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心中的不明
盤坐而起的季山,雙眼緊閉,雙唇蠕動,嘴裏不停輕念著什麽,像是誦經念佛一般,須發皆白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似仙尊一般神秘難透。
麵對最為聖神的時刻,眾人無不摒息以觀,保持心誠,那是對神靈的一種虔誠,望眾神庇佑玄族免遭災難的一種信仰。
隨著季山口中念誦,那長鞭像是擴大了數倍,將壇後的獸骨一並覆蓋,在其上空猛然旋轉,隱隱間獸骨發出絲絲震動,一排排為祭天而備的獸骨,發出獸鳴般的低吼,仿似複活了一般,從戰場上經過,讓人不禁暗生敬畏。
不多時長鞭舒展開,直接飛回季山手中,爆漲的熾焰也漸漸暗淡消失,一切又恢複如初,也顯得那麽的自然。
季山睜開雙眼,緩緩起身看了看香壇,香火依舊正旺,心中便多了份安心,隻是她看向那獸骨時,臉上含一絲不明,卻又說不出這股莫名。
他緩緩轉身,朝主台走去,這時族人便是無比沸騰了起來,鼓聲再次響起,人聲如雷鳴般淹過了這老人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隨著祭天、做法後,便是這狩獵日的開始。
法師做完法後,整個族人在歡呼聲中感受著彼此內心中早已迫切渴望的那份自由,也許隻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卸除被賭咒般的恐懼蔓延。
法師走回了主台再次入座,在眾人的愉悅聲中,他顯得的略微平靜,仿似還沉浸在剛才的疑思中。
劉管事上前以示眾人,先靜一靜,便再次道:“下麵由族長祝言。”
等他語畢,譚老便上前看了看眾人道:“今日是我玄界這一季度的狩獵之日,我玄族曆代受上天庇佑,狩獵日能傳承至今,是我玄族之榮耀,其旨是要讓我玄族人不忘初心,繼續發揚玄族人的精神,守候這邊玄界之域,因此今日狩獵開始,眾人無比謹記我玄族人的規矩,玄界中的一生一物,因受到玄族人的保護,天地萬物一切皆有宿命,凡天生帶有靈修之物,不得獵殺,還讓各位謹記。”
譚老頓了頓又道:“此外由於時間緊迫,為了大家的安危著想,這次活動以家庭為單位,分組而進行,但眾人務必趕在落日之時趕回,無論狩獵多少,太陽落下山時,便是活動結束之時,”說著便是接過一族人遞來的酒碗,看向眾人。
隻見眾人皆是將地上的酒壇拿起,將早就備在梯台前的酒碗相互斟滿,一一端在手中,各個大放光彩,義氣凜冽,仿似玄族人一生的豪氣盡在此時。
沈淩三人也端著小碗,有模有樣的隨著眾人,在族長譚老伯伯的寄語下,便激起了他們心中一陣激動,仿似就要慷慨赴義一般,讓人熱血奮勇。
譚老見眾人舉杯,目光迎來,便一聲大嗬道:“喝酒狩獵,幹了,”他一嘯之威,盡顯神威豪放。
眾人之飲,鼓聲擂動,族旗飄揚,隨著劉管事的高宣一聲,狩獵開始。
整個族人便在鼓聲中相繼而動,他們紛紛開始自我組隊,三五成兩的向著大山進發。
沈淩三人正要加入這場隊伍時,便被一旁婆婆喊道:“你們三個快過來。”
隻見一旁,婆婆將三人喚到身前輕道:“你三人中,順兒和丁大力都是新手,也是第一次參加狩獵,隻有倪婉清尚且參加了兩屆,但經驗不足,”說著她看向一旁的蕭滿便道:“為了安全起見,這次就由蕭滿就帶上他三人,也好讓人放心。”
譚老和法師皆是表示讚同,玄界危險無邊,即便是在白天也不能掉以輕心,由蕭滿帶著三人便省去了很多顧慮。
野冬一聽,便是爽快的答應著,得意的看了眼沈淩,隨後三人齊齊上前,隨在蕭滿身後。
婆婆又朝蕭滿囑咐道:“必須將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蕭滿回道:“放心吧,婆婆,他們三人交由我,保證怎麽帶出去的,我蕭滿就怎麽給婆婆帶回來,”接著他又拍著胸口,信誓旦旦道:“而且我四人還能拿個好名次回來。”
譚老一臉嚴肅道:“即是這樣那就最好,時候不早了,你們還是趕緊啟程吧。”
法師季山上前道:“萬事皆要小心,隨後他遞了一物給蕭滿,謹慎道:若是遇有危險,就將此物開啟,”接著他什麽也沒說,隻是一臉鄭重。
蕭滿雖有不明,但是法師既是這樣交代了,又無比慎重,他也沒多問什麽,隻是接過此物,一一迎著。
見眾人皆是陸續走遠,法師又看了眼三人,最後目光停留在沈淩身上,道:“好了,早去早回吧,記著天黑之前無比要趕回。”
四人迎聲作揖,一旁的蟬婆和劉管事也是向三人叮囑著,交代著什麽,隨後便沒入了人流中。
