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我不是人
連這種場合，都要帶那討厭的包時傑過來？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然而實際上，外麵掠過的人影，並不是包時傑。而是，本樓層的另外一個住戶。偏偏這名住戶從外形和輪廓上，甚至穿著上，跟包時傑有一些相像。以至於，讓黃星誤認為，那陰魂不散的包時傑，又以跟隨付潔來到了這裏。
黃星心想自己一定是精神恍惚了，敢情這包時傑已經成為自己心中無法的痛處，每每遇到付潔，便會聯想到包時傑。
‘這狗日的！’盡管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也沒有見到包時傑，但黃星還是歇斯底裏地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
正在斜躺在沙發上磕著瓜子的小惠，誇張地將瓜子皮往旁邊一彈，眼皮輕輕地一耷拉，瞄了一眼付潔：嗬，稀客呀，付大總，您怎麽有時間來了呀？
黃星禁不住感慨至極，小惠小丫頭，磕個瓜子竟然也磕出了東方不敗的氣勢！
付貞馨扭頭瞪了小惠一眼：幹什麽呀你小惠，我姐來看你，你怎麽還……
小惠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手攬了一下頭發，氣勢洶湧地走到了付潔麵前，很淡然地說了句：從我來濟南以後，你隻陪我吃過一次飯。想見你一麵，除非去你辦公室找你。我知道你是女強人，但我是你妹妹，親表妹，血緣關係！
付貞馨趕快說道：小惠你胡說什麽呢，姐她畢竟是管理著一個大商廈，她手頭上……
付潔伸手拍了拍小惠的肩膀：對不起小惠，是我不好。
小惠強調道：你沒什麽不好，是把我親情看的太重要了。也許真的是我……是我自作多情吧。
付潔拎住了小惠的手，輕咬了一下嘴唇，隨即嘴角處竟然崩發出一絲難得的和藹的笑容：來來來，想吃點什麽，我下廚。
她挽了挽袖子，一副女強人版家庭主婦的形象。
付潔要下廚？
黃星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盯著付潔。
小惠摸了摸肚皮，嘟著嘴巴說道：下什麽廚呀，下。都吃的肚子跟西瓜似的了。再說了，你付大總時間寶貴，炒個菜的工夫都能賺到好幾百萬。我可耽誤不起你這寶貴的時間。
付貞馨在一旁用胳膊碰了一下小惠，示意她不要太得理不饒人。
付潔自嘲地微微一笑，說道：你這嘴，真是不饒人！今天，我不是什麽付總，我隻是你的姐姐。我知道你最愛吃的一道菜，是牛排。我特意買了一些，我親手煎給你吃。
小惠皺了一下眉頭：拜托！我都飽的不要不要的了，什麽也吃不下了。都幾點了，大姐，也不看下時間。
付潔伸手梳理了一下小惠的頭發：那我，幫你做個發型？
小惠狠狠地搖了搖頭：大晚上的，做了發型給誰看呀，給鬼看？
敢情這丫頭將這些天對付潔的怨念，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以至於，說的每一句話，都帶有十足的火藥味兒。
好在付潔已經習慣了，也不生氣，而是不厭其煩地說道：做出來給我們看呀，給付貞馨看，給黃……黃星看，給我看。這裏都有三個人。
小惠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指劃了一下眾人：三個人？什麽意思呀大姐，我不是人？
付潔苦笑：我是說，你可以給三個人看。
小惠繼續咄咄逼人：給你們仨看，有意義嗎？就一個外人兒……
她眼睛瞄了一眼黃星，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了，趕快糾正道：也不算外人兒，準姐夫嘛。就他一位男士，他看我有什麽用，他又不可能成為我的男朋友。怎麽，大姐，你想讓給我？
付潔皺了一下眉頭：小惠，我給你提一個建議，你說話之前，能不能稍微用腦子考慮一下，然後再說？
小惠馬上抨擊道：看吧看吧，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我就說嘛，一進門就給我打親情牌，就裝的跟多和藹可親似的。其實你還是你，那麽冷酷的你。不管你怎麽裝，你還是你，你長的都像是個冷笑話。
付貞馨也有些急了，衝小惠說道：小惠你有些過分了，咱姐百忙當中過來看你，你怎麽……
小惠揚了揚頭，繼續返回沙發上，盤腿坐上去，那光潔的小腳丫，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陣陣光澤。而且她這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大有一種小鳥依人的風範。確切地說，她的外貌和形象，都屬於溫婉型，但是她說話做事，卻有時像是個另類的女漢子。隻是，當她偶爾溫柔起來的時候，足可以顛覆眾生。
