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心思
趙安苦笑，這怎麽能夠。雋樂雖說是他的好兄弟，可當時為了低調，他並沒有過多的透露自己的家境。
反倒是電話這邊的祁天有所察覺，接過電話說：“趙安是吧，我記得你。”曾經撮合過他和樂樂，這個情分他記得。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他一針見血的問道。
趙安微微一怔，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是嗎？或許這就是事實，他一直不敢承認的。
在知道於牧瑾是男人之前，他確實是喜歡他的，可在知道之後，他再也不敢承認他喜歡於牧瑾。
他怎麽能喜歡於牧瑾呢，怎麽能喜歡上一個男人呢？這是作為綠翠石繼承人的他，被家族所不允許的。
他不能喜歡上男人。所以他才想要遠離。
見趙安久久不出聲，祁天冷靜地說道：“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就要明白在一起的後果。”
後果……趙安苦笑，他何嚐又不知道後果，不然，何苦一度想要疏遠於牧瑾。可於牧瑾今天的做法，分明也是對他有意的，這讓趙安在糾結難過中，更難放開於牧瑾。
祁天知道趙安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於是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有什麽事打電話，不過……不要晚上再來找我家樂樂了！”說罷，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趙安握住手機的手漸漸垂下來，隨著手慢慢的脫力，手機啪嗒一聲，掉到了柔軟的地墊上。
他赤著腳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瑩瑩的床頭燈像是黑暗中的燈塔，窗外漆黑一片，細看卻又繁星滿天。
喜歡……嗎？
喜歡的。
即使是男人也……喜歡嗎？
好像也是喜歡的。
喜歡到可以為他放棄一切嗎？
趙安不得不承認。
答案還是肯定的。
他願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於牧瑾竟然已經如此情根深種。這份感情竟然出乎他意料的不受控了。
即使於牧瑾是男人，即使這段感情可能會讓他失去一切，趙安都甘之如飴。
即使痛也是甜蜜的。
其實從一開始他對於牧瑾是男人這個概念就很薄弱，他似乎並不在乎於牧瑾是個男人，他在乎的是這件事對家裏人的影響。
作為趙氏二房的獨子，如果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都可以說是醜聞一件了。
他就像沉迷於火焰的飛蛾，明知道會灰飛煙滅，卻無法控製自己前行的翅膀。
可就算知曉了自己對於牧瑾的心意，又能怎麽樣呢，誰能保證於牧瑾今天給他的那個吻，不是出於一時感動？
趙安鬱鬱寡歡的洗漱上床，卻絲毫沒有睡意。
於牧瑾同樣也沒有絲毫的睡意。
黑暗中，於牧瑾抬手摸摸自己滾燙的臉頰，閉上眼睛，嗚咽了一聲。
啊，好害羞，為什麽一時衝動就親上去了。
自從和周勇分手後，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不相信愛情了，除了家人和工作，他不再相信什麽。
可他相信趙安，是那種妥帖的，自信不會有任何背叛的相信。
就像是相信自己一樣。
起初他隻以為自己是把趙安當好哥們兒，可漸漸的，他也察覺到了自己態度的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得而知，可現在這種感覺卻讓他有些驚慌。
愛情，是雲裏霧裏，縹緲著的，看似觸手可及，實際上卻像霧中月水中花，美麗卻不真實。
愛，就是把刀子放到那個人手裏，卻相信他不會對自己怎麽樣。但當愛漸漸消磨，這把刀就會慢慢向前，直到捅進身體裏，鮮血四溢，才恍然大悟，已經是走到了這種地步。
既是如此，不如直接將刀子收回，不給他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也不把愛交給別人。
於牧瑾承認，對趙安，他是動心的。
趙安對他獨有的溫柔體貼，就像是鐵漢柔情，那麽的稀罕，那麽的珍貴，那麽的讓人心動。
他想起一開始和趙安的接觸，其實並不愉快，那個時候他還在暗暗吐槽什麽人栽到趙安手裏才真是倒黴，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倒黴蛋會是自己。
趙安從來都是冷靜的，睿智的，卻在麵對他時像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他的反常，於牧瑾並不是沒有察覺，而是出於自我保護的選擇了忽略。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心，半年多以來的朝夕相處，陪伴，照顧，都讓於牧瑾的心慢慢的沉淪下去，像是要放縱自己在這美好的夢中，再不願意醒來。
