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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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這個襄嵐……
蕭慕尋頭疼扶額,想來大約是係統的原因,明明戴上了林輕雲的易/容/麵/具,偽裝了原本的容貌,還是免不了這些。
蕭慕尋喃喃自語:“他們倒是走了,我今晚住哪兒?”
這已經不是蕭慕尋第一次來了,九幽乃荒蕪之地,唯有魔城陵川尚且熱鬧。
朝後望去,整個魔宮依山臨水而建,背後是昔歸山,不遠處便是雲河。層台累榭,飛閣流丹,皆隱於殷紅的桃花之中。
他正朝前走了幾步,便有人攔住了他:“林醫修還是莫要亂逛的好。”
“你是……?”
“我名喚宋猙,主上方才吩咐我來替你安排寢殿。”
宋猙語氣疏遠而冰冷,雖說是醫修,又得到了主上認可,但仍舊不能掉以輕心,“請吧。”
蕭慕尋倒也不介意,很快便被帶到了一個寢殿內。
謝辭倒也沒虧待他,安排的寢殿都是魔宮內數一數二的。隻是此地淒冷,安靜得一根針掉落都聽得見,外麵又栽滿了桃花。那殷豔如血,朵朵壓枝的樣子,倒是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桃花……”
宋猙拿開了銀絲燈罩,將燭火點燃:“據說前幾任魔君中有個傻子,喜歡上了上雲六洲的某個名家弟子,他喜桃花,那一任魔君便為他遍植九幽。可惜啊,九幽實在不適合桃花生長,在上雲六洲粉豔逼人的桃花,來了九幽便成了這個鬼樣子。”
像是吸足了死人的血,沾滿了怨氣而生。
蕭慕尋問:“那後來呢?”
昏黃的燭火跳動在宋猙的臉上:“那有什麽後來?一個求而不得,一個冷心冷情,為他遍植桃花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背叛的下場。我在魔宮多年了,這幾任魔君怎麽皆是如此!”
蕭慕尋幾分唏噓:“那倒是淒慘。”
宋猙錘了下桌子:“淒慘什麽?我指的是每一任魔君都好男色!”
蕭慕尋:“……”無話可說。
宋猙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冷冷的看著蕭慕尋,警告著他:“你平日除了為主上治療身體,最好別亂走動。”
蕭慕尋終於明白了宋猙為什麽針對他。
感情宋猙也覺得,謝辭留下他,是又要走以前幾個魔君的老路了?可不用他勾引,謝辭早就彎上天了。
“好。”
宋猙很快便離去,徒留蕭慕尋一人在這屋內。
這一日甚多折騰,蕭慕尋很快便進入了熟睡之中。
鮫綃織就的紗幔被夜風吹得輕搖,九幽分不清白晝和夜晚,可仍有細微的區別。每當晚上,天空隻餘一團混沌,裏麵夾雜一絲殷紅。
每到驚蟄時期,千絲蟲便會出來,遍布整個九幽。
今夜亦是如此,千絲蟲的尾部散發著熒熒之光,一隻又一隻的飛舞,有些甚至飛入了紗幔之中,落在蕭慕尋的長睫上。
有一人自黑夜而來,拂去肩上的殷豔桃花,施法將所有千絲蟲趕到了外麵。
“他才築基,哪有什麽神識?滾,莫要在魔宮,見了就心煩。”
這話的聲音壓得極低,卻驚飛了無數千絲蟲,不到片刻時間,千絲蟲已經沒了蹤影。
謝辭佇立原地,方才瞧見那隻千絲蟲落於他的眼睫,這雙眼睛,真是莫名的像一個人。
縱然確定了他真是林輕雲,可他的出現,仍有疑點。
至於是不是奸細,還得多試探才能知曉。
蕭慕尋睡得並不安穩,做了一個噩夢。
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夢到謝辭不是跳入九幽,而是當著他的麵兒,用寒刃親手生剖出混沌珠。
蕭慕尋眼眶微紅的低聲道:“你若不說自己殺了家主,我斷不會親手毀掉生死契,我本來……是想跟你和好如初。”
謝辭:“和好如初?碎掉的東西,哪能再如初?你做你的正派領袖,我自然得拿回魔君的位置。當初是你要毀掉生死契,我也一並將混沌珠歸還,難道不好?”
