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改變看法
趙安表情淡定如初，內心卻有些焦灼不安：“於牧瑾，留在紅星石不好嗎？你別忘了你可是和星星子簽了責編協議的。而且，勞務合同可是簽了三年的，你別想賴。”這話帶著些氣急敗壞的威脅，完全暴露了他心裏並不如表麵表現的那麽淡定。
於牧瑾此刻就想欺負欺負趙安，他狡黠的眨眨眼，故作猶疑地說道：“老大，是你忘了吧，星星子就是我表姐啊，我表姐怎麽會難為我？我覺得她甚至會主動幫我付違約金也說不定呢。而且，就算你有什麽想法，現在沒成也是沒有用啊，就別拿這個來威脅我了。還有，我相信你應該知道，就算簽了勞務合同，職員提前一個月以書麵形式請辭是可以單方麵解除的。”
趙安沒想到於牧瑾這麽不好糊弄，嚇唬他沒嚇唬成。反倒被他糗了自己一頓。趙安想到自己對於牧瑾的那些想法，有些心虛的把頭低了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趙安轉從另一方麵誘惑他：“年輕人啊，工作帶來的安全感和滿足感是隻有自己能給的，不需要依賴他人的。人要充滿夢想，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別？！要為了夢想而努力，才能算是有意義的人生。那誰誰說了，土逼，嗷撓他土逼，這是個問題。你要發揚愛崗敬業的精神，在第一線為事業奮鬥終身……”趙安越說越心虛，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
於牧瑾勾起一抹慵懶的笑意，說出的話卻讓人想要揍他一頓：“我差不多就是條鹹魚啦~”
趙安挫敗：“你還真是……”
於牧瑾卻一下子笑開來，臉頰紅紅的像是誘人的草莓，等著人去采擷：“我開玩笑的啦，我沒想過辭職，我覺得當編輯還是挺有意思的。比在家裏混吃等死強。到了我這個境界，追求的就是人生的意義了。”
趙安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著讓那些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人想要掐死他的話，覺得自己感動的熱淚盈眶。
小祖宗啊，以後這事兒能別這麽逗他嗎！
於牧瑾覺得戲耍趙安真的是一件有益身心的事，決定以後沒事兒就做做。
吃完飯後，趙安和於牧瑾一起回到了辦公室，龔明雪抬頭對著於牧瑾笑靨如花：“魚魚，吃完飯了啊。”
於牧瑾點點頭：“是啊，你吃的好快哦。”他看了一眼王璐璐和孫妙妙的空位，小聲問道：“你沒和露露他們一起吃嗎？”
龔明雪眸光一閃：“沒啊，看起來他們有事要談的樣子，我就和琴姐莫姐他們一起吃了。你和趙哥一起吃的啊？”
於牧瑾不以為意：“恩，老大問我點事。”
龔明雪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卻並未表現出來：“恩恩，那我就不多問啦。快休息會吧，一會就上班了。”
於牧瑾趴在座位上打算小睡一會，晚上還要熬到十點多去機場接人，回來都得將近十二點了，現在不睡會他真怕晚上熬不住。
迷迷瞪瞪的剛要睡著的時候，就聽到王露露和孫妙妙進門的聲音。看到他在小憩，王露露壓低了聲音：“貓貓，咱們小聲點。”
孫妙妙卻是故意提高了音量：“喲，怎麽了？聊得好好的幹嘛突然要小聲？”於牧瑾有些不適的翻了個身。
他心裏有點難過，他不知道為什麽孫妙妙好好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孫妙妙和王露露是他在H市交的唯二兩個女性朋友，他本身是個很宅的人，除了旅行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喜歡窩在家裏不出門，交際圈很窄。
而他大學時的那件事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所有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他這個“女裝變態”，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那時候的陰影重新打開心扉和人交往，卻沒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這樣子。
是的，這一切的發生都讓於牧瑾覺得莫名其妙。孫妙妙的生氣讓於牧瑾覺得摸不著頭腦，而隨後跟著的冷戰孤立讓他覺得又傷心又莫名。他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為什麽和孫妙妙之間的友誼如此的脆弱。
他隻聽見王露露勸了幾句未果後，王露露幹脆不和孫妙妙聊天了。孫妙妙一人無趣，可還是不甘心就這麽罷休，於是打開外放看綜藝，笑聲格外的嘹亮。
於牧瑾覺得頭簡直疼的要炸裂，接二連三的事壓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前同事吳依工作上的陷害，已經變成前男友的周勇意外地劈腿和令人惡心的兩頭討好，關係親近的孫妙妙為了一些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的原因和他冷戰孤立他。