付潔也坐了過來，扭頭衝付貞馨說道：貞馨，幫我泡杯咖啡。
‘好的姐。’付貞馨在付潔麵前，絕對是個乖乖女，對於付潔的指令，她絕對是無條件服從。
黃星突然覺得，此情此景，自己竟有些莫名的尷尬。
小惠似乎是看穿了黃星的心思，衝他一揚手，用一種特殊的腔調，說道：來來來，黃葛葛（哥哥），坐我這邊來！老在那兒什麽愣呀，發！
黃星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來。他坐在沙發的最邊角上，手有些無所適從不知往哪裏放，幹脆掏出手機來胡亂摁了幾下，假裝是在玩兒手機。
小惠哢哢哢不加掩飾地磕著瓜子，然後一指黃星：我這次來濟南，還是我姐夫最關心我，陪我的時間最多。你們說這正常嗎？他行使了一個原本你該行使的義務。在我看來，他才更像是我的親人。
付潔輕啟嘴唇，有些話卻難以說出口，她舒了一口氣，說道：小惠，換個話題吧。
小惠反問：換什麽話題？新聞熱點？時事政治？家長裏短？我暈！
付潔說道：小惠，你這次出來這麽長時間了，工作……就是你班兒上，不受影響吧？
小惠將了付潔一軍：怎麽，要趕我走？
‘你……’付潔苦笑了一聲：你瞎想什麽呢！我就是問問。
小惠道：我是正常休假，你說耽不耽誤工作？行了行了，我知道我這一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浪費了你們一些寶貴的時間。我決定了，我明天就走人。
付潔道：我沒說要趕你走，你再多呆幾天，我會很高興。
小惠反問：高興？沒看出來。你看你這整張臉上，有一個高興的細胞嗎？
黃星見小惠從付潔一進門開始，就一直抨擊埋怨，禁不住捏了一把汗。今天幸虧付潔一直堅忍著，否則以付潔的爆脾氣，不跟小惠翻臉才怪。黃星趕快拋出了另外一個話題：對了小惠，我問你一件事，你那什麽，賓館那押金退了沒有？
這反轉式的話題一拋出來，小惠整個人都蒙住了，她調整了一下記憶和思路：問這幹嘛？退了，當然要退呀，你以為我傻呀？
黃星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雖然押金沒多少錢，但是忘了也挺可惜的。
小惠揪了一下耳垂兒，有些狐疑地望著黃星：你瞎操的這是什麽心呀，你。我也真是醉了。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呢吧。
付潔當然能看出，黃星這是在故意引開話題，幫助自己解圍。
黃星不失時機地開了個玩笑：有時候，你的智商還不如三歲小孩兒。
‘說誰呢呀，你？’小惠一皺眉。
黃星煞有介事地強調道：說別人對得起你嗎？
小惠憤憤地皺起了眉頭：不帶這麽嘲笑人的吧？我怎麽就不如三歲小孩兒了？我告訴你，我背那些化學公式，還有……還有代數公式，背的滾熟滾熟的。我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大學生你知道嗎，比你文化水平高很多嘞。
黃星虛張聲勢地搖了搖頭：沒看出來。哇，你還上過大學啊？
小惠頓時瞠目結舌：我暈！你什麽意思？你看我……你看我像是什麽學曆的？
黃星故作深沉地道：你啊，頂多上過兩天學，而且還趕上禮拜六禮拜天！
‘兩天學……還趕上周末……’小惠恍然大悟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一天學也沒上過唄。
黃星笑說：那我問你一道小學題，請問，怎麽樣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冰變成水？
小惠歪了歪腦袋，饒有興趣脫口而出：用熱水澆一澆！或者，放太陽底下爆曬！或者……
‘錯！’黃星道。
小惠又道：把冰帶到南極！
黃星撲哧笑了：帶到南極？虧你想的出來！那要多久才能帶到？就這智商，還敢聲稱自己是大學生？唉，我也是同樣醉了。
小惠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那你說，怎麽辦？要是說不出來……哼，看我怎麽收拾你！
黃星一語道破天機：冰要變成水，那好簡單，把‘冰’字的兩點水偏旁去掉，不就變成‘水’了？
小惠瞠目結舌，愕然地抨擊道：這……這……這不算，這是混淆視聽，這是投機取巧！
黃星指了指自己的頭部，說道：智商有問題，你這兒！
氣氛變得相當和諧，剛才一直在衝付潔興師問罪的小惠，冰冷的情緒像是一下子被融化了，變得純樸而可愛。
付潔若有所思地望著黃星，總覺得，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付貞馨已經泡好了熱咖啡，給付潔端了過來。
付潔將咖啡稍微往旁邊一推，卻兀自地拿起茶幾上一瓶沒有開封的威士忌，打開，朝自己的嘴裏倒了下去。
她竟然一口氣喝淨了整整一瓶威士忌。
怎麽了這是？
黃星望著這有些不太正常的付潔，心裏卻產生了諸多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