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走不出深淵的我
這話一說完剪年就後悔了,這埋怨又惱怒的口氣,怎麽都好像是她對江月還抱有感情似的,還在生他的氣似的,兩人隻是在鬧別扭似的。
都說沒有愛哪裏來的恨,剪年一直努力維持的高冷範兒瞬間就垮塌了,她悔啊!
江月雖然樂於逗弄她直到炸毛,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靜靜的望著她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不難猜到她的心情也很複雜。
剪年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平靜下來說:“對不起,我剛才隻是惱羞成怒罷了。過去的事還請您不要再提了,就像您已經不再是‘孟君’了一樣,時間也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那些可笑的往事,就請您忘了吧。”
剪年轉身離去的時候一直在想:“男生總是很容易把玩笑開過了頭,哪怕對方已經覺得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沒想到江總也有男生的通病,他剛才應該隻是想開我的玩笑罷了,我卻反應得那麽過激,著實不好。
如果真的不在意,真的忘了,我就不應該一點火就著。以後可不能再這麽激動了,萬一讓他誤會我對他還有舊情就不好了。”
江月待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轉身去躺椅上拿起了自己的書,在回房間的路上,他都在想:“這麽多年是過去了,鬥轉星移,我變了,她也變了,還有什麽是亙古不變的呢?或許,唯有我沒能走出深淵這件事吧。”
下午五點鍾,大家準時在酒店裏集合好了以後,在酒店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海邊燒烤的地方。
桌椅板凳遮陽傘都已經擺放到位了,長桌上還堆放著洗好切開的各類水果、多種飲料、彩色的雞尾酒,燒烤架內的火已經升起來了,已經調好了料的海鮮、串好的蔬菜和肉類都整齊的碼放在菜架上,等待著被享用。
工作人員在燒烤架旁邊幫忙,想自己烤的可以拿夾子動手做,想吃現成的就拿著盤子在排隊等候。
阿姨們端著喜歡的飲料,遙望著海平麵上漸漸落下的一輪紅日,海天一色,滿目都是金燦燦的光,這個黃昏一片瑰麗,美好得就像是電影的片尾畫麵。
剪年和徐婧就沒辦法那麽輕鬆的欣賞美景了,兩人清點好人數以後,還要維護現場,畢竟是在用火,現場還有酒類,要注意大家的人身安全。
江月曾經說過,行政部征求意見的結果是燒烤活動的人氣很高。
剪年本以為,阿姨們會很積極的投向燒烤的廣闊懷抱裏,好好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藝,結果是,阿姨們把江月團團圍住了。
阿姨們下午休息的很好,此刻正是精神百倍的時候,剪年遙遙就聽見阿姨們七嘴八舌的在問他:“小江今年多大啦?結婚了嗎?”
“沒結婚?那有女朋友了嗎?”
“長得這麽精神的小夥子,還不交女朋友,一定是眼光很高吧?”
“我給你介紹一個女孩兒啊,你看我這裏還有她的照片呢。大學才剛畢業的姑娘,在學校裏當英語老師呢,性格特別的乖巧,笑起來也很好看,你說是不是啊?”
周圍的阿姨聽見有人已經拉開架勢直奔主題在介紹人了,馬上吐槽道:“哎呀,張姐啊,你家侄姑娘不是三年前就大學畢業了嗎?怎麽今年又畢業了一回啊?”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在那兩位阿姨打起嘴仗來的時候,另一位阿姨見縫插針的說:“張姐的侄姑娘相親都相了三年啦,也沒相出個結果來,主要還是那照片兒修得太厲害了,見光死啊。
你看看這個女孩兒,絕對的素顏,沒用美顏相機,皮膚天生就是這麽白,長得乖吧?今年才二十二歲呢,在銀行裏做事,和你真的好生般配啊!”
江月也沒有搞懂那姑娘哪裏就和他好生般配了,隻是被那姑娘的大胸晃花了眼倒是真的,他都沒搞懂那張自拍是怎樣詭異的角度,才能拍得胸比臉還大的呢?
旁邊馬上有不甘寂寞的阿姨吐槽道:“李姐,這不是你老公三兄弟家老挑的女兒嗎?幾年不見,發育得這麽好啦。
不過,小江啊,你也聽說過胸大無腦吧?都說孩子的智商是由母親決定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圖自己一時爽快,就不管會不會影響了下一代的智商啊。”
江月在心中腹誹道:“我哪裏就爽快了?”
