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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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縱然知道蕭慕尋說的話並無半點不堪,祝明霄心裏也極不是滋味。
他不斷安慰著自己,隻要早些拿到水蓮子,那個男人就沒有可乘之機了。
祝明霄推開了木門,站在外麵。
天色還早,薄藍的天空漂浮著幾朵白雲。春色融融,清風送香。一眼眺望至遠處,城主府便被開得極爛漫的群花包圍其中。
四下安靜得隻有偶爾傳來的鳥鳴,屋內那窸窸窣窣的聲響便分外明顯。
祝明霄透過雕花窗,便屋內一瞥。
薄如蟬翼的紅紗懸於梁上,被風吹動的珠簾輕輕作響。修士的五感不同於普通人,便是透過重重遮擋之物,祝明霄也能看到裏麵的場景。
隻一個纖細的影子,蕭慕尋褪去了衣衫,白皙的後背盛開了一朵重瓣紅蓮。
謝辭正為他輸入靈氣,他的手抵在蕭慕尋的後背,因為疼痛,蕭慕尋的嘴裏泄出一絲呻./吟。
祝明霄心跳加快,驀然間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他壓抑的聲音,聽到了祝明霄的耳朵裏,仿佛是沾染了熱氣。
耳朵癢得不像話,像是有小蟲子在鑽似的。
祝明霄心跳得越來越快,回想著那影影綽綽的畫麵,如沾了玉露的海棠,豔□□滴。
他不止一次感歎,阿尋年少時竟長得這般勾人,全然不似他往後徹底長成的模樣……
祝明霄被勾得心癢,就越發嫉妒起能為蕭慕尋輸入靈氣的謝辭來了。
他為什麽是火靈根,而不是水靈根?
要不然的話,阿尋選的人一定是他!
祝明霄朝前走到了竹林亭子裏,空氣裏的濕氣澆滅了他內心的炙熱。
在他等待時,竟看到竟有人躲在竹林上方。
祝明霄眼神一變,瞬間從乾坤袋裏拿出了青玄琴,一聲琴鳴,那人便滾到了地上。
祝明霄語氣微冷,拿他出氣:“我說了阿尋是月淮城的貴客,你們是聽不明白我的話?”
男人還來不及哀嚎叫疼,便立馬規規矩矩的跪倒在祝明霄麵前:“少城主恕罪,屬下這就離開。”
祝明霄伸出手攔住了他:“等等,誰派你來的?”
男人身體發抖,有些不敢說。
祝明霄想起下屬的稟告:“你覺得不說我便猜不到,是我父親?”
男人不敢作答,月淮城人人皆知,他們可以不遵從老城主的話,卻必須遵從祝明霄的話。
青玄琴乃祝家象征,祝家以往三代都沒能得到青玄琴的認可,自然也無法修煉《青玄琴譜》。
城中漸漸有不服祝家的聲音,祝家地位岌岌可危。等祝明霄得到了傳承,流言才漸漸止息。
因此,人人都清楚城主醉生夢死,而少城主雖然母胎帶來的體質不同於常人,卻前途無量。
得罪老城主,也莫要得罪少城主。
“說,他是如何吩咐你的。”
男人跪伏在地,頭深深埋在鵝卵石小徑上,咯得生疼也不敢抬頭:“少城主就別為難我們了。”
祝明霄被氣笑了:“那便回去告訴他,午後阿尋會拜見他,讓他好生準備著。若被我看到他會見貴客的時候還摟著女人,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男人立馬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祝明霄站在小亭中,捏住拳頭一把錘向四方柱。這力氣極大,直接讓小亭的四方柱斷裂。
想到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祝明霄無比厭惡的皺緊了眉頭。
他真該早點坐上城主的位子!
而此時謝辭已為蕭慕尋輸入了水靈氣,蕭慕尋也好了許多。
他繼而緩緩來到了這片竹林之中,放眼望去盡是一片蒼翠,青竹修長,亭亭而立,隨風輕輕搖曳。初春新篁才剛剛長出,顯得越發生機勃勃。
蕭慕尋遠遠看到那小亭即將倒塌,便連忙將祝明霄從裏麵拉了出來。
蕭慕尋望向了他:“在想什麽呢?想得這樣入神?”
祝明霄緊抿著唇:“他呢?”
蕭慕尋解釋:“他一直運轉著混沌珠,損耗了不少靈氣,又為我輸入了許多水靈氣,壓製著我體內的玄炎精的火性,我讓他好生打坐調息。”
祝明霄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蕭慕尋又問:“明霄,你來找我是有要事?”