等蕭滿一行走遠,幾名長者這才上前再做商議,玄族人狩獵一旦開啟,他們作為族長中長者,雖不用親自參加,但也得親臨各地現場,一來是讓狩獵日能順利周全的進行,二來也得監督這場規則和出現的突發異常,因此這六名長者在譚老的安排下,便各自領命前往諸山。
待幾人離去後,現場僅剩下季山、三娘和他三人,譚老這才道:“法師將通靈鍾交於蕭滿,可是擔心今日或有事要發生。”
季山臉色透著不明,沉吟了一下道:“族長你也看出來。”
一旁的婆婆忙道:“可是方才那陣獸鳴的古怪。”
譚老眼神同時望來,他和三娘皆是想到了一起,方才法師做法,祭壇前獸骨突然發陣陣嘶鳴,就讓他二人有所懷疑,隻是得不其便,當眾也不好向法師詢問,才不得不等眾人散去後再做商議,在他二人看來每逢狩獵日做法時,從未出現過獸骨這等怪異,方見法師將自修的通靈鍾拿了出時,二人就更明了心中的猜疑。
見二人目光尋來,季山仍帶著不明道:“不錯,方才做法,獸骨發出異響,皆因我心中一股龍吟之聲而起,腦海中一股龍形波動像是在萬古深淵遊韌而上,又若逃離了萬苦之井,得脫大難,這龍吟之聲難辯正邪,就若我這般的道行,若不是及時停止做法、強穩心力,後果不堪設想,可這道”說到此處,卻始終帶著不明,沒有再說。
聽法師說出其中來由,婆婆三娘道:“好在法師處理的及時得當,才讓這怪異一瞬而過,瞞過了眾人,要不然免不得一場驚亂。”
譚老皺眉,陷入沉思,口中自語道:“龍吟、一正一邪,怎會如此怪異,”最後仍帶著不明向法師問道:“依法師看,這是何征兆。”
季山沉默良久,看向遠處那如萬條銀蛇閃動的人群,滿臉苦盡無波,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麽,但能感受到他臉上那絲愁慮之憂。
麵對譚老的問來,他也是無解的搖了搖頭,苦澀道:“恐是吉凶參半啊,龍吟而起,一飛升天,這是吉兆之象,可這是在玄界中,就算有天意,也會變得琢磨難透,充滿變數,讓人難料啊。”
隨後沉吟道:“恐怕今年的玄界注定不會平靜。”
譚老和婆婆三娘聽後也是滿臉憂色,不知玄族人還能走多久。
三人並未再說什麽,隻是看著人群漸行漸遠,在刺眼的陽光下消失不見。
某峽穀間一行四人正繞著山澗小道蜿蜒而上,密密麻麻的樹葉將狹窄的小路,擠得仿似僅有一條縫隙般,讓人舉步維艱,領在最前的高亢男子,用雙斧將密葉茂林斬向兩側,為身後的三人開道,跟在其後的少年握著手中竹簫清理著剩餘的殘枝,至少能讓人挪得下腳,少年身後,少女一手握著長劍,一手輕攙紫羅衣裳,眸光流轉,小心的跟著,而隨在最後的少男用弓弩橫在胸前,搜尋著四周,提神戒備。
四道身影沿著山澗小道進入了某大山的最深處,這正是沈淩等人,他們在蕭滿的帶領下,向玄界之東而進,選擇了與其他族人不一樣的方向,蕭滿本就是族中的狩獵強手,在這方麵自然是經驗即豐富、又老道,三個小家夥跟著他也能學到不少本事。
玄界越往東去便是越是凶險,但也越是神秘,很多族人不得已下是不會輕易向東而往,但越是凶險的地方便越能獵捕到奇珍異獸,尤其是越往東去的大山之巔。
四人行進中,領在最前的蕭滿,突然收住腳步,他望了望前方的峰口,便收起手中的利斧看向身後的三人道:“前麵便是兩山的接壤處了,你們三個要跟緊了,”說著又從胸口掏出那通靈鍾撇在腰間,繼續前行。
當越來越靠近這峰口時,茂林就越是濃密,參天大樹高聳相連,在彌漫的霧氣間伸向遠方,若隱若現,伴著幽幽涼風,讓人心中會莫名一緊。
三人緊跟著蕭滿穿過一層一層如包裹一般的樹蔭,這種氣氛讓他們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誰也沒忘記那獸顒給自己留下的模樣。
沈淩常隨蕭滿外出狩獵,時間久了,對他非常了解,常去什麽地方,他每次都能略知一二,也能猜中**,可這次他亦是滿臉無解,蕭滿一改往日常態,帶著三人選擇了玄界之東的蠻荒野林,深入兩山接壤的腹地深處而去,怎不讓人心生莫名的緊張之感。
或許這就是狩獵節,平日捕獵算不得什麽,若是在今日能若捕獲些奇珍異獸,那在狩獵節中才算嶄露頭角,這也許就是蕭滿帶他們深入這裏的原因吧。
隨在最後的丁大力見那山穀飄起濃濃雲霧,異常興奮的喊道:“蕭滿,你說我們能碰到異獸嗎?”
領在最前的蕭滿並未回頭,依然前行,笑道:“誰知道了,不過這地方啊,蕭滿也是第一次前往,”隨後收住笑容,正經道:“咋們啊,萬事小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