結果江月也並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更多的照片已經被翻找了出來,阿姨們一個個都舉著手機要他看,他隻知道麵前晃動的都是水果的屏幕,耳邊全是女孩子們的個人信息,大家都在說話,以至於他根本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他隻想靜一靜。
剪年端著一大盤子師傅烤好的海鮮走過來,香氣一路飄散出去,阿姨們遠遠就聞到了,不免都回頭看了一眼。
剪年笑容可掬的說:“阿姨,先吃點東西再聊嘛,夜晚還很長呢。”
扇貝和生蠔混著蒜泥發出迷人的香味,基圍蝦和小魷魚色澤鮮亮,還有葷素搭配的烤串,香氣撲鼻。
美食當前,阿姨們終於暫時放過了江月,在剪年那裏拿東西吃,順便給飲料續杯,然後躺下來看日落。
剪年穿著簡單的襯衣和短褲,頭發也就隻輕挽了一下,海風吹拂著她的發絲,繚繞飛舞,看起來既幹淨又清純的模樣。
她隻要不化妝,年齡看著就比較小,此刻,江月總算是在她的臉上找到了往日的印象。
剪年知道江月在看她,她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轉身就走了,緊張卻總是騙不了人,她同手同腳不說,還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她過去還盤子的時候,又被燒烤的煙子熏了一下,咳嗽得更厲害了。
剪年出國的時候就有點感冒的跡象,到了泰國以後一直斷斷續續的有點小咳嗽,她也沒怎麽管,結果這一咳就有點止不住的咳得彎了腰。
阿姨們圍攏過去,關心起她的病情來,紛紛都在說自己帶了藥,要去拿給她吃。
剪年好容易止住了咳嗽以後說:“沒事,我也有藥,我一會兒回酒店去吃,主要是這個燒烤的煙,我一聞到喉嚨就癢得厲害。”
阿姨們忙道:“那你就別在這兒呆著了,快回房間裏去休息吧,晚上風也大,你才穿這麽一點,再吹感冒了可不好。”
剪年私心裏也確實很想回房間去休息,她隻想呆在沒有江月的地方怎樣都好。
徐婧也過來勸她說:“這邊有工作人員在,沒事的,你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照看著大家都夠了。”
剪年和阿姨們交代了一下,終是轉身回房間去了,她的喉嚨上有痰,說話都不清亮,覺得很不舒服。
剪年在行李箱裏隻翻找到一點感冒藥,吃下去就在想:“要是有雪梨就好了,蒸了吃,化痰還比較理想。”
下午休息過了,現在也睡不著,她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忽然聞到自己身上都是燒烤的味道,於是去洗了個澡,把衣服也都換下來洗幹淨了,正在晾衣服的時候就有人敲門。
剪年覺得有點奇怪,這個時間,阿姨們應該吃完了燒烤正去看表演的路上,徐婧不可能現在回來啊。她疑惑的問了一句:“誰啊?”
江月淺淺的應了一聲:“是我。”
剪年手上還拿著她的內衣呢,聞言差點就嚇得掉到地上去了,她慌亂的回到洗手間裏,把內衣放在洗手池裏,又拿毛巾蓋了起來,轉身出來還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她的手還是濕的,剛剛洗過衣服,有點涼,她緊張的在身上搓了搓手,打開門,強作鎮定的說:“江總,有事嗎?”
江月手上拿著一隻白色的小罐子,像是個湯罐,他也不去計較那稱呼了,笑了一笑說:“有點燙。”
剪年趕忙從門口讓開了說:“快,快放下吧。”
江月進了房間,把湯罐放在電視機旁邊的桌子上,揭開蓋子說:“我請廚房做的銀耳雪梨湯,他們的廚師已經很盡力了,可我還是覺得和你做的不一樣,這都是因為你沒有告訴我用的原材料是什麽的關係。”
剪年從來沒有想過,記憶真的可以用“洶湧如潮”來形容,她剛才就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被一陣大浪打過了一般,她憶起當年曾經說過的傻話:“不告訴你,就是希望你想吃的時候,總會想起我。”
剪年洗完澡以後還沒有吹頭發,頭上紮著一根白毛巾,臉上隻抹了護膚品,現在完全就是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的樣子。
在她開門之前,她隻顧著想把內衣趕緊藏起來,都忘記照鏡子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形象。
江月倒是喜歡她現在的樣子,看著和她學生時代又接近了一些,讓他覺得兩人之間,仿佛並沒有那麽遙遠的時光。
剪年被回憶打過以後,很快恢複了鎮定。她站在那裏,瞄了一眼湯罐說:“江總這是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