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柔情蜜意
白芷叭在桌上睡，她揉揉眼睛，很吃驚地說：“小姐，你什麽時候起床的？”
子薇扶著門框有些力不從心，突然感覺腳痛得比白天厲害了，忙呼白芷：“我的腳怎麽啦？”
白芷跑過來攙扶她，把食指伸在嘴唇邊，“噓，小狼睡熟的，你可別鬧醒他，他一醒就準要鬧著和你玩。”
白芷扶著子薇瘸著腿進屋，看見桌上有涼水，她抓過茶壺對著壺口不管不顧地大口喝水。
白芷很吃驚：“小姐，你的臉好蒼白，你病了嗎？”說著就伸手來摸她的額頭。
子薇搖頭，拂開白芷的手，瘸著腿去看小狼，見小狼正睡得熟呢，才又回來坐下勻氣。
一晃眼竟不見艾葉遂問：“艾葉呢？還沒有回來？這一天都跑哪去了？”
一陣風閃得蠟燭光影搖曳，艾葉衝進屋裏，和子薇一樣，抓著茶壺對著壺口就大口地喝水，然後是大喘租氣。
“你們都怎麽啦？”白芷大睜眼睛。
子薇和艾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還是艾葉先開口：“表小姐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可以走動啦？”
子薇反問道：“這幽州城你有很多熟悉的人嗎？怎麽大半天都沒見你的人影？”
艾葉有些扭捏，吱吱唔唔地說，“就是看一個熟人。就是一個熟人。”
“哪有什麽熟人呀，我都知道的，是那個瘦個子，叫什麽小拽子的，幽州英雄。”白芷不滿地說，“你都出去一天了。”
“我這早上走的時候，表小姐你不沒事嗎？”艾葉有些尷尬。“這又怎麽啦病了嗎？
子薇轉向白芷，故意問道：“我沒事。小拽子是誰？就是那個在鳳凰山捉了我們的收屍隊隊頭？”
“是啊，他現在都是幽州的大英雄了。”白芷邊說邊看艾葉的臉，艾葉扭過頭去，故意不讓她看。
“你們——”子薇有些奇怪，“我以為你是逢場作戲，難道還假戲真做了？”
艾葉賭氣地說：“哪有什麽假戲真戲？我不就是見他要死了就留在鐵樹花廣場多照顧了他會兒。”
“就是昨天表小姐求你救的那個人。”白芷在旁邊對子薇補充道。
“哦是他。我在想為什麽要救他？”子薇慢騰騰地沉思。
“你知道怎麽救他對嗎？你知道有什麽特效藥材可以救他一命是嗎？”艾葉撲向子薇，“你想起來了？你真的想起來了？”
子薇閉著眼睛說：“我在想啦。”
“這都快四更了。你們是整夜都不睡嗎？”白芷不滿地說，“害得我一個人管小狼，他還老是找小姐，折騰死我了。”
“哎喲白芷呀，我們是情同姐妹的呢，你辛苦了我是知道的，明天我多抱會好嗎？”艾葉的哆勁上來，直往白芷身上挨近，“好不好啦？”
白芷往旁邊閃，“呃呃，我又不是那個收屍隊的什麽大英雄小拽子，你別裝呀。”
想起前些天在鳳凰山上，艾葉愣是把一個才認識的小拽子磨得皮軟，大家情不自禁地笑了。
笑夠了，子薇又問：“你不是真對小拽子有意思了吧？”
艾葉噘嘴：“都說了哪有什麽意思？這他都快死了我也就是幫幫他。”
大家講了一下這天聽來的有關小拽子的英雄事跡，感歎一個收屍士兵竟能在刹那間搖身變為幽州城大英雄，實有些不可思議。
“那醫士說隻要有藥材，小拽子不會死的。表小姐手裏肯定還有藥材吧？”艾葉左說右說終於說到點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子薇。
“你不以前說幽州沒醫士嗎？就隻有那個給家羊接生的胖大嬸的，現在怎麽又有醫士啦？”白芷不樂意地嚷道。
艾葉被噎住，想了想說，“反正鐵樹花那裏就又多了一個醫士。”
子薇不卷入白芷和艾葉的爭論，說：“我這的藥材不是都白芷放著的嗎？”她望向白芷，“這些天你都把藥材放哪去了？”
