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若是個女子,本王娶你又如何!
而就在凰錦黎和皇後走進上陽宮的時候,墨九卿出現在了未央宮的門口。
“奴婢拜見攝政王殿下。”清荷站在門口,低聲的道。
“皇後呢?”墨九卿瞄了一眼未央宮裏麵,問道。
“皇後娘娘已經被太子殿下帶去上陽宮了。”清荷回稟。
“哦?太子殿下來過了?”墨九卿挑了挑眉,尾音上揚,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清荷聞言,道,“是,太子殿下剛剛來過,並且……”清荷欲言又止,顯然是有事請想說。
“並且如何?”墨九卿忍不住皺眉。
他最討厭這種結結巴巴的說話方式。
“並且,太子殿下和皇後差點吵了起來,皇後說王爺是佞臣……”清荷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宮女那麽簡單,普通人聽不到的聲音,她有辦法聽到。
“那太子殿下怎麽說?”墨九卿慢條斯理的問,眼眸微微暗了暗。
佞臣佞臣!天下多少人再說他是佞臣!
隻是,清荷的話,讓他心裏燃燒的薄怒熄滅了,“太子殿下說,王爺不是那樣的人,皇後娘娘便質問太子殿下,問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歡上王爺了,但是太子殿下有些生氣,還說,就算他喜歡王爺,也配不上王爺您……”
墨九卿聽著這話,嘴角微微抽了抽,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感覺?
半晌,輕哼一句,“他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然後,摔袖離去。
清荷愕然,她怎麽覺著,王爺最後這句話,竟是有點溫柔的過分?
而此時穿行在士兵當中的墨九卿,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凰錦黎送他的那幅畫。
鷹擊長空,睥睨四海,那一番王者氣派……
凰錦黎,他是個斷袖……
難不成,他是真的……喜歡他?
不然的話,對於一個天下人口中的佞臣,他為何還會送出那樣一幅字畫?
而且,清荷剛剛說,當皇後說他是個佞臣的時候,凰錦黎還生氣了,說什麽配不上他之類的?
胡思亂想著,墨九卿不知不覺來到了東宮門口,看著空蕩蕩的裏麵,忽而哼笑,“凰錦黎,你若是個女子,本王娶你又如何!”
若凰錦黎是個公主,他便篡權奪位,娶她為後,任憑天下人怎麽說!
隻可惜,他是個斷袖。
但即便他是個少年,在想到他回護他的樣子,想到他送他的字畫的時候,墨九卿的心裏,還是如同有一眼清泉流過。
士為知己者死,凰錦黎,若是為了你的天下做一個佞臣,本王或者,是願意的。
許久之後,墨九卿走進東宮,在桌邊坐下來,兀自倒了一杯酒。
打量著空空如也的東宮,墨九卿不禁在想,這個時候,凰錦黎將他那個男寵,弄到哪裏去了?
……
陌都一處院落。
君無影脫掉了那身太子衣袍,解開了頭上的玉冠,改頭換麵。
此時,他站在窗前,長身玉立,長發被碧玉冠豎起,一身月白衣衫清雅如竹,舉手投足之間,睥睨之氣盡顯。
他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被銀色麵具遮擋的俊顏,清冽雙眸恍若陽春飛雪,曲線完美的下巴上,兩瓣薄唇恰似桃花。
此時,他不再是那個炎凰太子東宮苟且偷生的纖弱質子,亦不再是那個時而偏執時而溫暖的少年——
他是名震江湖的雪晟穀主慕容澐!
“皇宮那邊如何了?”他負手而立,淡淡看向門口的兩人。
“暫時還沒有動靜,隻是墨九卿將整個皇宮都封鎖了,如臨大敵,也不知道風巒會放出什麽大招來。”其中一人回到。
“嗯,你們在外見機行事,本尊先行一步。”他淡淡丟下一句話,舉步出門。
就就在他一腳踏過門檻的時候,那一道月白色身影,卻像是一片孤鴻,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抹淡淡的殘影。
“尊主的雲虛步真是可怕。”門口,一個男子感歎一聲。
站在院子裏的歸雲和離歌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雪晟穀所有人,都隻見過尊主高冷睥睨,強悍霸道的樣子。
而之後他們兩人,見過他家尊主嬌軟溫柔,如同孩子一般的模樣!
那種詭異的落差,誰能想象?
歸雲和離歌兩人,此時都還有種做夢一般的感覺——
這兩種樣子,究竟哪一個,才是他家主子真性情?
還是說,他本來就是這種兩邊走極端的性子?
此時,慕容澐已經重新回到了太子東宮。
隻是,他沒有下去,而是抱著一壇風雪釀,靠在屋簷上,整個人仿佛變成了透明色。
二月中的天氣,依舊很冷。
暮色降臨之後,寒風呼嘯著,撩起了他的長發和衣袂,他單手握著酒壇,雙眸微微眯起,一口一口灌下風雪釀。
這本是粗狂的動作,但是,配上那張被麵具遮住一半卻還清雅絕倫的臉以及白玉般的纖長手指,竟是粗獷盡數收斂,隻剩一川肆意風流!
下麵密密麻麻的士兵,誰也沒有發現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燈火通明的上陽宮。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上陽宮吧?
忽而想起什麽,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來,仿佛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如今和那個嬌弱質子打得火熱的她,如何麵對他這個師尊大人!
不知為何,一向高冷的慕容澐此時,心裏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盒子一樣,特別癡迷於捉弄她。
仿佛,那是一種永遠都不會厭倦的遊戲一般。
上陽宮,凰錦黎坐在窗口,靜靜的盯著外麵的夜色。
玉嶸守在上陽宮門口,炎凰帝和皇後小聲的交流著。
凰錦黎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她心裏一片沉重,神經緊繃著。
對於風巒,她了解的太少,不知道他最後會憋出一個什麽樣的大招來。
而與此同時,她還不由自主的想到君無影。
也不知道他現在被帶到了哪裏去,希望不要被波及……
她知道君無影有藏著掖著,但是,終究他現在身份太敏感,處處掣肘,什麽事情都不好辦,萬一遇上麻煩……
那種擔憂,讓她心裏發緊。
她終究沒能,如約護住他……
此時此刻,她說不上心裏是一種什麽滋味兒。
一顆心像是被分成了兩瓣,一半,利刃般的鐵血冷靜,另一半,是纏纏繞繞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思……
凰錦黎從未感受過這種滋味兒,也從未有一刻像是現在這樣希望自己能夠掌控大局——
好好活下來,和他再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