祝明霄這才緩緩道:“我昨日去了水牢,令他們放出莫鈞青,但我能下令讓他暫時扣押,卻不能隨便放了他。”
蕭慕尋早已預料到,因此並不驚訝:“你能救他出水牢,便已經很好了。”
祝明霄心中歉疚:“我已經說服了我父親,令他中午接見你。”
“多謝。”
祝明霄表情柔和:“你我之間,還說什麽謝謝?”
蕭慕尋擔心的問:“你方才不開心,也是為了這個?”
祝明霄語氣複雜:“月淮城的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蕭慕尋對老城主祝旭仍有些印象,是個能力不足,卻有野心的人。說他蠢,又不是真的蠢,隻是走了歪路。
祝明霄見他真為自己煩心了,反而沒那麽心煩了:“算了,莫鈞青和水蓮子的事我都會想辦法,大不了再做一次前世做過的事。”
祝明霄的後半段話裏,帶著血腥之氣。
氣氛好似變得沉重,蕭慕尋憂心忡忡:“若是我能早點築基就好了,這樣才能得到日月輪的認可,徹底治好你。”
祝明霄心中湧起些許溫暖:“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等著。”
蕭慕尋終於笑出了聲:“一言為定!”
因天色還早,蕭慕尋便回到了屋內。
他昨夜並未仔細查看顧星河給的書信,此刻才有了時間。
打開信封時,撲麵而來的梨花香,原是裏麵壓了一支梨花花枝,大約是出自顧星河所住的臨曲崖。
蕭慕尋迅速的閱覽了起來——
[阿尋,久不見麵,至以為念。為師為你尋了九根雪瀾針,此針乃是煉氣期最好的攻擊法器之一,若是有人不敬,盡可報為師之名。]
讀到這裏,蕭慕尋不禁笑出了聲,這不是仗勢欺人麽?
一般來說,不是師尊教導徒弟莫要生事,須得以和為貴,偏到了顧星河這兒,就成了這樣。
自己徒弟可以欺負別人,還要為徒弟撐腰。
蕭慕尋繼續看了下去:[命玉之事,想必你已經察覺,遇上危險時,切莫慌張。隻是命玉抵消了三次攻擊後,便極容易被人看出,須小心藏好。]
這點蕭慕尋很讚同,自從發現顧星河給他的是命玉後,蕭慕尋便時時發現,這命玉放在陽光下的時候,會散發出淡紫色的光。
玉佩通透,銘刻著古老的銘文,摸上去似乎還有些溫暖。
他將命玉塞到了香囊裏,仔細放好,生怕自己懷璧其罪,被別人覬覦。
[等夜輝城拍賣會結束,你直接來為師這兒,十年一度的天衍宗入門試煉要開始了,為師要當眾宣布收徒一事,以證你的身份。]
讀到這裏,信的內容便已經沒了。
看來丹坊的掌事傳音時,是好幾日前,拍賣會都還沒進行的時候。
他大約能猜到顧星河為何囑咐他早些去,顧星河這樣的地位,要什麽資質好的徒弟沒有。他那時沒測出靈根,想必天衍宗都議論紛紛了吧。
顧星河這麽做,是想為他立威,讓那些人不敢小瞧了他。
原本蕭慕尋還懷疑顧星河是否重生了,但這拳拳之心,這樣護犢子,令蕭慕尋分外感動。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那邊謝辭已經調理完了,緩緩睜開了眼,才見到蕭慕尋手裏拿著書信。
“可是顧星河在書信裏說了什麽?”
蕭慕尋望向謝辭:“師尊令我回天衍宗。”
謝辭看出了他的為難:“有可不可?”
蕭慕尋皺眉:“可墳地那件事,不是甚是蹊蹺?你一個人去青炎宗,我不放心。”
他怎麽可能放任謝辭一個人回去?
易崢死在謝辭手裏,青炎宗若知曉此事,絕不會放過謝辭。
萬一又如上一世那般重演,謝辭屠遍整個青炎宗後墮魔,他所做的努力便全都白費了。
謝辭眼神柔和:“我本來想,我若回青炎宗你該怎麽辦,先下正好,你去了天衍宗,蕭家的手也神不了這麽長。”
“可我們豈不是要分開一段時日!?”
長期以來,都有謝辭陪在他身邊,蕭慕尋反倒有些不習慣。
謝辭唇角微微勾起:“你這麽舍不得我?”
