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醉酒誤入春暖樓
一名侍女扶著林桃花出了宴客廳,向後麵的廂房走去。外麵不比屋裏暖和,風一吹,她打了個寒戰。
“你去把我的披風拿來。”她吩咐侍女。
待侍女離開後,她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順著遊廊七拐八拐,也不知到了什麽地方。她隻覺得麵前的牆麵花裏胡哨的很是好看,於是就搖搖晃晃的趴近了去看。
她纖細的手指在圖案上摩挲著,好像推到了一個什麽東西,然後那牆麵突然就活了,林桃花本就醉的稀裏糊塗的,猛的一失去支撐,直接向前方撲去。
“好痛啊。”她爬起來揉了揉膝蓋手肘,四周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她迷迷糊糊原地轉了轉,然後摸著牆向前方的亮光處走去。
出了黑漆漆的遊廊,前麵好像是個很大的院子,此時燈火閃耀,好像在宴飲。
“這不就走回來了。”林桃花嗬嗬傻笑,搖搖晃晃的向宴客廳走去。
“放開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不能在這。”
一個朦朧的聲音從前麵不遠處傳了出來。林桃花腦子已經快成漿糊了,聽到聲音有些奇怪的停下腳步,彎著腰,伸長脖子,想從假山縫隙裏看清前麵的情形。
呼,一陣風從她身後襲來,然後林桃花就軟軟的倒在了一個黑影兒懷裏。
那黑影捏著林桃花的下巴看了看,笑道:“嘿,這是從哪個房裏跑出來的,長的可真夠漂亮的。嗬嗬,小娘子酒可沒少喝啊。”
他自言自語了一會兒,然後打橫抱起林桃花,笑道:“不管哪屋的,既然被爺碰上了,就陪爺玩玩吧。”
說著把人往那燈火闌珊之處抱,而方才求饒的聲音哪裏還能聽到。
卓四郎從席麵上佯裝醉酒,退出後就來了這春暖繡坊,此時出來方便一下,正準備回去繼續逍遙,就看見青州同知的公子抱著個女人往房間裏走,那女人的穿著竟有些眼熟。
他微微蹙眉,不放心的跟了過去,直接把徐孟德攔在了房間門口。
“卓四郎,你幹什麽?”徐孟德不悅的問。
卓四郎笑道:“徐兄今個兒找了哪位姑娘?看著眼生。”說著便看向他懷裏的女子,這一看可嚇了一跳。
“你從哪把她給帶來了?”他黑著臉問。
徐孟德冷笑:“這與卓四公子有何幹係?”
卓四郎瞪他一眼,低聲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嗎?什麽都不知道你就敢往房裏抱?”
徐孟德嗤笑:“卓四郎,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別人不知這春暖繡坊的底細,你這資助者還不清楚?春暖裏來路不明的女人多了去了,難道本公子尋歡作樂前都要去先去查探一下?那要你們這幫廢物有何用?”
他話說的難聽,卓四郎聽得臉色難看,不過徐孟德畢竟有官府背景,他也不想隨便跟他交惡,於是強忍了心中惡氣,笑道:“徐公子說的不錯,可你懷裏這位姑娘可不是春暖繡坊的人,而且背景也不簡單。在下不知公子是怎麽把她弄進來的,我勸你趕緊把人送回去,否則出了事,令尊也要吃瓜落。”
徐孟德雖是個二世祖,但腦子還是有的,聽卓四郎之語後不屑的說:“少爺我是在院子裏遇到的她,你說她不能招惹,那本公子倒要問問你了,這女子怎麽會出現在這的?你們這幫廢物怎麽做事的?”
卓四郎直接忽略了徐孟德的侮辱,皺眉道:“你說她一直在院子裏?”
