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琳悠閣
吃過午膳,陳若然將那幾個小太監和宮女叫到一起,當然還有那個看起來非常精明老練的汪德祿。
“大家以後就在一起生活了,先自己介紹一下自己。不然我連你們叫什麽都不知道。”陳若然端起茶幾上的那杯清茶,口氣中是淡淡的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一般。
“奴婢叫佩秀,今年十四歲。”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摸樣甚是可愛的小女孩兒搶先說道。
“抬起頭來,我瞧瞧。”
那丫頭長得甚至可愛,看起來性子也比較活潑,兩隻眼睛烏溜溜的轉著,陳若然一見就很喜歡。誰都喜歡思想單純的丫頭,心機,城府,這是她最討厭的。
哪知道,跪在佩秀旁邊的那個丫頭悄悄地,有些不滿的瞪了佩秀那丫頭一眼。心想這佩秀丫頭,真是一點都不懂規矩。萬一惹的貴人生氣,那可怎麽好?
想著,便開口說道::“奴婢名叫佩麗,今年十五歲,家鄉是錦州的。”
陳若然原本還想跟佩秀說點什麽,卻被佩麗的聲音打斷,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也沒說話。
後來旁邊是兩個太監見貴人不說話,也就一一介紹了自己。
那長得高瘦一點的叫小方子,那身材稍微有些矮胖的,是叫小元子,名字取的倒頗有些喜劇,看來是根據他們的身形特征來取的名字。那小方子和小元子樣子看起來還是比較老實伶俐,隻是不知道骨子裏是怎樣的。
“貴人小主,這幾個奴才都是今天才分配的,奴才瞧著倒也還機靈,不會笨手笨腳的,便從雜役房領了過來。”那汪德祿始終笑嗬嗬的樣子,倒也容易親近。
雜役房的奴才?皇上就這麽不待見她麽?連幾個好的宮女都不舍得撥給她。不過這樣也好,跟著她這個不得寵的貴人,也至少比呆在雜役房受苦好的太多了。
陳若然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難為汪公公你如此有心了。”邊說還給一直立在她身後的流蘇使個眼色,流蘇會意,立刻給他一錠銀子。
那汪德祿道了聲謝謝,卻不收下,說道:“奴才不能收。上麵吩咐過,隻要奴才盡心伺候貴人小主,便是奴才最大的財富了。”
陳若然沒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卻也不去深究,微微一笑,說道:“你倒也實誠。流蘇,就把那銀子給小元子吧。讓他們幾個分了也好。”
那小元子聞言,喜笑顏開,忙磕頭謝恩,樂嗬嗬的接過了流蘇遞給他的銀子,還在嘴裏咬了一口。
那汪德祿瞧見小元子那個動作,當即拍了拍小元子的腦袋,吼了兩聲,:“不懂規矩的奴才,貴人賞賜的能有假嗎?”
那小元子被汪德祿打的直接趴在了地方,銀子也被甩了出去,正好滾到陳若然的腳邊。
陳若然倒是覺得這小元子沒什麽心眼兒,隨即彎腰,將那錠銀子撿了起來,起身走到小元子的麵前,將那銀子遞給了他。轉而細聲說道:“汪公公,你下手也別太重了嘛。看把小元子拍成什麽樣了,若是拍傻了,可怎麽好?我也沒法向小元子的家人交代.。”
“瑜貴人,您可真是菩薩心腸。也難為您不知道,這後宮裏啊,打罵奴才那可是常有的事情。像您這般溫柔善待奴才的主子,怕是找不出幾個來。”汪德祿賠笑的說道。
陳若然笑笑,淡淡的說道:“奴才也是人,也是娘生的,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雖然進宮,可我想這也並不是你們的本意。如今大家聚在一起了,就要和平共處,互相照顧。汪公公,您說是不是?”
“貴人您說的極是。奴才知錯了。”汪德祿心想,攤著這麽個心善的主子,雖然是福氣,可這後宮心善的人,哪個活到了最後?
哎,他也不免開始擔心起陳若然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陳若然輕佛衣袖,柔聲說了句:“行了。你們也別跪著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這初來乍到的,理應去琳悠閣向那宸婉儀請安。”
“貴人您說的是,奴才們這就告退。”言畢,汪德祿他們已經退了下去。
現在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可陳若然一心想要見表姐,也顧不得炎熱。
她帶了溫錦繡和紅柳兩人去琳悠閣。將流蘇留在了清汐閣觀察那幾個宮女太監。畢竟自己今天才到,怎麽著也要多個心眼,讓流蘇看看自己身邊的那幾個奴才有沒有什麽花花腸子。
清汐閣落座在姝玉宮的最西邊,而那琳悠閣則再最東邊,大約行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這才到了琳悠閣的門口。
陳若然一踏進這琳悠閣一個人沒瞧見,想著可能天氣炎熱,都在陰涼的地方歇息吧。
不過,這天氣雖好,藍天白雲,偶爾還有陣陣微風迎麵拂過,可這琳悠閣看起來,也覺得著實是冷清的很,跟她居住的清汐閣比起來,也好不了多少。
左邊載著的兩顆梨樹,雖然已經結了果子,可這時節果子還不熟,自然是吃不得。而那右邊的幾個盆子裏,則是種了幾株秋海棠。現已是五月下旬,那海棠花已經凋謝了些,最外層的那花瓣已經開始枯萎了。給這院裏的氣氛,又增添了一絲冷寂與悲涼的感覺。
陳若然受過宮廷禮儀,現在走路也是猶如輕燕一般沒發出什麽聲響。跟在陳府那性子活潑好動的時候,全然不同。
這琳悠閣跟清汐閣的格局是一樣的,也是一個正堂,兩邊配有側殿,西偏殿也是專供嬪妃吃飯和休息的地方。
陳若然悄悄立於正堂門口處,隻聽得堂內依稀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聽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好像是從西偏殿傳出來的。
陳若然進入正堂後,輕輕越過左邊的那個花梨木雕花屏障,站在偏殿的門簾後麵,向那聲音來源處望了過去去。
隻見那精致的貴妃榻上側身躺著一位麵色暗黃,嘴唇發白的美麗女子,身穿一條淡粉色長裙,頭發也隻是隨意的綰了個發髻,一部分則披散在肩頭。神情憔悴,雙眼無光,呼吸也是比常人微弱,看那樣子,顯然就是生病了。
而那貴妃榻前,有兩名宮女,一個跪著,一個站著盯著那跪著的宮女。
那站著的丫頭年紀估摸十五六歲,此刻正是滿麵怒容。看的出來,她應該是非常生氣。自然說話的口氣也重了些:“實在是沒用的丫頭,叫你請個太醫都請不來,枉費主子平日裏對你還不錯,現在關鍵時刻你卻是不頂用了嗎?”
隻見那跪著的丫頭低首,一點也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