蕭慕尋搖頭:“不是的……”
他全身發寒,止不住的顫抖。
“不是什麽?荊梨說廢了我修為,你不也默認?”
“我那時走火入魔,根本一個字都沒聽到!”
然而夢裏的謝辭似乎不信,將寒刃刺入自己的胸口,那顆染血的珠子便滾落到了他的腳下。
蕭慕尋忽而驚醒,心跳極快,後背早已冷汗涔涔,一身粘膩。
那日的畫麵和今日的夢境互相重疊交織,令他頭疼欲裂,黑夜之中,隻得長長的歎了口氣。
上雲六洲三年,九幽都已經過去十年。失去的信任要再次建立,並非一件易事。況且現在解釋謝辭也不一定聽,隻好徐徐圖之。
蕭慕尋起了身,正準備將這一身黏膩清洗幹淨,一陣悠揚的蕭聲繼而傳來。
是謝辭?
以前在嵇家時,他曾聽過謝辭的蕭聲,自然分辨得出。
蕭慕尋顧不得穿上外衫,很快便朝著蕭聲所在追了出去。
謝辭斜倚在桃花林中,一柄玉蕭放於唇間,此刻的他像是失去了昨日的冷硬,悠揚的蕭聲柔和了他的眉眼。
蕭慕尋一步步走進,帶著幾分懷念。
在見他來時,謝辭很快便收回了玉蕭:“你來做什麽?”
蕭慕尋:“剛醒,便聽到外麵有蕭聲,便出來瞧瞧。”
謝辭:“看來你極喜歡蕭?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跑出來了?”
蕭慕尋臉色漲紅,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謝辭不想把自己的衣服給他,該避嫌得避嫌。
他站在桃林之中,以靈氣攪亂殷豔的桃花花瓣。桃花如蝶般,聚攏於謝辭之手,很快便形成了一件新衣。
謝辭丟了過去:“穿上吧。”
他已金丹,自然能動用這種法術。
蕭慕尋默不做語的接過手裏的外衫,他方才一身素白,殷豔的朱紅更襯得他眉目如畫。
謝辭瞧了好幾眼,想到了什麽,又立即瞥開:“還是別穿紅色了,不適合你。”
蕭慕尋:“這衣服不是你給的?”
謝辭:“……”
正當謝辭想開口之時,季劍清和襄嵐已從那邊走了過來。季劍清倒是毫無雜念,可襄嵐在看到蕭慕尋時,不由的微愣。
謝辭更不爽了:“看這麽久,可喜歡?”
襄嵐好似沒聽到一般:“紅色穿在你身上也太好看了!比我穿紅色還好看!天底下沒人比你更適合紅色的吧?”
季劍清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襄嵐這才捂著自己的頭:“小舅舅,你怎麽打我?”
季劍清給她使眼色。
襄嵐剛一抬眸,在看到謝辭此刻的臉色時,整個人都如墜冰窟。
完了,惹主上生氣了。
殊不知,謝辭並非因為襄嵐對林輕雲有意才不高興的,隻是因為林輕雲眉眼間有幾分像那個人,他又一身紅色,便更像他了。
謝辭想起了些許畫麵,心情本就不爽。
再聽襄嵐那句‘天底下沒人比你更適合紅色的吧’,腦海裏的身影便更加清晰。
還有一人,穿起紅色來,天地都要為之失色。
越是想忘的,便越是忘不掉。
“你們二人同來,可是查到了宗鱗的下落?”
季劍清開始稟告正事:“昨日是屬下的失職,襄嵐想的這個方法的確管用,隻是當初有兩處空間扭曲,我們卻隻查出了昔歸山的這一處……”
說到這裏,季劍清把目光放到了蕭慕尋身上。
蕭慕尋繼而了然,原來那麽多人埋伏在昔歸山,是想捉宗鱗?
季劍清輕咳了聲,繼續說道:“另一處因為波動太小,屬下今日才察覺到,乃是在雲海……”
雲海?
謝辭眸中閃過一道暗光:“竟然這樣近!”
可惜,又被宗鱗逃了。
季劍清:“下一次屬下絕不會弄錯。”
謝辭淡淡的嗯了一聲,言語裏帶著幾分嗜血:“我要讓那些欠了我的,一一還清。先殺宗鱗,把他挫骨揚灰,再去找蕭出雲算賬。”
襄嵐為謝辭抱不平的嘟囔了一句:“不是還有個人欠了主上的嗎?”
