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還要再離開我一次嗎
這天晚飯後，我依然和往常一樣洗完澡就去床上等著顧西城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頭，心裏是滿滿的悲哀。回想這些天的日子，我就像是古代皇公貴胄院裏的一個沒名沒分的寵姬，整天待在一個小小的地方等著貴人的寵幸。
雖然顧西城各方麵一點都沒有苛待過我，甚至我在這裏可以說過的很是滋潤。但是我的心裏一直就是恐慌，我覺得，隻有花都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這種富裕奢靡的生活注定不是我該擁有的。
聽見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斂起臉上一瞬間表現出來的脆弱，繼續用冷漠來武裝自己。
我和顧西城的對峙一直持續著，隻要有一點機會，他就會抓住我的痛腳狠狠地打擊我。而每當那個時候，我臉上一定要保持毫不在意的樣子，即使我的心裏已經疼到無法忍受。
顧西城打開門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徑直進了浴室，他的臉上幾乎一直保持著同一種表情，喜怒不形於色，這句話他已經做到接近完美。
我聽著裏麵傳來的沙沙的水聲，心裏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我和顧西城已經糾纏了太長時間了，而我因為一直待在這個別墅裏，甄嶸和花都的消息我隻能通過電視，還有顧西城的口來得知，這樣迷茫的局勢讓我始終無法放心下來。
雖然之前顧西城已經答應我會暫時壓下花都的事情，但是對於現在的顧西城，我已經越來越無法把握他的想法和情緒，他漸漸變得和秦業一樣，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搖了搖頭輕歎一聲，拉起被子躺了下來。
不一會兒，我身上的被子被拉開一角，我感受到一陣冷風，身體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顧西城默不作聲地從背後抱住我，在我的後頸落下一個吻。
這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是被珍視的，但是馬上我就將這個想法甩到腦後。
我在心裏暗暗自嘲，無論我怎麽想著逃離，抗拒，我的心裏總是放不下那些個虛無的奢望。
有時候我到寧願自己是顧西城口中沒心沒肺，不知羞恥的女人，那樣我或許可以活得更瀟灑些。
顧西城的大手伸進我的薄紗睡裙，一下一下地**著我的皮膚，讓我本能地想要尋求更多的快感。
我的這具身體經過甄嶸與顧西城的調教，變得十分敏感，但是這些天和顧西城在一起，無論顧西城怎樣折騰，我的腦中始終是一片清明，好像我的神誌已經和肉體分離，甚至背道而馳。
顧西城突然坐起來，他粗暴地脫去我身上的睡衣，自下而上一處一處地吻在我**的身體上。
我的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床單，臉上卻是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娃。
顧西城最終停留在我的耳邊，他輕輕地說了一句話，我隻覺得身體瞬間僵硬，心裏湧上濃濃的絕望。
他說，甄嶸把花都關了，就等著最後的臨門一腳。
“你明明說過會把這件事暫時壓住的。”
我的情緒瞬間有些崩潰，我緊緊地咬住嘴唇，壓製住眼中湧起的一股淚意。
顧西城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殘忍。
他說，他知道我一直是為了花都才留在他身邊的，隻要花都一恢複營業，我肯定會馬上想著逃離。
他想留住的不隻是我的肉體而已。
“還是那句話，這一腳踢不踢，就看你的表現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顧西城再稍微動一點手段，花都便會萬劫不複。
我看著顧西城陰狠的麵容，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
他非要這樣步步緊逼，絲毫不考慮我的感受。
“顧西城，你想要我的心，但是你的那些做法隻能讓我越來越急切地想要從你身邊離開。”
對於這樣的顧西城，我的心裏總是無法抑製地產生強烈的懼怕。
顧西城死死地捏著我的手，讓我根本無法逃脫，他眼中的陰霾越來越濃，好像是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付春歸，你就這麽想回到花都繼續伺候那些客人嗎。”
“你就那麽喜歡在一個個男人身下搔首弄姿嗎。”
顧西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我知道，他是在笑我的自甘墮落。
