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折磨李月清
明月的昏倒幾乎成了所有人的談資,明州又一次下手封了媒體的口,而當年的自殺傳聞卻一再被傳,悠悠眾口,哪有那麽容易就堵住了。而我的身份又乎掀起一層風浪,時間不能治愈的東西有太多了,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人遺忘。等幾天後,我,明月,程於菁之間的愛恨情仇就被編排了無數個版本,而和糾葛最深的顧西城,沒有任何人提起。
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心愛的東西被嗬護得完整的心情,大概我是滿足的。
而真正讓我忐忑的是,甄嶸還沒有被放出來的跡象。
牡丹夜裏經常安慰我,甄嶸這麽強大的一個人,就算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也不會把你牽扯進去。
“花都是他的心血,和當年的天上人間一樣,花都即使被封,甄嶸也會讓它用另一種方式重新崛起。”
從前的夜色撩人,現在入了冬,連被子裏都是冷的。我捂著被子悶悶地問道:“那甄嶸呢?”
牡丹歎了口氣:“如果真的到了絕境,他會擔下所有的責任。”
我點了點頭,這是甄嶸的作風,隻是真到了那種地步,花都又該怎麽辦。
當年甄嶸提過,最好是牡丹接下這個擔子,而如今,牡丹的生活早就回歸了平靜。如果甄嶸回不來,難道要任由這些人把花都拿走,這塊肥肉的覬覦者太多了……
我閉上眼睛,握了握牡丹的手:“牡丹姐,甄嶸回不來,我就撐起花都。”
你看,無論最後是怎樣的境遇,總有一雙手把你推到應有的軌道。
甄嶸從前就說過,沒有牡丹,就是我,總之我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生活。
我不能像牡丹一樣,被人包養,也不能像林佳那樣,攢夠錢就把自己贖出去,我一直在等一個契機,把所有的奢望殺死在幻想裏。
現在就是這個契機。
“顧西城還找過你嗎?”夜裏,牡丹沉默了很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自從程於菁的訂婚宴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麵。甄嶸就這麽被陷在裏麵,他大概是最開心的吧。
“牡丹姐,一個人的執念真的能那麽深嗎?”導致現在顧西城把自己全副武裝也要把我收到身邊。
牡丹笑了笑:“你不也一樣嗎。”
我啞然,想反駁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嘴上刺激著他,可心裏還惦記著以前那些事情。”牡丹拍了拍我的肩:“你能記著,他也能記著。”
“隻不過他比你大膽,選了最極端的方式來留住你。”
我苦笑著不再說話,可這輩子,我都不能再有愛人,沒有家庭。
明月的昏倒會是周亞麗的一大痛點,你看,我認回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會帶來不計後果的災難,何況找回從前的愛人。
可生活還是要繼續。
第二天我就回了花都,把這個決定告訴了紅姐,剛想問紅姐願意留下還是直接就走。
紅姐作為媽媽桑早就把賣身契收回了,現在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紅姐當即挑了挑眉,止住了我的話頭。
“我在這裏十多年了,雖然比不上那些老人,但也算是看過了花都的大半輩子,現在要我走我是舍不得的。”
“何況我還指著你這個小頭牌來給我掙大錢,想忽悠我走?不可能。”紅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隨即轉身離開了。
我歎了口氣,她的用心我又何嚐不明白。甄嶸那麽久都沒有動靜,花都上下早就人心惶惶,可賣身契確實是一張不剩地鎖在保險櫃裏,這些女人也隻能認命。
李月清還被關在暗房,想到她,我按了按昏沉的腦袋,還是轉身去了暗房。
這個地方不知道關過多少女人,我所有狼狽的模樣都在這裏了,李月清也一樣。
看到我來,李月清一點也不意外,懶懶地躺在牆邊盯著我:“要怎麽處置我?”
我搖了搖頭:“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不過也不會把你放出去。”
她臉色一僵:“甄嶸都被抓進去了!你他媽算什麽!”
我勾了勾嘴角靠在門邊:“真好趁這段時間,花都歇業,我正好上上下下都清理一遍,髒的臭的都摘出去,難道不對嗎?”
她憤怒地起身,幾步走到我麵前:“賤人!”
我閉了閉眼,淡淡地笑著:“賤人?這裏誰不是賤人。”
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我睜開眼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你關在這兒嗎。”
不等她回答,我繼續說:“想不到?拿不到錢,你說你那對賭鬼父母會怎麽樣?”
“是被人砍手跺腳,還是餓死街頭呢?”
李月清眼裏閃過一絲慌張,我挑了挑眉放開手,這些年盡管她父母多麽不負責任,李月清倒還是盡心盡力地供養起這個家。
人都是有弱點的,攻擊起來就毫不費力。
“當年你也是這麽逼梔子的吧。”
我走到另一邊看著她瞬間呆愣的模樣笑了出聲。梔子這個名字已經很久遠了,猛然間提起來她還真不能適應。
我一直不清楚梔子到底是怎麽死的,從前被牡丹一句帶過,而她受到的折磨我壓根就沒有去主動了解。
而這裏生活過的人都是生命,牡丹連和她有宿仇的五兒都能記著,我想我也得記住梔子。
生命太脆弱,就像台上的星星一樣瞬息萬變。
“梔子?”
我點點頭:“梔子。”
被一群客人淩虐致死的可憐人。
“那晚隻有你和她在那個包廂,你偷拿了手表嫁禍給她,但是被我攔下了。”
我一點一點幫她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我怕她忘了,忘了這條人命,忘了本該淩駕在貪婪之上的醜惡。
她的臉上一閃而過驚恐又隨即平靜下來:“……死了就死了,關我什麽事。”
“她死的時候身上都是傷,你不知道嗎?”
“還有牡丹,到今天為止她的臉上還有幾條疤痕,如果不化妝,出門會嚇到小孩子。”
“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靜靜地看著她蜷縮在床上,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可這裏的女人哪一個不可憐。
“現在,你後悔簽賣身契了嗎?”
“為了你那點虛榮心,你把你的人生親手斷送了。”
我慢慢走近:“你知道當初跟你一起進來的周梅梅現在怎麽樣了嗎?”
李月清身體一顫,眼神閃躲地垂下頭。
我嗤笑了一聲:“她呀,攢了點錢,找了份清清白白的工作,現在有個上進的男朋友,和你完全不一樣,她會有一個順遂的人生。”
我不間斷地刺激著她,本來以為她會大哭大鬧,可她卻陷入長久的沉默。
她選擇轉過身背對著我不吭聲。
我靜靜的看著她,她還年輕,身姿曼妙,跳起鋼管舞的時候能勾引一群色相男人。我所有的恨意攢在一起,最後隻能平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
這些年我跟她之間因為突如其來的嫉妒而產生嫌隙,日複一日的比較壓在她身上,導致她做了那麽多可怕的事情,而現在,我竟然也學會了怎麽去一條一條抽絲剝繭地擺在她麵前。
但她的身體還顫抖著,她的父母的前路茫茫,她的家庭會隨著她的被關慢慢分崩離析。
這些都是我們心知肚明的。
紅姐問我為什麽不把她放出來,從前我隻願意跟她正大光明地爭鬥。
但是現在我累了,外麵風波四起,我沒辦法再把心思耗費在這麽一個女人身上。
而該給的心理折磨我一點都不會少給。
如今這個花都算是屬於我的了,至少在甄嶸沒回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