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要結婚嗎
我和顧西城出警察局的時候，毫無意外地碰上了明州和周亞麗。
我冷冷地看了周亞麗一眼，卻見她因為我的眼神瑟縮了下，冷漠地鉤了鉤嘴角。我並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糾纏，但是周亞麗卻好像突然鼓足了勇氣拉著明州朝我走來。
她在我麵前停下，卻是躊躇了一下不知道說些什麽，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她身邊的明州，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樣子。
我知道，覺得愧疚的就隻是周亞麗而已，在明州的眼中，這一次完全就是我害得明月卷入刑事案件，現在我主動銷案，在他看來反而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明州從一開始就想讓我和周亞麗徹底斷了關係，這次周亞麗能狠下心來做出這個決定，他的心裏應該很滿意。
“春歸……”
周亞麗咬了咬嘴唇突然抬起頭對上我的目光，裏麵是滿滿的虧欠。
我突然咧開一個諷刺地笑容，打斷了周亞麗接下來的話。
我說，我已經銷了案，明月馬上就可以出來了。
“你這個寶貝女兒這段時間可是吃了不少苦，她應該快點去接了她帶回家好好安撫才對，又何必浪費時間和我糾纏。”
周亞麗明明知道，她這次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是她主動斷了和我的關係了。可是她的心裏覺得內疚，她這樣糾纏我，不過是為了我的一句原諒，求個心安而已。
可是我又怎麽可能會原諒她，對於她的一次次拋棄，我的心裏怎麽可能會沒有怨氣。
我就是想讓她永遠活在對我的愧疚裏，一輩子也無法心安。
我曾經有多期盼著找到她，我現在就有多恨她。
現在想起來，我以前的那些祈盼與執著完全就是個笑話。可是最諷刺地是，就算是這樣，我的心裏竟然還是渴望著親情的。
大概人都是這樣，不論被現實如何摧殘打壓，對於那些求而不得的東西，心裏總是止不住向往。
我真的覺得心裏很累，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到頭來都沒有一個好的下場，我們始終在相互折磨著。那些明明很溫暖的感情，為什麽在我這裏都是傷害我的武器，我不知道，隻能按既定的軌道無奈地走下去。
周亞麗一次一次地想開口，但是我始終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我將我們之間的事一樁樁扯開，扒開她心裏那些她不願承認的想法，我就是想挑起她的愧疚，我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我周亞麗的臉色刷白，她的眼中開始不停地落下淚來，若不是明州扶著她，她可能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我強壓下心中的不忍，臉上冷漠異常。
我撇了一眼明州愈發陰沉的臉，他剛剛不說話就是想要讓我和周亞麗徹底斷絕關係，因為這種事情，旁人插手是沒有太大用處的。
我知道我要是再說下去，把周亞麗逼出個好歹來，明州是不會再袖手旁觀的，有些話，過了那個度反而會惹來麻煩。
我對上明州的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不欠你們什麽的，以後我不會來糾纏你們，你們也不要來煩我，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
本來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相遇本就是一個錯誤。
明州也不說話，隻是神色冷漠地看著我。
我忍不住又瞥了周亞麗一眼，然後冷漠地從他們的身邊走過。
以後，我們應該也不會有相見的機會了吧。
那時的我沒想到，命運並沒有就這樣放過我們，我們之間的糾纏，遠遠還不止這些。
顧西城一直靜靜地走在我的身邊，神色莫名。
“你的心真狠。”
車子不緊不慢地開著，我看著窗外一直倒退的人和物，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寂寞與悲哀。
顧西城清冷的嗓音傳進我的耳朵裏，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著窗外。
“這句話，你說過很多次了。”
很久以後我才淡淡地開口，好像是默認了他對我的這個評判。
來東莞的這些年，經曆的大風大浪數都數不過來了，我想要活下去，就隻能學會心狠。
明月出來後不久就傳出了程功和明州撕破臉的消息。
其實我的心裏並沒有多少驚訝的，本來程功就明目張膽地表現過想要脫離明州的心思，甄嶸說過，程功這個人的野心可是大著呢。
而現在明家因為之前明月的事已經走下坡路了，影響力大不如前，程功選在這個時候撕破臉，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明，程兩家決裂，明月和程於清離婚的消息也在媒體的大肆宣揚下瞬間傳遍了整個東莞。