蕭慕尋這才猛然反應了過來,他方才問的那話太過曖./昧:“不,我隻是……”
謝辭心情愉悅:“你不必說,我都懂。”
蕭慕尋:“……”
他隻是怕他回青炎宗被人算計,才不是舍不得!!
天空下起了小雨,綿綿的滴在池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池水裏的錦鯉遊來遊去,彷如一條紅色的綾帶。
祝明霄借事離開後,想著還是不能放心,便直直的朝著父親祝旭那邊走去。
他站在水榭處,遠遠看到了兩個人,正在雨中下棋。
落花漸漸落到兩人的棋盤上,慢慢的,周圍竟夾雜著幾分細細的花香交融的味道。兩人坐在湖心亭上,細雨斜斜飄進裏麵,手執棋落,隻剩下一片細小的棋子碰棋盤的聲音。
祝明霄冷哼的行了一禮:“父親,舅舅。”
“霄兒來了?”齊鈺臉上堆滿了笑臉,看祝明霄的表情格外柔和。
反觀城主祝旭,雖長得極為俊美,因為修為已到了金丹的緣故,並不算顯老。可眼底一片青黑,用手撐著臉,毫無精神的樣子,好似縱欲過度。
祝明霄越發看不上他,知道派去的人被自己察覺,便把舅舅拉了過來。
以為這樣,他便找到了擋箭牌?
祝明霄昨日沒辦成答應蕭慕尋的事,便一直耿耿於懷:“我今日來,是想請父親下令放了莫鈞青。”
祝旭這才緩緩抬頭:“不可。”
祝明霄不明白:“父親當初把他關起來,不是因為懷疑他挾持了我?如今我都回來了,便是一場誤會!”
便連齊鈺也說:“霄兒,我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祝明霄詫異極了,沒想到連齊鈺都這麽說。
他捏白了手:“我不懂!”
齊鈺道:“莫鈞青是天衍宗的首徒,怎麽可能為了一顆水蓮子,便這樣委屈自己?”
就連被關在水牢,都還強忍著。
祝明霄皺眉,嗅到了一絲端倪:“舅舅,月淮城向來中立,天衍宗的人來也無妨,你們害怕天衍宗的人來,是否做了什麽?”
齊鈺不僅是祝明霄母親的弟弟,還是月淮城的長老。
聽了祝明霄的話,他眼底浮現一絲驚豔,覺得祝明霄小小年紀,洞察力已經比祝旭強了不知道多少。
齊鈺不想瞞他:“我們早在天衍宗的人來之前,便和醫修聯盟定下了盟約!讓他們治你的病!”
祝明霄的異火自母胎繼承,出生起便忍受著經脈灼傷的疼痛。
若非月淮城獨有的水蓮子,他恐怕撐不了這麽久。
可這麽多年下來,祝明霄體內早就積累了無數丹毒,更別提他在母胎時便遭到暗害,體質變得十分特殊。
別人存留在體內的丹毒是一,他便是十。
不僅如此,必須極其純淨的靈植,才能入他的口。
因此月淮城這些年為祝明霄操了不少心,請了許許多多的醫修,都沒辦法幫祝明霄改善體質。
長老們隻得想其他的辦法,既然無法改善體質,那煉製沒有丹毒的丹藥呢,亦或大量采購純淨的靈植呢?
而能滿足這一點的,便隻有醫修聯盟。
祝明霄頭疼極了:“你們怎麽能什麽都不跟我商量,便去和醫修聯盟結盟?”
齊鈺無可奈何的說:“我們也是沒辦法。”
祝明霄知曉五年後蕭慕尋築基,會加入醫修聯盟。
而醫修聯盟威脅他的便是日月輪,拿這個讓蕭慕尋簽了百年的賣身契,要留在醫修聯盟。
祝明霄氣不打一處來,再加上華彥淮那卑鄙小人,醫修聯盟在祝明霄心裏,便沒有留下什麽好印象。
他們不過是空口答應,若是沒有發現阿尋的醫脈出眾,是不是就一直敷衍著月淮城?
若說這世上有誰能徹底治好他的體質,那便隻有蕭慕尋!
祝明霄斬釘截鐵的說:“他們不可能治好我!”
一旁沉默的祝旭終於說了話:“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祝明霄隻恨他們受人蠱惑,之後的五年裏的確來了不少醫修,可各個沒用,那段時間他都死了心。覺得醫修聯盟都無法治好他的體質問題,旁人便更不可能了。
直到蕭慕尋的出現,才給了他希望。
“你們真是糊塗!”祝明霄深吸一口氣,“可這跟天衍宗的人有什麽關係?”
