良而真誠的人提出如此不可理喻的要求！
她之所以這樣，不過就是倚仗著他對自己的那份感情而已……“我甘之如飴！讓你擺脫困境，是我一直想要為你做的事情。你盡可以充分地利用我！真的。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說假話，我是真的想被你利用。你不用擔心我會要你付出些什麽。對於我來說，你快樂了，我才快樂。”看著尹霜蒼白而略微有些憔悴的臉，冉忻雲隻覺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他一直想愛她，可是最終卻因為所謂的兄弟情義而選擇了後退，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深陷困境，看著她在生死之間痛苦而卑微地掙紮。
在來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有權力愛她，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了。
因為其實一開始，就是他選擇了不戰而退，選擇了放棄。
他是那個間接將她傷害得遍體鱗傷的罪人……“真的？你聽清楚我的話了沒有？我隻是想利用你，在一切結束之後，我們之間，隻能是朋友，絕不能做戀人。即便這樣，你也願意嗎？”尹霜的嘴唇輕顫，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
“我願意。而且我發誓，我是甘心情願地為你做這一切，不需要你拿你的一生來補償我。”冉忻雲深深地凝視著她，舉起三根手指頭慎重地發誓。
“謝謝你！忻雲！真的真的很感謝你！”尹霜的眼睛使勁地眨著，努力地不想再讓自己眼裏一直的眼淚再度輕易落下。
“再客氣我就不答應了。還有，千萬別再哭了，我可不想做愛哭鬼的男朋友。”冉忻雲故意輕鬆地開起玩笑。
尹霜心下一鬆，笑著伸手擦淚，“為表謝意，我去給你做幾道你喜歡吃的菜吧！”說著轉身欲走。
冉忻雲卻伸手拉住了她，溫柔地笑，“為了讓一切更自然，就讓我從現在開始就練習如何當一個寵你愛你嗬護你的男朋友吧！”
尹霜沒有再堅持，隻柔柔地點頭，“好。”
冉忻雲的好真的讓她無法拒絕……冉忻雲欣喜地一笑，鬆開了她，轉身快步走進了廚房。
尹霜站在他身後默默看了一會兒，最後無聲地暗歎一聲，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沒多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她就聞到了由廚房傳出來的陣陣香氣，她轉頭凝視著那忙碌的背影，想著他方才對自己說的話，心莫名地騷動不已。
或許在所有的一切苦難都過去之後，她可以再度拾起從前對他的感覺？
這時，冉忻雲端著菜走了出來，尹霜急忙迎上前幫忙拿碗筷，一番忙碌之後，兩人在餐桌前相對而坐。
一時間，兩人都莫名地有些尷尬，最後還是冉忻雲打破沉默站了起來，“對了！我來的時候特地買了兩瓶紅酒，今天開始，我們不妨淺飲幾杯如何？”
“好啊！我正想喝點酒。”尹霜點頭微笑。
“等著我！”冉忻雲快步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已經拿了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水晶玻璃杯走了出來。
尹霜急忙站起，想從他手裏接過酒瓶。
冉忻雲卻避開了，笑道：“你隻管坐著，一切由我來做就好。”
尹霜無奈聳肩，笑道：“這樣被你寵下去，我會變成個無能兒的！”
冉忻雲深情凝視她，“我願意這樣寵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