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不該離開你的
冷靳祭真的是行動派,直接安排了一架直升機,然後輕手輕腳地走進安樂樂的房間,將她抱起來帶走了。
其實如果換做是平時,在他一進房門的時候安樂樂就該醒了,這一年來他很清楚,除了像今天這樣特別的日子,安樂樂是睡不熟的。
上天台的時候有些冷,哪怕冷靳祭已經給安樂樂蓋了一件厚厚的衣服抱在懷裏,她還是忍不住往他懷裏縮了縮,想要尋找更加溫暖的地方。
“樂兒,好好睡,很快就不冷了,”冷靳祭溫柔地笑了笑,將她抱得更緊了些,腳步也加快了。
中毒的人,應該是他吧。
安樂樂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到S市了,正是因為冷靳祭要抱她下飛機她才醒了過來。
“唔……這是哪兒?”安樂樂揉了揉眼睛,語氣裏還是夾雜著困意,“你怎麽抱著我呀?”
冷靳祭的笑容沒有像平日裏那樣輕鬆,語氣有些沉重,“樂兒,我們回來了,S市。”
安樂樂甚至是呆滯了,看著冷靳祭,為什麽三個字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睡下之前,腦子裏都還是蘇擎的名字,一覺醒來,竟然又回到了這個城市,為什麽,她想不明白。
明明一切都是想要逃離的。
“樂兒,你媽媽她出車禍了,我們現在要趕去醫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切都還有我,知道嗎?”冷靳祭知道這些話都很殘忍,可是他必須告訴她。
那是她的母親,她的家人,他不能拐彎抹角,不能欺瞞的。
在冷靳祭懷裏的安樂樂瞬間清醒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放我下來……怎麽會呢,怎麽會出車禍呢?都是騙人的對不對?隻是為了讓我回來而已吧,我們快走,我帶你回家。”
將安樂樂放下來的瞬間他也不敢鬆開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特別是現在她搖搖欲墜的模樣,讓他看到心疼。
“樂兒,去醫院吧,先去醫院確認一下,也好,對不對?”冷靳祭很清楚,安爸爸沒有必要騙他,而他必須把安樂樂帶到醫院去。
他怕,她會錯過。
安樂樂和冷靳祭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了很多人。
安景宇,爸爸,爺爺,季甜和一個孩子,蘇擎……
每個人都紅了眼眶,安樂樂死死地抓著冷靳祭的衣角,不敢靠近。
因為她已經看到手術室的大門是敞開著的,裏麵……已經沒有了醫生。
“媽……媽……”她輕聲低喊著,身子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一點一點地靠近,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媽……?”
安爸爸朝冷靳祭搖了搖頭,以往冷靜穩重的一個男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流淚了,“她誰也沒看見,進了手術室,就再也沒有出來,就連最後的時間也沒給我們,就連最後一句話,也沒說。”
“媽媽!”安樂樂整個人都跪倒在地上,徹底地大哭大喊起來,“我還沒回來呢,你怎麽就走了啊!你為什麽不等我啊?啊?”
蘇擎的目光有些閃爍,始終停留在安樂樂的身上,可是安慰的人,能站在她身旁的人不是他。
冷靳祭蹲下來緊緊地抱住了安樂樂,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也不說別的話,隻是輕聲溫柔地告訴她:“樂兒,樂兒,我在,還有我,阿姨會一直守護著你的,她沒有離開。”
“哇嗚嗚!我要怎麽辦啊,我該怎麽辦啊,阿祭,阿祭,我想要媽媽,要媽媽!”安樂樂把頭埋到冷靳祭的懷裏,哭喊著,她說的話,所有人都聽得見,隻不過徒增悲傷罷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誰也沒有辦法料及。
那時候,一直把安樂樂捧在手心,一直把最好的給安樂樂,一直說安樂樂是最貼心的小棉襖的那個人,就這麽不見了。
那個她曾經最依賴的人,就這麽離開了。
“媽……我錯了,我不該離開你的,我不該的……不該的。”
冷靳祭心疼地把她的頭按住在懷裏,自己也難受得不行。
他見過安樂樂的媽媽,在很久以前,曾經也幫過最困難的自己,曾經也用那抹溫柔的笑溫暖過自己,就和安樂樂一樣。
安樂樂的媽媽,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帶著溫柔的笑的,一塵不染的,很幹淨的形象。
安爸爸被安景宇扶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坐著,可是情緒並沒有絲毫的平複,反而在安樂樂的哭聲下愈演愈烈。
在場的多數都是男人,並不輕易落淚,有的不過是安樂樂和季甜還有一個孩子罷了。
季甜哭得很無聲,隻是她懷裏的孩子被吵醒之後,許是看到自己媽媽的眼淚,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那種揪心的痛,心房忽然空了一塊的感覺,安樂樂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去填補,覺得不管怎麽哭,不管做什麽,都填補不回來的感覺。
“阿祭,我好疼,好疼,”安樂樂的淚水不停地掉,不停地喊著,不知道到底該怎樣才能緩解這種疼痛和空虛,“阿祭,你能不能讓媽媽起來見見我?抱抱我?阿祭,你很厲害的對不對?你能救我,一定也能救媽媽的對不對?我可以把我的命分給我媽媽啊,我隻要她起來,我想要她抱抱我。”
冷靳祭心疼極了,這樣的安樂樂,可是他沒有絲毫的辦法,“樂兒,抱歉,我做不到,樂兒,對不起。”
“我想要抱抱她,”安樂樂推開冷靳祭,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不知道對誰說著,然後就獨自地闖進了手術室,在微弱的燈光下,她已經看到了,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麵孔。
還是很美,就像歲月絲毫沒有留下痕跡一樣,安樂樂笑了起來,隻是眼淚依舊不停地劃過臉頰,“媽……”
安樂樂走到床前,坐到了病床的旁邊,然後張開手抱住冰冷的她,頭慢慢地靠了下來。
冰冷的,僵硬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著她事實。
她甚至不敢去碰母親的臉,已經慢慢僵硬下來的感覺,她不敢去碰,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