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圍攻與分紅
五人趴在一處草叢裏，一同望著不遠處的那棵粗壯古樹。
“餘兄弟，是那裏嗎？”白碩轉頭問道。
“恩，我們就是在那被蛇王攻擊的。”
白碩悄悄挪動身子，跟陳幕山靠近了些，真誠道：“餘兄弟，我是水屬暉陽境，大威與明姝都是摘流境，大威善用沙土之術，明姝為木屬，箭法驚人。實話說，我三人若是與那蛇王正麵交手，贏麵頗低，隻能依靠計謀與陷阱嚐試一二。你們此番熱心指路，我們已感激不盡，不如先行退避開來，我三人也能心無旁騖的與那大蛇鬥之一鬥，若是僥幸取勝，我白碩也不是那不義之人，得到的好處咱們按人頭平分，你看如何？”
白碩的建議，對於陳幕山來說，簡直是無本萬利的買賣。對方誠意滿滿，自個兒若是真的袖手旁顧坐等收成，委實是於心不安，當下他便搖頭道：“小蛇估計還有七八條，交給我倆。”
聞言，三人同時向陳幕山投來感激的目光，其中白碩格外激動，喜悅道：“就算此戰我三人真的力所不逮、敗下陣來，但能結交餘兄弟這樣的俠義之士，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陳幕山頓時有些汗顏，靦腆地撓了撓頭。
接著白碩領頭，細細將計劃部署了一番。
……
“動！”白碩緊握高舉的右拳，輕喝道。
陳幕山、榆莢、趙明姝三人，朝北麵躬身急行二十步。
陳幕山在奔跑中，隨便從地上抓了個粗壯木杆，用以替代不能示人的短棍當作武器。站定後，趙明姝丟給榆莢一把彎月短刀，然後她回頭與白碩對視一眼，取出背後的長弓，獨自從草叢裏探出身形，挽弓如滿月，一箭射向古樹的中心處。
“篤！”這一箭勢大力沉，箭身一半沒入樹幹間，震的古樹都微微顫了顫。
意料之中，鍛蛇王攀附著枝幹，從古樹半腰後探出碗大的腦袋，金黃的瞳孔將趙明姝死死鎖定，寒意森森。
“啾啾啾。”
趙明姝連挽三箭，直射蛇王眉眼，這三箭力道較於第一箭弱了許多，隻求試探、惹怒於那腿粗的大蛇。
蛇王卻是避也沒避，快速將上身扭至古樹正麵，粗壯的蛇尾如鞭子般大力甩出，與三支木箭當空一撞。
三箭皆是崩裂寸斷，木屑橫飛中，那蛇王閑適地吐著信子，眼中如有似人的輕蔑之色。
另一邊，白碩和大威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將蛇王的身形逼了出來，當下白碩厲喝一聲：“上！”說話間，他直接從草叢裏竄出，俯身朝古樹狂奔。
與此同時，白碩身後的大威神情一肅，雙手握拳朝地麵猛地一錘，古樹根部一方井口大小的土牆拔地而起，朝樹幹間的大蛇拍擊而去。
趙明姝此刻再無保留，運轉靈氣連射七箭，可見箭尖處隱有綠芒閃爍，牢牢封死了蛇王在樹幹間可以縮身躲避的爬行軌跡。
那大蛇並未逃離，明顯更為忌憚鎖定它身形的七支利箭，它渾身肌肉瞬間鼓脹三分，將頭縮於頸下盤身成球，直接迎上了身下拍來的那堵堅硬土牆。
兩物相撞，土牆瞬間裂紋縱橫。眼見土牆即將潰散，隻聽大威一聲厲喝，雙掌層疊朝地連拍
三下，古樹下地麵處頓時爆出百道土黃色的靈氣絲幕，像雨水一般融入了土牆的內部，生生讓快要散架的土牆穩定了下來。
趙明姝的七箭透樹而出，原先與土牆角力的大蛇失了掣肘，瞬間探出腦袋，扭著身子朝樹頂爬去。
在它即將全身而退的那一刻，狂奔至此的白碩，一掌捅破牆麵，握住了它的尾巴。
大蛇扭頭張口欲咬，頭部瞬間撐大一倍。它身體擺動掙紮間，發出了陳幕山二人熟悉的金屬震顫聲。
白碩眼見那血盆大口吞沒而來，一道濃鬱的水色靈氣從他的手臂上透了出來，那靈氣與大威的土牆互相融合，頃刻間就變成黏性十足的爛泥濃漿，將大蛇的下半身吞沒、貼死在樹幹間。
大蛇的半個身子被固定住，延伸性大大縮減，蛇口在白碩腦袋上方一拳處生生止住去勢。
“來了！”聽聞熟悉的聲響，陳幕山提醒了榆莢一聲，就翻出草叢，跑到白碩與大威的中間，手握木棍壓著身子嚴陣以待，試圖為白碩保駕一二。他剛剛站穩了些許，就有幾條小蛇從四周的草叢裏竄出，細細數來竟有雙手之數。
事先溝通中，白碩與大威因各自術法所限，如今隻能牽製住蛇王，無法分身他顧，所以趙明姝就是如今眾人的火力關鍵處。
眼看大蛇已被同伴製住，趙明姝從箭袋裏取出一根格外粗壯的碧綠木箭，箭簇三叉，前聚成鋒，箭身由雙木纏繞擰成，狀若麻花，瞧著就不是尋常之物。
趙明姝勾手一搭，雙臂泛起厚重的青綠色，同時後腳再撤一步，微微壓下身形，挽弓再射，霎時間一股恐怖的氣爆聲從她的身前轟鳴開來，震得她身側的榆莢趕忙捂上了耳朵。