我的眼神微微一黯，心突然抽痛起來。
我這一輩子從來都是被別人推著走，哪裏會有人來在意我的意願。
就算是顧西城，這個我心裏唯一愛著的男人，他也是一步步地緊逼著我，直到將我逼入絕境。
“顧西城，我寧願回到花都千人枕萬人騎，也不想留在你這裏。”
我僵硬地衝著顧西城咧了一下嘴，在顧西城的眼睛裏，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扭曲猙獰的麵容，我突然張開嘴巴大聲地笑了出來，好像是在嘲笑自己不堪的命運。
顧西城看著我瘋狂的樣子臉上一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憤怒，但是幾乎瞬間就平靜下來。
他突然放開我的手，下床開始穿戴起來，好像剛剛的憤怒隻是我一時眼花產生的錯覺。
對於顧西城反常的舉動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我到寧願他狠狠地罵我，打我，現在這樣平靜的樣子反而給我一種恐懼的感覺。
顧西城穿戴好，拿起他的一件長外套將我裹起來，一個橫抱直接想外麵走去。
我大聲地讓顧西城將我放下，但他始終冷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講。
顧西城把我扔進車裏，車子飛快地行使著，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話都是無用，隻能緊緊地抓住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慢慢地，我覺得旁邊的建築越來越熟悉，好像是，是我進花都之前和顧雪一起住的那條巷子！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全身像是瞬間褪去所有溫度，我所有的悲劇都是從這條巷子開始的。
顧西城停下車，他用力地把我從車上車下來，指著之前我們住的那個小房子，臉上是慢慢地諷刺和漠然。
“付春歸，你給我抬起頭好好看看這裏！”
顧西城一把扯起我的頭發，讓我幾乎痛呼出聲。
“就是在這裏，我為了你背上了一條人命！”
顧西城露出額頭上猙獰的疤痕，他說，我欠他的永遠還不清。
這輩子，我都應該是屬於他的，不論是生是死，我都沒有資格從他身邊逃離。
我緊緊地捏著外套領子，牙齒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
顧西城將往事一樁一樁地提起，然後語氣嘲諷，對我毫不留情地攻擊著。
可是他不知道我又是因為他遭遇了什麽。
秦業和顧雪為了逼我離開他的身邊，找人拍我的裸照，最後還找人來**我。
就是在這條巷子裏，我絕望地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可是沒有人會來救我，甚至沒有人知道我都遭遇了什麽。
我神色漠然地看著顧西城，心裏的苦楚一點也不能表現出來。
顧西城見我默不作聲的樣子，突然將我甩倒在地上，然後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開車離開了。
我看著車子飛快地消失在視野裏，無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挪到一個牆根蜷縮成一團。
我覺得我的腦子在一陣一陣地發痛，身體也是再使不上一點力氣，那件薄薄的外套根本抵抗不了夜裏涼風的侵襲。
慢慢地，我覺得我的身體冷到失去了知覺，隻是腦中卻是越發清晰地回憶起當年這條小巷裏所有的記憶。
從前的日子裏，我一次一次被迫看著顧雪在一個個男人身下搔首弄姿，從最初的堅持，到驕傲被踩在腳下，顧雪的一次次的逼迫像一把刀淩遲著我的夢想，我的愛情。
後來我真的喪失了生存的驕傲，像顧雪那樣在男人身下，取悅，討好，隻要能讓我過得好，我什麽都肯做。
而如今，那個維護我的人回來了，那點驕傲卻再也回不來，顧西城和那些人一樣，踩著我的尊嚴占有。
我深深地陷在了過往那些痛苦的回憶裏，對於外界的一切似乎都無法察覺了。
突然，我好像聽到身邊傳來一個個喧鬧的聲音，我僵硬地抬起頭，卻發現自己身前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看著我抬起的臉眼中突然閃過一道驚豔，隨後怪笑著慢慢像我靠近，那一道淫穢的目光**裸地投在我裸露的肌膚上。
我下意識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心裏不禁有些絕望，在這個小巷裏，大聲呼救是沒有用的，這點我在五年前就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的腦子裏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顧西城清冷的麵龐。