他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浸滿了水的棉花，濕噠噠的，冷冰冰的，不上不下折磨著他。
午休時間本來就很短暫，孫妙妙沒“折磨”於牧瑾多久就到了上班時間。她把外放關掉，看著於牧瑾揉著太陽穴，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快和愧疚。
王露露責備的看著她，孫妙妙隻當沒看見，她像是放出了心中的小惡魔，對著這個曾經的朋友做出一些充滿敵意和攻擊性的行為。
下午於牧瑾強打起精神，調出即將和雲翼簽訂的合同打印出來一式兩份，又特意讓趙安檢查了幾遍後才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他計劃這幾天都優先處理雲翼的事，所以提前把手頭所有的稿子審完了，並且將修改意見都一一私信發給了作者，等待他們的進一步修改處理。
正當他聚精會神的給作者發信息時，那邊一個有些高傲的聲音傳來：“趙編輯，你這個稿子審的真是……嘖嘖。我就不說什麽了。”
於牧瑾一抬頭，看見坐在對麵的趙安身後叉著腰站著的秦琴，手裏的水杯冒出來嫋嫋的熱氣。
於牧瑾以為趙安會一臉不耐的讓她離開，畢竟趙安有些大男子主義，工作能力被懷疑一定會不開心。沒想到趙安卻是一臉理所當然：“那就請前輩賜教了。”
這話說得頗有些草莽的江湖氣息，讓一臉緊張的看著他們倆的莫語言反倒先笑出了聲。
秦琴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對這個回答有些意外，她思考了下趙安是不是在反諷，可看著眼前趙安誠懇的神色，她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或許趙安是真的想要她說些什麽？秦琴有些猶猶豫豫的開口道：“你這個開頭，要節奏緊湊，最好出人意料，而你給的意見裏麵並沒有提及，一篇好文章想要吸引讀者，就要……”
看著趙安始終不變的求知的表情，秦琴漸漸放下了猶疑，滔滔不絕的和他分享起了自己的心得經驗。
於牧瑾卻十分的佩服趙安，麵對秦琴這個明顯來者不善的挑釁，老大竟然能讓她開口指點，而不是愈加的冷嘲熱諷。這樣既能學到東西，又能緩和辦公室內剛剛因為秦琴的話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
莫語煙也偷偷鬆了一口氣，對趙安的大度和好學的態度很是讚賞。
如果說上學的時候，學習是老師家長督促著學，變著花樣找著方法的學，可工作後步入社會，隻能自己摸索著學。往往這個時候人才會得知學習的重要性，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學習，但不學習的代價就是被不斷前行的浪潮拍打在沙灘上。
莫語煙自己也是個好學的人，從她以四十幾歲的“高齡”還要申請去M國進修就可見一斑。她在異國他鄉的兩年，沒有陪伴兒子高考，沒有侍奉父母公婆，沒有體貼勞累的老公，隻為了她的職場夢。
莫語煙自小的家境不是很好，這造就了她處事圓滑卻不世故，努力奮鬥想要比過去的自己更進一步的性格。
而正是這種性格，讓她十分欣賞那些好學謙虛明事理的後輩。龔明雪確實八麵玲瓏，可從底層奮鬥上來的莫語煙一眼就看得出來她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王露露屬於那種很直白的大大咧咧的姑娘，沒心思太單純。孫妙妙又太過心思狹隘，又愛斤斤計較，不是辦大事的人。
幾相比較之下，因為家裏是商人而從小耳濡目染的極其伶俐聰明，卻因為家人的保護心思澄澈的於牧瑾更得莫語煙的喜歡。
於牧瑾雖然聰明卻不賣弄，雖然有眼色卻不老奸巨猾，雖然天真但不至於單蠢。莫語煙微微有些遺憾，為什麽自家那小子晚生了幾年。早生幾年碰見這麽個可心兒的姑娘，該是多好的一樁姻緣。
於牧瑾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暗暗叨咕是誰在念他。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講個沒完的秦琴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對著綠翠石的太子爺賣弄，但看到趙安一直都認真的聽著，甚至還掏出了本子記筆記時，她突然覺得，趙安用短短兩年就能統領紅星石，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她在此刻勉強承認了趙安的能力。
趙安把最後一些要點記完，真情實意的對著秦琴道謝：“前輩就是前輩，果然看法獨到，能不能麻煩你把這些都整理出來，給咱們其他編輯分享一下。”
話雖是問句，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秦琴這才明白，好學是一回事，領導的威信又是另一回事。她摸摸鼻子，點點頭，灰溜溜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