齊鈺:“天衍宗的元嬰長老隕落,你知道吧?”
祝明霄睜大了眼:“莫非這是……”
齊鈺連忙噓聲:“我們沒有證據,隻是發現了些蛛絲馬跡。天衍宗和醫修聯盟……怕是很快就要撕破臉皮了。”
他們月淮城和醫修聯盟結盟,自然忌憚天衍宗的人。
莫鈞青來月淮城來得湊巧,讓他們不得不防。
祝明霄臉色越來越沉:“莫鈞青真是來求水蓮子的。”
齊鈺奇怪的問:“霄兒,你為何這樣肯定?”
祝明霄冰冷的掃視著祝旭:“這得問父親,為何我傳音回來,說顧星河的徒弟會來月淮城,父親卻給他這樣的冷待。”
齊鈺詫異極了:“什麽?”
齊鈺向來知道祝旭縱情聲色,腦子也不好使,竟沒想到他這樣蠢。
那可是顧星河的徒弟,和莫鈞青完全不一樣。誰人都知道莫鈞青雖為天衍宗掌門首徒,卻癡迷丹藥,煉丹煉藥都是一流,難免耽擱了修煉,能不能修到元嬰撐起天衍宗都難說。
而顧星河從不收徒,如今破例,想來他的徒弟天資應當極好!
齊鈺瞬間便聯想到了這些:“霄兒,你是什麽時候認識他的?”
祝明霄道:“在夜輝城,也算不打不相識。”
說到這兒,祝明霄又把墳地的事告訴了齊鈺和祝旭。
齊鈺睜大了眼:“若真如你所言,月淮城不遠竟有人聚集陰氣,以此來煉化幻麵蛛,定然是要對月淮城不利!可還查出了什麽?”
祝明霄搖頭:“那時情況緊急,沒有時間細查。”
齊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真是可惜!”
齊鈺反應極快,轉而對祝旭說:“城主,可否派些人去探查?”
祝旭眯起眼,卻有自己的打算:“此事先不急,等午後接見了那所謂的顧星河的弟子再說吧。”
他的語氣,令祝明霄頗為不滿:“父親,你這是什麽意思?”
“哼,是不是真的,還不一定呢。”祝旭望向了他,“你第一次出月淮城,便遇上了顧星河新收的徒弟?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他這樣懷疑蕭慕尋,令祝明霄心生不滿:“父親是覺得我眼瞎,分不清人?”
“我聽下麵的人稟報,你帶回來的人,容貌豔麗,世間罕見,卻是個煉氣二層。”祝旭站了起來,同祝明霄對持,“你十幾歲的時候,便已經修到了煉氣巔峰,他有什麽特別?能讓萬年不收徒的顧星河突然開竅收徒?”
祝明霄臉色難看,並不懼怕祝旭的同他對視。
齊鈺在這兒,他不能說菩提參被蕭慕尋吃了的事。
畢竟月淮城一直在尋菩提參,要被他們知道是被阿尋吃了,會對蕭慕尋不利。
祝明霄沉聲道:“自然是他資質好!”
“資質好至於現在才煉氣二層嗎!?”祝旭儼然不信,盯著祝明霄看,“霄兒,你莫不是對他有什麽想法?要不然的話,怎麽他說什麽,你便信什麽?
他的確有想法,可阿尋卻還沒開竅。
祝明霄悶聲答道:“不是。”
他遲疑了片刻才說這話,祝旭和齊鈺互相對視一眼,儼然明白了祝明霄的心思。
看來對方到底是不是顧星河的弟子,還有待商榷。
祝旭皺眉:“我是怕你被騙了!”
“他能騙我什麽?”祝明霄覺得可笑。
祝旭哼了聲:“你是月淮城未來的城主,他自然有許多可圖的地方。”
祝明霄眸色陰暗的望向了祝旭,他不許別人詆毀蕭慕尋,連祝旭也不可以。
“住口!”他緊抿著唇,因情緒的強烈波動,導致體內異火翻湧。
祝明霄疼痛難忍,額頭密布著冷汗。
齊鈺連忙走了上去,將瓷瓶拿了出來,倒出一粒藥丸:“霄兒,快吃下去。”
看到齊鈺手裏的丹藥,立馬便推開:“這點痛,我還能忍。”
齊鈺臉色煞白,祝明霄竟不肯吃藥!