於牧瑾已經習慣了趙安身上沐浴露的清香，習慣了趙安做菜的口味，習慣了趙安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習慣了趙安給他的妥帖的安全感。
而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
於牧瑾用被子蒙上了頭，算了不想了，順其自然吧。
……
就這麽平平淡淡的又過了幾個星期，轉眼就到了年終聚會，整個趙氏傳媒會先舉辦一個大年會，而後第二天紅星石雜誌社內部會舉行一個小年會，對一年的工作進行總結和對來年的工作進行安排。
趙氏傳媒的大會倒是沒有什麽好說的，無非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邀請了一些銷售商和作者參加，然後抽獎之類的。
於牧瑾最期待的，是楊雲星和錢雲夫人宋怡的到來。
楊雲星來得早，臘月二十二就到了，照例是他的責編於牧瑾和資深編輯趙安。
因為是趙氏傳媒統一的年會，所以受邀嘉賓的機票都是趙氏傳媒統一訂的，但就算是統一訂，也可以按照嘉賓個人的要求提前。
臘月二十二日的早上十一點，於牧瑾和趙安到了機場，這次於牧瑾沒有再像上次一樣舉個牌子。
楊雲星甫一出來，就看到帶著一定紅色帽子搭配著紅色圍巾，看起來分外的喜慶。楊雲星拉著行李箱跑得飛快，竄上去就逮著於牧瑾的腦袋一通狂揉。
“小瑾！可想死我啦！”楊雲星咋咋呼呼的，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趙安隻遠遠地看著一個留著及腰的烏黑亮麗的長發的古典美人兒，像是一隻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真是沒眼看沒眼看。
哪像於牧瑾……好吧於牧瑾在和她一起上跳下躥，像是另一隻猴子。
沒眼看沒眼看。趙安無語望蒼天。
接到楊雲星後，於牧瑾舍棄了趙安的副駕駛，坐到後座上和楊雲星開始嘰嘰喳喳。
“表姐，你餓不餓，我們一起去吃火鍋？”於牧瑾提議道。
楊雲星眼前一亮：“好啊好啊，不過我們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去吧，小趙子記得打電話去定個包間。”
小趙子默。“楊小姐，您老人家今年貴庚啊？”
楊雲星吊梢著眼看他：“不巧不巧，今年二十六，正好比你大一歲。”
因為已經過了陽曆的新年，所以趙安今年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二十五歲了。
不過剛剛好楊雲星就是比他大一歲。
趙安扯扯嘴角：“得了，我這就訂。”
這次趙氏傳媒大手筆的包下了整個星月酒店，因為除了合作已久的銷售商和作者之外，還有各地分社的社長趕來匯報工作。這也是趙氏傳媒的慣例，所以星月酒店一向是和趙氏傳媒關係十分親厚。
這次為了準備趙氏傳媒的年會，星月酒店還特意邀請了A先生做冷餐會的主廚。
楊雲星的房間被安排在八樓，因為放好行李後就要馬上去吃飯，所以趙安喊了個門童幫著楊雲星拿行李，讓於牧瑾把楊雲星帶到了房間，他自己則是打電話訂餐廳的包廂。
門童提著楊雲星的行李走在前麵，楊雲星和於牧瑾落後幾步竊竊私語。
楊雲星曖昧的笑著問道：“小瑾，老實交代，你和趙大編輯是怎麽個情況？”
於牧瑾沒料到就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楊雲星就能發現他們兩人間的一樣。他臉色微紅，掩飾性的說道：“哎呀，哪有什麽啊，就，就那樣唄。”
楊雲星八卦兮兮的湊過去：“就那樣？就那樣是怎麽？快說快說。”
於牧瑾此刻哪能說得出來什麽，自從上次那個吻之後，他和趙安的關係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大概就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
他因為前塵舊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諾諾的不敢踏出第一步。心裏還在堵著一口氣，為什麽偏偏要他來踏出第一步？
就這麽別別扭扭的，搞得現在有點複雜。
他不知道趙安是怎麽想的，趙安看起來並不是完全對他無意的樣子，可就是什麽也不說，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對他好。
楊雲星見問不出來什麽，當著人也不好刨根問底，隻低低的說道：“晚上過來跟我睡，我好好的審審你。”
楊雲星自小就把自家這個美的雌雄莫辯的表弟當成表妹一般看待，除非是換衣服之類的情況，從來不回避著他。兩人同吃同睡，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自從知道於牧瑾的性取向之後，楊雲星和他相處起來更是輕鬆了許多，有什麽小心思也都和他事無巨細的說。於牧瑾是楊雲星最好的閨蜜，啊不，gay蜜，沒有之一。
於牧瑾有些扭捏，可架不住楊雲星瞪起來的鳳眼，隻好妥協了：“好吧，那你晚上得管我飯。”
楊雲星眼珠一轉，笑嘻嘻的說：“行啊，我管飯，趙大編輯請客掏錢，豈不美哉？”
於牧瑾白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