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已經很不錯了
我倆連忙感謝班長的提醒。
短暫的告別過後,人們都拎著飲料挺高興的回去幹活了。我和沈風則留下來算工資。
仔細一算還真算出不少錯的地方來,全都是少算了工資的,最巧妙的一項就是1810衝第二個眼是兩個人每人一分錢,他們直接給我們算成了一分錢,每人五厘,整個少了一半。我們幹1810的活兒幹的最多了,光這一項就給我們少算了一百多塊。
算工資的人來了之後,我和沈風一一把每個少算了的地方都指給了她,還沒指完那個老女人就有些不耐煩的說行了我都記下來了,我再算一遍,明天你們直接到這裏來再對吧。我一下就生氣了,堅持著又把剩下的那幾個少算了的地方給他指完,看著她記好了之後,才約好了明天的時間,回了宿舍。
回去的路上我跟沈風說:“媽的,他們還是人嗎,克扣我們的血汗錢。明天去了我再仔細算,真不相信他們的人品,就這樣百十來塊錢都跟員工計較,還開這麽大一廠子呢。”
沈風應了一聲,非常神秘的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來。我一看是一個硬幣,5角的那種,上麵打了一個眼,一眼就看出來是1810的機器上的衝頭打的。沈風說道:“哈哈,我衝1810的時候打的,留個紀念,回頭我把這個送給我媳婦去。”
我拿過來端詳了端詳,說道:“你還真敢衝,5角的硬幣這麽厚,就不怕把衝頭玩兒折了。”
沈風說道:“可算結束了,這一個月過的,我現在對這些活兒的型號什麽的都形成習慣了出口就來,什麽171,550,1810什麽的,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些個數字了。剛開始來的時候我還說呢,什麽1810,不明白,嗬嗬,現在都背熟了。”
我說:“那是,最難幹的是2560,兩米五六的管,兩個人幹,那個活兒可真難幹,不過也貴,一毛錢一個眼兒,還沒人願意幹。”
沈風笑著說:“我幹那個活兒也怕了,那鐵管太沉了,倆人抱著都費勁。不過咱們幹這一個月也有好處,我覺得我身體現在比以前強壯多了。”
我大聲的啊了一聲,說:“是啊,我現在肌肉什麽的也都明顯了,回了學校我準備繼續這個運動量,把他保持下去。學校啊,我現在突然感覺非常的想回去,嗬嗬。哈哈,總算結束了,可真不容易啊。”
沈風笑了一聲,說:“高興!明天發了工資,喝酒去!”
回了宿舍又是一陣折騰,第二天到了廠子,也沒再仔細算工資,拿了證明直接到了財務領了工資,我領了八百多,沈風九百多不到一千塊錢,高高興興的回了宿舍。兜裏有錢的感覺就是爽,而且是自己掙的錢,糟蹋起來不再有糟蹋家裏錢的那種負罪感。我們倆當即決定再奢侈一把去逛街,沈風準備買衣服,我則想了想,準備給父母買點平時他們舍不得買的吃的。
逛了整整半天街,沈風如願買了身衣服,我則在超市逛了許久,買了些火龍果,菠蘿,獼猴桃,栗子之類的東西,加上一些營養品,一大袋子花了一百多塊錢。回到學生公寓,沈風和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些日子學生公寓阿姨都挺照顧我們的,準備一人拿一百塊錢。我想了想也是,包括之前上高中的時候我們麻煩阿姨麻煩的都不少,應該感謝一下。我給了沈風一百,倆人下去沈風將兩百塊錢給阿姨,阿姨連說不用不用,推了好久才收下,非常高興。
沈風穿的是新買的衣服,阿姨說這個人真是得靠打扮靠衣服,前幾天你們幹活兒的時候的樣子,真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大學生,現在換了身衣服,跟原來完全都是兩樣了,才象大學生的樣子。
我琢磨了琢磨阿姨說的話,挺有道理的,人都是一樣的人,根本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氣質什麽的純粹是扯淡,要是你幹了幾年這樣的活兒還有什麽天生的骨子裏的高貴的氣質那都是放屁,反之我們洗個澡換身新衣服不是也能人模狗樣的麽?什麽叫大學生什麽叫乞丐,都是人,都一樣。
明天準備回家了,今天晚上徹底的喝個痛快。我和沈風都在石家莊以後有的是機會,偉哥就不一樣了,想在一起喝酒還的等最少半年,所以我們專門把偉哥給叫過來了。偉哥還沒辭職,準備幹到開學,不過為了給我們送行特地請了一天的假。
我們三個人邊喝邊聊,聊當初在學生公寓的日子,聊在學校的事,聊醫生這個行業,聊遊戲,聊這一個月車間的每個人,愛偷懶的孟軍,古板的老趙,圓滑的班長,NB的小宋……我想無論在什麽時候,我們都不會忘了大一暑假在這裏打工的這一個月。我有些羨慕沈風還能留下一個5角的硬幣做紀念,還有東西可拿出來炫耀,我留下來的隻有回憶……
最後我們三個人都喝多了,怎麽回的學生公寓我都不知道,隻知道第二天上午迷迷糊糊的狀態中偉哥跟我們道別,他還要回去準備上班。
中午醒了,洗了把臉,我和沈風坐在熟悉的屋子裏發呆,誰也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事。過了許久,沈風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完了拎起包來跟我說:“我走了,咱們學校見。”然後下樓跟阿姨道了別,走了。
呆在這個屋子裏我竟然還有些習慣性傷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可以去車站了,也開始收拾東西。
回到家已經晚上了,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我覺得這是我有史以來吃過的最香的一頓飯。吃完飯我媽問我,出去了這麽長時間掙了多少錢?我從兜裏掏啊掏的掏出來五百多塊錢,我媽笑著說,不錯不錯,你這個月一共帶走了四百多塊錢,能拿回五百來已經很不錯了。
我看著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厚厚的繭子和手裏的五百多塊錢,不知道說什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