徐孟德嗤笑:“自然。”
卓四郎心下一凜,而後躬身道:“徐公子,這位是鄭會長在悅來食府宴請的客人,並非是繡坊的人。她家夫君是參加春闈的解元老爺,又與當朝夏侯將軍交好。在下是不知她怎麽突然出現在這的,安全起見還請你把她交給我來處置,以免惹禍上身。”
他說的格外正式,徐孟德便有幾分相信了,再看懷裏的小娘子穿著打扮確實不像繡坊裏的暗娼,於是便把林桃花交給了卓四郎。感受著懷中馨香逐漸消散,徐孟德心裏甚是可惜。
“真掃興,原以為碰上個絕品,沒想到卻是個不能碰的。”
卓四郎接過林桃花,笑道:“聽說今日送來了一批新的繡娘,天色尚早,公子可進去仔細挑挑,實在不行,不還有寶兒姑娘,嗬嗬,聽說上次伺候了您之後,她對您可是念念不忘呢。”
“哈哈哈。竟有此事,那本公子可不能讓佳人空待,這便去安慰安慰寶兒姑娘。”
徐孟德被奉承的心花怒放,扔下卓四郎進了名為繡坊實為娼館的繡樓。
卓四郎低頭看了林桃花一眼,自語道:“你可真是麻煩的家夥,悅來食府那偏僻的暗門竟然都能被你發現。”
說吧,抱著林桃花走過假山群,來到一道極高的院牆邊。他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時方在牆麵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石塊兒上按了一下,然後牆壁上出現一個暗門。
卓四郎側身而入,隨後石門悄悄關閉。經過一段黑漆漆的地道,卓四郎來到了悅來食府那無人經過的西牆角。
他走出暗門,一直住在西院下人房裏,實際是負責把守暗門的羅七便發覺了。
“四爺,您這是?”他看見卓四郎抱著個女人從繡坊那邊過來,奇怪的問。
春暖秀坊是青州有權有錢的人都知道的溫柔鄉,可也是有規矩的。尋常人家找去也隻能看到姑娘們在繡花而已,隻有通過門路進去的才能真正的進入這英雄塚溫柔鄉。而這門路就在這悅來食府不起眼的下人院子裏。
為了保持繡坊的隱秘性,這道門隻能空手進空手出,所以看見卓四郎帶了個女人出來,羅七才這般奇怪。
卓四郎將林桃花放下,單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啪的就給了羅七一耳光,冷聲說道:“你怎麽看門的,一個大活人從暗門進去了你竟然不知道?”
羅七被打了一巴掌本還有些愣,聽到卓四郎的話後,立時嚇的出了一身冷汗,驚慌的說:“小的剛才進去交接繡娘,沒看到附近有人。”
卓四郎瞪了他一眼:“羅五呢?”
羅七:“剛才前麵有人醉酒鬧事被叫去幫忙了。”
卓四郎怒道:“前麵的人死絕了要你們去幫忙?我告訴你,這地方很是緊要,出不得差錯,你們時刻盯好了,否則出了紕漏你們東家也別想有好下場。”
“是是,小的明白。”
說完之後,卓四郎將林桃花交給羅七,吩咐道:“你把她帶到前院交給侍女送到廂房裏去。告訴你們東家,馬上把這邊的暗門封了,繡坊裏老實一陣子。”
“是是。”
“你就祈禱周夫人酒醉糊塗吧。若是此處敗露,哼,你全家都別想活。”說完,卓四郎也沒原路返回繡坊,而是直接去了鄭郝的宴會廳。
羅七不敢耽擱,抱起林桃花也往前院送。
眼看著熱鬧的宴客廳就在眼前,一道黑影襲來,銀光閃爍殺氣凜然。
羅七大吃一驚,迅速後撤躲閃。
“等等,姑娘仗劍行凶所為何事?”卓四郎看她又要動手趕緊問道。
白鴛掃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你們把我家夫人帶哪去了?”
卓四郎一愣,上下打量了下白鴛,心裏暗驚,沒想到林桃花身邊竟有這麽厲害的護衛,還好剛才沒動滅口的心思。
“嗬嗬,姑娘誤會了,周夫人酒醉誤入下人的院子,正巧我看到了,便讓悅來食府的小哥兒幫忙送到前院來的。”
卓四郎笑著解釋。
白鴛冷眼盯著他審視了一番,然後收起長劍,上前接過林桃花。
“白鴛,找到人了嗎?”周文從另一個方向跑過來。
“嗯,這人說夫人去了下人的院子。”白鴛攬著林桃花檢查了一番,確定是睡著了,才回複了周文。
周文鬆了口氣。剛才他從廂房出來透氣,看見侍女拿著林桃花的披風到處找人,這才知道她跑丟了,正好白鴛算著時辰過來接人,兩人便分頭去找。
“嗬嗬,原來是卓東家,我家弟妹喝糊塗了,多謝東家照看。”周文看到卓四郎客氣的躬身稱謝。
卓四郎忙回禮道:“應該的,周兄不用客氣。我看夫人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周兄還是趕緊帶她回去吧,再著了風寒可不得了。”
周文笑道:“如此隻能勞煩少東家代我跟鄭會長和席上的諸位道個歉了,過些時日,我家分號開張,再請各位開懷暢飲。”
卓四郎嗬嗬一笑:“那卓某就靜等五味齋的好消息了。嗬嗬,周兄請自便,我自會帶話給會長。”
周文再次答謝,然後示意白鴛帶林桃花離開。
白鴛打橫抱起林桃花,臨行前冰冷的雙眼掃了一眼羅七,刻骨的冷意看的羅七毛骨悚然。
“怎麽了?”卓四郎看羅七盯著白鴛他們離去的方向發呆,問了一句。
羅七道:“周夫人身邊那女子好像起疑了。”
卓四郎皺眉:“你現在就去把那暗門封了,告訴姚善友,這兩天送來的繡娘先安置在別院,過些時候再送來。”
“我這就去辦。”羅七明白事態緊急,直接扔下卓四郎返回了西院。
不一會兒一隻信鴿從西院飛出,穿越繁華的青州城落入一家鏢局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