那個男人一邊向我靠近，嘴裏還一直說著一些淫穢的話。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我現在全身沒有一點力氣，想逃，肯定是行不通的，難道我就一直要重複那樣的命運嗎。
我感受到男人粗糙的手粗魯地劃過我的皮膚，突然大聲尖叫著讓他走開，外套在我的掙紮中根本擋不住多少部分，但是我卻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隻知道，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突然，我好像聽到了顧西城的聲音，我身上的男人一瞬間離開，而我卻是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那個男人被顧西城死死扣在地上不能動彈，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對於眼前的變故，我整個人陷入昏沉的狀態。等我再次回過神來，顧西城還在不停毆打著眼前的男人，一拳又一拳，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眨了眨已經模糊的眼睛，大叫一聲，連忙上前去拽顧西城：“你住手！你別打了！”
顧西城像沒聽到一樣，手上的力道大得出奇，身下的男人怪叫著哀嚎，顧西城也無動於衷，猩紅著眼狠狠地揍著。
恍惚間，我想起六年前……
也是在這樣的晚上，東莞的夜風吹得人心涼薄，顧西城用一把椅子打倒了朱啟東，血流了一地，而那一晚，顧西城離開了我……
我捂住眼睛，渾身顫抖著開口：“顧西城……我求你……我求你，你住手……”
為什麽要這樣，明明已經是六年後，為什麽就像被詛咒一樣。
“你還要再離開我一次嗎！”
我拚盡全身力氣嘶吼著，夜裏的行人從巷口經過，又冷漠地離開，隻有顧西城，隨著我的著聲嘶吼停下了動作，閉上眼睛潦倒地站起身靠在牆邊。
躺在地上的男人連忙起身，搖搖擺擺地衝了出去。
我們之間沉默著，夜風一吹，剛剛的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捂住臉無力地蹲在牆角，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也被扯歪，我倒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站起來就要轉身往外走。
這個地方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來這裏，我要回去……
我急促地快步走著，要看就要走出巷子，就快了……
手卻被顧西城死死攥著，一個大力，我被拽到他懷裏，隻隔了幾公分的距離，顧西城赤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我拚命掙紮著：“放開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眼睛酸痛地要睜不開，拚命推著他的身體，顧西城卻紋絲不動，托住我的頭強迫我跟他對視。
他把我逼到牆角，我縮在他的懷裏，吸著鼻音委屈地快要哭出來。
可他依舊說著涼薄的話。
“付春歸，你就那麽想要被其他男人上嗎！”他冷冽的語氣像一把刀直接插進我的心裏。
那些委屈被硬生生逼了回去，再睜開眼時，我虛空地看著他對麵的那堵牆壁。
“對，我就是那麽賤，我迫不及待要跟別人上床。”
“所以你不能打死他。”我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比起傷人，我跟顧西城都學得淋漓盡致，我說著說著笑了出來，你看，我們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這個世界上那麽多甜蜜美好的情侶，為什麽我們不能是其中的一對……
不僅不是，我們還反複戳著彼此的傷疤，搗爛了才甘心。
“你不是！”顧西城突然出聲，狠厲地盯著我。
“哪裏不是了？”我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你怕我離開！”顧西城像是想起了什麽，攥著我的肩膀極力想證明什麽：“你怕我離開你！對不對！”
“不對！”我吼出聲來，冷冷地盯著他的眼睛。
顧西城閉上眼睛，周身散發著冷氣，我攥著拳頭安靜地被圈在他懷裏。
突然“砰”地一聲……我連忙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時，撞上顧西城嘲諷的眼神，我下意識偏過頭。
顧西城一拳砸在我邊上，而我的心，空蕩蕩的。
在這個夜裏，我們對彼此的傷害沒有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