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維權的正確姿勢
什麽事情涉及到“行規”、“潛規則”,對立的就不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群體。
就像旁邊的薛京虎,雖然也有些做人的底線,也同情作者們的生活,但你讓他們讓出版權,等於說斷了他們大半的財路,沒有誰會願意。
可是,作品的版權,難道不應該天生就屬於創作人麽?
為什麽現在作者想要回自己的版權,反而成了無理取鬧的那種人?
夏達強壓下心頭難過:“最後一點,就是以前的版權了!尤其是那些作者已經合約期滿,公司還請槍手畫的那些漫畫,包括正在連載,卻因為這次事情中斷的漫畫,這些都是我們的心血,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中斷、爛尾!”
說到最後,眼圈都紅了。
這一次,姚飛拉沒有搶話,先前搶是因為要扼製一下作者的“囂張氣焰”,現在既然聽到“最後一點”,那就不能不給林牧留點台階了,這一套把戲,他玩得很精熟。
姚飛拉笑道:“達叔,咱們能不能講點道理?那些漫畫,版權如何,稿費多少,當初咱們都是簽過合約的!
誰都不欠誰!
至於這批沒有連載完就中斷的漫畫,達叔,咱們憑心而論,難道我就沒受損失麽?
你現在以‘沒寫完’的理由要版權,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如果你想要錢,那你明說,拿什麽‘不忍心’當借口?大家都是成、年人,利益之爭就利益之爭,想多賺點錢沒關係,但能不能別用這些爛大街的借口?”
旁邊的薛京虎忍不住暗中叫了聲好,連消帶打,姚飛拉的手段,確實不是自己能比。
把自己與作者的矛盾,說成利益之爭,一頁書這樣的大神,幫這些作者,無非是覺得他們可憐,一旦心裏覺得這群作者也是群貪得無厭的人,那還會幫這些作者麽?
“可惜了,要是早知道有一頁書這檔子事,就早給這群作者發點錢,把他們養得肥一點,要是讓一頁書親眼看見他們吃得紅光滿麵,哪還會理會這群四處亂跳的作者?”姚飛拉忍不住暗暗自責。
……
張博仁皺了皺眉,把鋼筆放下:“這麽說的話,姚老板是執意不想談了?”
姚飛拉叫屈叫得震天響:“張兄弟這就是冤枉我了!我承認,我拖欠作者稿費是不對,但一頁書一開口,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是馬上就給!可版權這種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哪裏是我空口白牙說一說就能行的?
別的不說,就說我今天壞規矩把版權給了作者,那我以後還怎麽在圈子裏混?
不瞞你們說,現在圈裏的版權,都是這樣的!
一頁書你讓我交出版權容易,但別的作者呢?他們照樣還是老樣子!
所以說,真不是我抓住版權不放,實在是無論是從法理上,還是從人情上,行情就是這樣……
而且,達叔你也不能太貪了是吧?你說作者們窮,飯都吃不上,但你呢?自打春晚成名之後,現在身家起碼幾百萬吧?有你在,作者們還能餓著?
你賣可憐也不能這麽賣不是?!”
旁邊的作者,聽著聽著,情緒就慢慢低了下來,有兩個女孩直被這一席話說得前途無光,小聲抽泣,小蘿莉跑過去幫她們擦淚,卻是引得她們更是難受,抱著小蘿莉哭出聲來。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把目光集中到林牧身上,話說到這份上,再說還有什麽用?
林牧臉色一如先前,笑看著夏達:“達叔是吧?我就問你一件事。”
夏達低頭道:“嗯,書大你說……”
她以為林牧是要問她的收入情況,一個作者有那麽多錢,再索求版權,似乎真的就是姚飛拉口中的“貪得無厭”,到時身邊這些作者,就受自己拖累了……
想想那樣的場景,她心亂如麻。
誰知道,聽入耳中的問話,卻是……
林牧:“既然這個姚飛拉都這麽不是東西了,你們為什麽還叫他‘姚老師’?”
……
姚飛拉:“……”
張博仁:“……”
其他作者、薛京虎四人:“……”
這特麽是什麽問題?!
剛剛姚飛拉的話,聽著有理有據,又攻敵必救,就連一些作者,都覺得姚飛拉似乎也是身不由已。
但你一頁書怎麽就問出個這麽無厘頭的話?!
林牧幫貓主子撓撓頭:“像這麽厚顏無恥的家夥,我看你們各種聲明裏,竟然還是‘姚老師’長、‘姚老師’短地叫著,明知道這貨不要臉,你們還要維護所謂的‘場麵大局’,能要得到版權才怪了!”
夏達不可置信地看著林牧,整個頭腦一陣渾渾噩噩,不知道說什麽話好。
一旁的姚飛拉臉上脹得通紅,如豬肝一般,偏偏又不敢大聲拍桌子,強忍著心頭怒氣,連手指都不敢伸出一根:“一頁書你……你還講不講道理!”
他實在想不到,林牧竟然會這麽直接地汙辱他,這無異於當麵打他耳光。
可是,他又實在不敢正麵反抗,含羞忍辱,一如當初他手下的作者。
桌子上的貓咪,被林牧伺候得直打呼嚕,見林牧手上動作停止,就不滿地“喵”了一聲,示意林牧繼續。
林牧哈哈一笑,把它遞到夏達跟前:“這貨在你們麵前什麽手段都使,折騰得你們不得安生,在我麵前卻是這樣老實,難道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麽要回版權?
不會沒關係,我教你們!
你們應該這樣問……”
一聲“我教你們”說完,林牧探手一抓,就扯住姚飛拉的襯衫衣領,順力一甩,姚飛拉整個人就倒在地上,鼻梁上的眼鏡,也掉落一旁。
左腳隨意踩在姚飛拉背上,看似輕描淡寫,卻是讓其怎麽也掙紮不出,林牧客氣一笑:“姚老師,我們的版權,是不是該還給我們了?!”
“啊!啊啊!啊!一頁書!一頁書!”
憤怒的喊叫,幾乎衝垮姚飛拉每一個腦細胞,強烈的屈辱感與恐懼感,讓他憤怒地想要狂罵,卻又心頭保留最後一絲理智,隻敢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一步讓,步步讓!
背上的壓力鬆開,隨之卻是踩到了姚飛拉的側臉之上,林牧轉頭看著夏達輕笑道:
“你們該這樣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