趙明姝挽弓時，大蛇隻覺自己被一股恐怖的氣機牢牢鎖定，它拚命扭著上身，眉間的火焰印記仿若實質般詭異舞動，黝黑的鱗片轉眼間變為赤紅，兩丈的蛇身瞧著就像剛剛從鍋爐裏取出的滾燙鎖鏈一般。
掌心傳來恐怖的高溫，白碩身形一顫，不得已將大蛇的尾巴鬆開了去。
在大蛇鱗片炙熱的烘烤下，固定住它下身的爛泥瞬間瓦解失效，它扭著身子急急朝樹後爬去。
綠箭去若奔雷，可大蛇卻脫身而出，榆莢瞧著樹幹處，麵上隱有憂色，她身側的趙明姝卻是大喝一聲：“老娘的棘箭，說跑就能跑的嗎！”
就在趙明姝剛開口時，大蛇卻已逃至樹後，這一擊顯然要落在了空處。
那綠箭飛速撞入樹幹，卻並未穿透而出，眾人還未來得及詫異，隻見古樹的表麵驟然爆出千百根恐怖的錐形尖刺，竟把古樹變作了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子。
樹後響起一聲淒厲的哀鳴，同時伴著幾道血跡濺出，幾人頓時激動萬分，紛紛跑上前去，準備趁熱打鐵，將那蛇王一舉殲滅。
陳幕山卻是沒動。前頭一人招呼著十隻小蛇，倒也算不上艱難。他發現這些小蛇隻是速度快了點，力道著實有些上不了台麵。他隻需發揮棍子的長度，朝地麵不停地掄掃著，配合沙石草木將這些小畜生阻在外頭，便可萬事無憂。哪知這十條黑背小蛇忽然變了個顏色，渾身紅彤彤的，不僅將它們身下的草木烤焦燒毀，還把陳幕山手裏的木棍熔斷了一截。
沒過多久，他手裏的木棍便隻剩一尺長短，再這麽下去，莫說是棍子，手臂都給燙沒了。正當他猶豫要不要把竹筒裏的短棍拔出來的時候，空中忽然飛來一道刺目的亮芒。
“幕山，刀！”榆莢將趙明姝給的彎刀擲出，手裏還抓著個不小的石塊，徑直朝陳幕山奔去。
將彎刀接在手中，陳幕山底氣大增，先前的憋屈也一股腦化作了怒意，渾身靈氣迅猛遊轉，他肆意揮著刀鋒，砍瓜切菜般，配合著榆莢的石頭攻擊，幾下就把那十條小蛇殺了個幹淨。
眼下已無威脅，榆莢跑到陳幕山身前，關切道：“沒事吧？”
陳幕山搖了搖頭，晃了晃手中的彎刀，笑道：“手酸了！”
二人說話時候，他們身後的那棵荊棘古樹轟然倒塌，灰塵彌漫間，三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白碩高高舉著蛇王的屍體，對著二人微笑致意。
黃昏時分。
五人尋了處空地，圍坐成一圈，中間是十四條鍛蛇的屍體。
白碩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興奮道：“分紅！”
陳幕山與榆莢二人，還是第一次做這等刺激的江湖“勾當”，不免有些期待。
白碩接著道：“餘兄、程姑娘，我每每說出一物，咱們五人便同時說出那件物品大約的價值，最後取個中間值，如此一來就方便公正了許多。”
陳幕山與榆莢對視了一眼，開口道：“我倆不認識、不了解，你們三個定就好了，信得過你們。”
三人聽他如此說來，俱是驚訝萬分，趙明姝奇道：“你們不是獵戶？”
陳幕山傻傻搖頭，道：“我們與親戚走散了，又沒帶盤纏，無奈隻能往山林裏鑽，省些銀兩，不是來打獵的。”
白碩聞言哈哈大笑，道：“餘兄，此獵戶非彼獵戶。是說像咱們這樣，上山下海尋找天材地寶、珍奇靈獸之人的別稱。”
瞧著二人恍然大悟的樣子，白碩三人又善意地調笑了一番。
陳幕山又堅持了一會，白碩拗不過他，隻好一人掰起手指頭，默默地計算著中間十四條鍛蛇的價值。
接著他掏出一個虎皮做的錢袋，直接將裏麵當啷作響的物什抖了出來。
“約莫九塊靈石，你二人不是獵戶，想來也不知如何換成錢財，這是四塊靈石，給。”
看著白碩掌心的四塊翠綠色柱狀晶體，陳幕山疑惑道：“啥是靈石？”
趙明姝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俯後仰，艱難道：“小弟弟，靈石就是修道之人的錢財，換算成黃白之物，一靈石大約百兩黃金。”
陳幕山和榆莢登時目瞪口呆，同時驚呼道：“這麽值錢！”
趙明姝捂嘴道：“那可不。”
陳幕山輕輕接過翠綠喜人的靈石，轉身遞給榆莢，笑道：“喏，收好。”
瞧見榆莢神色有些異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陳幕山微微低下頭來，柔聲道：“怎麽了？”
榆莢閉起霧氣彌漫的剪水雙眸，撲進陳幕山懷裏，低聲哽咽道：“一百塊靈石。幕山，我娘因為一百塊靈石就不要我了！”
陳幕山默然無語，隻好輕輕將她擁在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