“唉呀小姐，這從那些大戶人家收集來的花呀草的都給派出去了，什麽藥材都沒留下的呢。”白芷大叫，“我就隻留了一些杜鵑花葉子，這不是天天得給你敷淤傷嗎？你背上和腳上的傷還沒愈合的嘛。”
艾葉和子薇一齊盯著白芷：“就隻有杜鵑葉了，其他真沒有了？”
白芷急得有些快掉眼淚：“我都不說假話的，為什麽不相信我？”
“信信信！”艾葉和子薇異口同聲地說。
然後三個人都傻呆呆地對坐著，互相望著。
“把那些杜鵑葉全部拿去先給小拽子用著吧。我們再想辦法找藥材。”良久，子薇緩緩說道。
艾葉悠悠地說：“我要救小拽子。因為他救過我。”
子薇點點頭。
白芷也點點頭。
“現在這幽州怕是全城都沒有藥材了。”艾葉說。
子薇點點頭，白芷也點點頭。
“或許烏鴉嶺之北、桑乾河北岸還有藥材，就是上次我們呆的那裏。”艾葉說。
子薇點點頭。驀地回過神來：“你說啥？”
“我要去烏鴉嶺之北、桑乾河北岸找藥材，那裏一定還有。”艾葉堅定地說。
子薇睜大眼睛：“我們千千辛萬苦才渡過桑乾河，才回到幽州城，你是說現在要回到桑乾河北岸去？那裏是契丹兵轄地呢？我們上次隻是僥幸逃脫，哪可能每次都那麽幸運？”
“反正我是要去找藥的。”艾葉固執地說。
子薇頭都大了，倒頭就睡：“我要睡覺，我先睡覺！”
還在晨時，一股股熱浪便噴湧襲來，如同在著火的鐵板上行走，子薇不得不起床。
但見艾葉已端端地在茶幾旁靜坐。
“你這是幹嘛？昨晚一夜沒睡嗎？”子薇問。
“睡了。”艾葉簡短地回答。
白芷打著哈欠抱小狼起床，給他洗臉洗手，小狼歡叫著要子薇抱。
“這個沒良心的小祖宗，昨晚小姐不在你不是照樣過了嗎？現在一見小姐在了就不要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白芷氣鼓鼓地坐在一旁，看也不看大家。
“去看看有沒吃的唄。”子薇說。
“就不給那小沒良心的東西吃，看他還要不要我抱！”白芷還在那跟小狼較勁。
“得得，你抱你抱。”子薇親親小狼，把他遞給白芷，“跟白姐姐那去啊，咱們小狼多乖啊。”
那知那小狼一見要把他送到白芷那就哇哇大哭，根本不要白芷抱。
這下，白芷也傷心了，咧著嘴也嚶嚶抽泣：“我天天抱他喂他吃，哄他睡覺。他還這樣沒良心，我再也不要抱他了，再也不管他了。”
“這——”子薇和艾葉彼此望望，無可奈何地苦笑。
“這是怎麽啦？這是怎麽啦？”留後將軍夫人陸李氏拄著一根邛竹拐杖顫微微地走進門，“這大清早的你仨姐妹在嘔誰的氣呢？”
“娘親你的腳？”子薇上前扶著陸夫人。
“不知在哪裏拐了一下，這越發有些疼痛了。不過不礙事的，年紀大了，腿腳有些不方便是正常的。”陸李氏瞧向子薇，“你這腳走路還疼嗎？我們倆母女可是痛一路了。”
“我這也不礙事的。就是那些天和靺鞨要打鬥時扭了一個肌肉損傷，再過兩天就沒沒事了。”
“嗯嗯那就好。”陸夫人點點頭。
跟在她身後的鳳兒和翠兒都上前向子薇請人問安。
“夫人早安！”艾葉的臉色說變就變，立馬光鮮燦爛如花，笑語盈盈，那個親熱和甜蜜勁兒令子薇和白芷大瞪雙眼。
子薇起身抱了小狼給陸李氏行禮，“咱們的北鼻也向夫人請安啦。”
陸李氏笑顏如花，連聲道好，“好好好！”
白芷也擦幹眼淚，過來給陸李氏請安。
陸李氏很開心地大笑：“我這陸府呀，一下子就多了這麽多漂亮女兒，都說客走旺家門，咱陸府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都去吃過早飯，我請了幽州的名門貴婦們過來聚聚，也讓大家見見。”
“我要和艾葉去烏鴉嶺采藥”，子薇溫柔地微笑，“我們來回可能要一天或兩天，夫人可以照顧一下白芷和小北鼻嗎？”
眾人都睜大眼睛，尤其是艾葉，不置信地望著她的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