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 決定
是夜,白術正盤腿坐於床榻間,閉目養神。沉睡的飛天蠱雖然沒辦法提升功力,卻是運功打坐的良藥。不消半個時辰,白術便覺得身上常年積累無法走通的氣血,正在慢慢打通各個穴位關節。
正在這時,窗外白光一閃。白術眉頭微微一皺,在白光消失之前,立馬收功從床上站了起來。
一直守在門外為她護法的良清聽到裏頭的響動,立馬推門而入。
“宮主。”他拱手站在門邊,像平常一樣,靜靜等待著白術的命令。
“……外頭那束煙花,可是愛新覺羅弘翊放的。”白術的身形隱在黑暗裏,悄無聲息,即便她身穿白色的衣,她也可以讓自己和這黑夜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內力沒有達到一定境界,似乎都沒辦法做到這樣的境地。
“是。看那顏色,應該就是當初我們給愛新覺羅弘翊的那幾隻煙火了。宮主,現在……就要出發去小林裏麽。”
“急什麽。從來都是他等我,可沒有我見了就得去赴會的道理。”白術微微一笑,拂袖間便又坐到了椅子上。良清見狀,默不作聲地從懷裏摸出一隻火舌子,慢慢搖開,並將放在桌上的那盞油燈小心點上。
昏黃如豆的燈光,勾勒出白術不苟言笑的冰冷側臉,還有她手上看似異常圓潤的白瓷瓶。
“他一定是為了這個來的。”白術將那白瓷瓶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突然看向良清,十分篤定地說道。
“是,一切都在宮主的意料之中。”良清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中肯的評價。
哪裏知道,白術卻對此不以為然,“不,如果真的一切在我意料之中的話,弘翊那小子應該早就在我掌控之中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是有些不安……就覺得,自己低估了他的野心。”
“……那宮主現在想怎麽做呢?”
良清見到白術依舊如此猶豫,倒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焦急的情緒。反而,他索性就垂手站立在一旁,準備默默傾聽白術的心聲。
“我不知道……”白術搖了搖頭,顯得有些迷茫,“跟這種人過招,真是要全副武裝。想對策一定要想得周全,時常會讓我腦子都疼……”
說著,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腦瓜,不再作聲。良清不著痕跡地抬起眼皮來看了她一眼,複又繼續講視線落在地板上,“或者,您可以去做些其他的事情。等那些事情做完了,回頭再想。”
“比如?”白術聽了良清這話,便知道他定然心裏頭有另一番打算,隻是成熟穩重的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比如……去找毅康少爺。”
正如良清所想的那樣,毅康的名字剛被他說出來,白術的小臉就垮了下來,顯得對這話題不僅興趣缺缺,而且厭惡至極。可是事實上到底是怎樣的,也隻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提他做什麽。”白術冷著臉說道:“這裏就沒他什麽事!”
“……宮主,愛新覺羅弘翊確實是不可控之人。可是赫那拉毅康對您來說,應該便是可控之人沒錯了。隻要是您提出的要求,他一定會盡心去辦的。”
良清微微傾身,肺腑之言說得畢恭畢敬。
“你怎麽這麽肯定?”白術冷笑了一聲,心亂如麻。
“……在下並非絕對肯定。不過,宮主值得一試。”麵對白術的疑問,良清顯得平靜自然。
“試?”白術涼涼地重複了一個字,忽而又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會拿這種事情去嚐試的。知人知麵不知心,這是三年前,內廷人給我上的一課。那種事情,我經曆過一次就夠了。縱然赫那拉毅康本質純良,我也不能信他。因為……他骨子裏流的便是這內城人的血……”
良清低頭聽著,隻覺得周遭的氣溫正在漸漸下降。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知道白術在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的時候,殺心又起了。正想著該怎麽勸慰她的時候,白術自己卻話鋒一轉,將那些陰寒至極的內力收了起來。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我還真有一件事情,可以去找他做。”白術神秘地笑了笑,換來良清一陣迷茫的注視。
“宮主現在就要去找他麽?”
“是。”白術點了點頭,顯得躍躍欲試。
“那……那個人怎麽辦。”良清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特意往窗外看一看。很明顯,他就是指的愛新覺羅弘翊。
“他?哼,等我一輩子,他都是應該的。”白術冷笑了一聲,轉眼間便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