季劍清:“襄嵐!”
他麵容染上不安,立刻叩了幾個響頭:“主上恕罪,襄嵐她向來心直口快,並無半點惡意的。”
他們魔族向來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刻在骨血裏的東西。
之前有一人提過幾句,便立馬被主上送去了雲河受刑。
自此之後,誰都不敢提半句。
謝辭的眼底藏著慍色,身上縈繞著濃鬱深沉的寒氣,像是隨時都會發怒。
蕭慕尋朝季劍清使眼色,故意岔開了話題:“宗鱗在雲河出現,可知他是從上雲六洲哪一處而來?或許能揪出他剩餘的勢力呢?”
季劍清瞬間便懂了,連忙道:“好似是月淮城的方向。”
這話不僅沒緩解氣氛,反而令謝辭身上的寒氣更重,快要凍傷人。
謝辭不由冷笑:“月淮城?嗬,說起來,我已有許多年沒聽到祝明霄的消息了,接著說,讓我看看你查到了幾成。”
季劍清猶如火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主上,這……”
“說啊,怎麽不說了?”
襄嵐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嗎?
他是最早開始跟在主上身邊的人,自然明白祝明霄是主上的情敵。
季劍清隻得硬著頭皮:“聽聞,那個人在蕭家築基後,便回到了天衍宗繼續閉關。而月淮城的少城主也去了天衍宗……”
謝辭嗬了聲:“就三年而已,祝明霄就忍不住了?”
九幽都過了十年。
季劍清連忙附和:“主上說得是。”
謝辭朝蕭慕尋和襄嵐說道:“你們二人先行下去,我有事跟季劍清商議。”
蕭慕尋站在一側,將謝辭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謝辭麵色難看,但也讓蕭慕尋確定了一件事——他心裏還喜歡他。
還來不及浮現笑容,就聽到季劍清明裏暗裏都在透露他的消息。
當事人就在旁邊聽著呢,這讓蕭慕尋生出萬分尷尬。
好不容易離開,襄嵐又湊了上來,挽著他的手一起走。
“你別貼這麽近。”
襄嵐:“沒事,反正主上也不介意。”
蕭慕尋皺眉,回頭望向謝辭,似乎真的被祝明霄的事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似的。
襄嵐笑了起來:“我說得對吧?”
蕭慕尋:“……”
兩人走出老遠,襄嵐像是個話癆,嘴上閑不下來,又對蕭慕尋道:“小舅舅已經警告過我多次了,斥責我說話不過腦子。”
“你舅舅說得有理。”
襄嵐哀嚎了兩聲:“雖然方才差點闖禍,卻有一件好事。”
蕭慕尋:“什麽好事?”
襄嵐:“之前小舅舅一直跟我說,主上看上你了,讓我別打你的主意。我離成年就還剩三天了,隻得選擇成為女孩子。可是方才看主上的態度……”
蕭慕尋忽而有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襄嵐嘿嘿的笑了兩聲:“他明顯不喜歡你啊!誰說他看上你了!”
分明在意的是另一個人,還酸得不行。
襄嵐:“等我三日後成了男子,再來找你啊!”
蕭慕尋如臨大敵:“我已有心上人了!”
襄嵐:“……誰?”
蕭慕尋啞然,難不成說是謝辭?
不對,這裏離謝辭仍有些近,要是被聽到他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了?
思來想去,好似隻有一個人能拿來搪塞:“我……我也不是喜歡他,而是尊崇他,把他當一個神仙一樣,你懂那種感情嗎?”
“你說的是蕭慕尋?那就不叫喜歡。”
蕭慕尋:“喜歡啊,我特別喜歡他!”
所以你沒機會了,千萬別在成年的時候選擇當男人!
兩人的話被謝辭聽了個透,雖然不在意,可被襄嵐纏上了,怕一時半會兒無法脫身。
他低聲喊了句:“林輕雲,你進來為我醫治。”
蕭慕尋撒腿就跑了進去,謝辭的話算是給他解了圍。
蕭慕尋苦笑:“多謝。”
謝辭嗯了聲,本想繼續同季劍清商議,又冷冷的掃視著蕭慕尋:“你方才對襄嵐說,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