程於清對離婚不但沒有異議，而且還很讚同，一年的婚姻對他來說就是一把枷鎖，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句話不是什麽時候都適用的。
隻是程於清顯然小看了明月對他的執著程度，這六年的你追我趕，明月早已變成了百毒不侵的女人，她捍衛她的愛情就像生命，甚至於超過了生命。
這一次，程於清得到了程功的支持，明家的一夜落魄讓程功開始為這個兒子感到不值。
程於清確實可以擁有更好的人選。
和之前一樣，明月又轟轟烈烈地來了一場以死相逼的戲碼，對於東莞的普通人來說，程於清和明月之間可不就是一場可笑的豪門大戲嗎。
明月的事鬧得很大，這段時間媒體還將她之前的直播自殺又提了起來，再聯係上那次直播上明月昏倒的事，一個個曲折的版本在東莞瞬間流傳起來。
明月畢竟是明家千金，這樣一鬧離婚的事隻好緩了下來。
愛情這個東西，誰先愛上了，誰愛的深，就注定了會處在弱勢的那一方。
而人生漫漫，愛別離，怨憎會，哪一件又是易事。
顧西城這段時間對性的癡迷讓我有些恐慌，一連很多天，他都沒有做保護措施。
我不禁暗暗地摸了摸肚子，還好沒有什麽動靜。
我不知道顧西城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們兩個都是小姐的孩子，從小受的白眼和歧視多到麻木。
我不是小河，做不到萬事隻憑自己的喜好，我也不是顧雪，奢求著因為一個孩子得到一個奢華無憂的生活，我更不是周亞麗，做不來那種生了卻拋棄不養的事。
我早就做好一輩子不生養的打算的，我不想我的孩子承受我之前所受過的那些苦。
“我們重新來過。”
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之前顧西城在公司裏對我說過的話。
我的心裏湧上悲哀和苦澀。
怎麽能重新來過呢，就算我們真的放下之前的一切傷害和隔閡，但是顧西城處在現在這樣一個高度，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很多人關注著。
所有人都不會忘了我之前在東莞的那些新聞，他們會牢牢地記得我的身份，我不過是上流社會一個笑話而已。
而且現在雖然顧西城已經拿下了秦家大部分勢力，但是不論顧西城怎麽保護我，總有顧不到的時候，秦業想要對付我也不是一件難事。
這些年來我忍下所有苦難就是為了活下去，我不想落得和顧雪一個下場。
這天晚上顧西城也是沒有做任何措施，我的心裏亂極了，隻是麻木地任由顧西城在我的身上淺吻，**，對於這樣頻繁的性事我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我閉上眼睛，慢慢地任由自己的意識慢慢消失。
顧西城依然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我，我隱約感覺到他環在我腰上的手臂漸漸收緊，突然，顧西城清冷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
“春歸，要結婚嗎。”
我昏沉的腦海瞬間清明，身體瞬間僵硬，我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神，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話。
我永遠沒辦法明白顧西城的內心，就像他永遠不會明白，如今的時機到底有多可怕，憑著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的人太少了，而他身處高位，卻向往自由。
無論是愛情的自由還是婚姻的自由。
不久前他才因為顧雪的緣故經曆了事業上的起落，如今又無所顧忌地要把我留在身邊。
“你認真的嗎。”
我咬了咬牙，覺得嘴中突然幹澀地厲害。
我無法忽略心中一閃而過的渴望和感動，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我的確有那麽一個瞬間想要放棄所有顧慮。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隻是幹澀地說出一句話來搪塞。
我當然能感受到他的認真，顧西城和秦業最大的區別就是，顧西城對那些感情的事抓得很緊，付出地很真誠。
顧西城知道我那句話隻是一句搪塞而已，我的心裏很矛盾，理智和感情在腦中拉扯著，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但是我沒想到，顧西城明明知道我的想法，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了我。
他坐起來讓我直視他的眼睛，他說他現在很認真，他想要名正言順地把我留在身邊。
對於他灼熱的視線，我顯得有些躲閃，我死死地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西城看了我很久，最後隻能輕歎一聲。
他繼續躺在我身邊，臉上的冷漠一瞬間好像解除，但馬上又恢複了過來。
“睡吧……”
夜還很長，我感受著顧西城清晰的心跳聲，始終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