齊鈺心急萬分:“異火灼傷,可不是開玩笑的!”
祝明霄沙啞著聲音,指著祝旭痛罵:“你說我被他騙了,可你自己卻沒想過,有沒有被醫修聯盟騙了!這樣的道理,你還不懂?”
祝明霄疼得昏厥了過去,齊鈺關心則亂,連忙將他扶住。
再一探脈搏,齊鈺頓時著急了起來,連忙把他帶回祝明霄的房內。
姐姐死之前,他答應了姐姐,要護好她唯一的血脈!
見祝明霄昏迷,祝旭反而不像齊鈺那麽著急。一側的侍女為祝旭按壓著肩膀,柔柔弱弱的問道:“城主,現在該怎麽辦呀?”
“他帶回來的人不是醫修麽?便請他為霄兒治一治。”
侍女睜大了眼:“可那人不是煉氣二層麽?能治少城主?”
祝旭眯起眼:“治不治得了不打緊,要緊的是讓霄兒看清真相。”
他吐出了一口濁氣,雖然祝明霄是自己兒子,祝旭也疼愛。可他的疼愛裏,難免夾雜了層嫉妒。
他出生時,也被父親寄予厚望,覺得他能得到青玄琴的傳承。
在他修到築基期前,都分外嚴於律己,刻板到每日練劍都不曾間斷,風雨無阻。然而祝旭在築基後,遭到了青玄琴的拒絕,才發現美夢一朝成空。
那些曾對他寄予厚望的人,紛紛露出了輕蔑。
“我就知道,祝旭根本不行。”
“祝家看來是完了,三代都沒得到青玄琴的認可。”
什麽努力,什麽刻苦,通通都是個笑話。
他隻要被青玄琴拒絕,便會被天下人拒絕!
後來祝明霄得到青玄琴的傳承,祝旭止不住嫉妒了起來,比起他而言,祝明霄前途無量,隻因如此,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祝明霄大約從來沒想過,普通人是如何掙紮在凡塵的。他卻還要指著他這個父親的鼻子痛罵!
祝旭捏緊了白玉杯,連手上都出了血,也未曾察覺。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漸漸恢複平靜,轉而起身抵達祝明霄的房間。
城內有醫修,祝旭望向那人:“霄兒如何了?”
那醫修無奈極了:“城主也知道,我照顧少城主多年,也治不好他的體質,為今之計……必須得去請醫修聯盟的人了。”
齊鈺本想立馬派人去請醫修聯盟的人,誰知祝旭攔住了他:“顧星河的弟子不是在城內做客?讓他過來為霄兒瞧瞧。”
齊鈺睜大了眼:“他?你真打算令他來治?那人才煉氣二層啊!煉氣二層的醫修算什麽東西?”
身側的醫修聽罷,也厲聲道:“煉氣二層的醫修?那他根本就還沒學過怎麽救人,怎麽動用醫脈!”
“不試試怎麽知道?霄兒那麽信他,便瞧瞧他的本事吧。”祝旭眼底浮現一道精光。
蕭慕尋眼看時至中午,便打算前去拜會城主。
剛起身不久,便有人著急的過來請蕭慕尋,原來是昨日祝明霄吩咐照顧他的家奴。
蕭慕輕笑道:“你這樣慌張,是明霄有事找我?”
而對方卻麵色慌亂:“城主令我來請公子過去,說要讓你去瞧一瞧少城主。”
蕭慕尋微怔:“他怎麽了?”
“少城主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公子要想清楚,此去必定受到刁難,此事可以回拒的!”
蕭慕尋沉默了下來:“回拒了會如何?”
他細細思索:“大約會去請醫修聯盟的人來。”
去,還是不去?
蕭慕尋眼神微閃,以自己煉氣二層的修為,不一定能治好祝明霄。
他前世曾見過祝旭,知曉祝旭是個一心想控製祝明霄,卻沒有這個能力的人。
蕭慕尋和謝辭對視一眼,若是請醫修聯盟的人來,發現他身上有日月輪,大約會爆發衝突。
蕭慕尋心髒跳動極快,深吸一口氣:“我隨你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要提前掐滅這火花,不讓醫修聯盟的人過來。
更何況,昏迷的還是他的摯友。便是前方是鴻門宴,他也定要替他醫治。
他能救他一回,也能救他第二回!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齊鈺:他救不了。
祝旭:煉氣二層就是個廢物醫修。
後來……
齊鈺/祝旭:爸爸,是我們有眼無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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