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保釋李月清
我站在原地，刺骨的寒意從尾椎骨蔓延而上，直至滅頂。我緊緊地握著冰冷的雙手極力地克製自己不要顫抖，但是我卻聽到了牙齒“噠噠”的打顫聲，我覺得害怕，整個人默默地瑟縮在牆角，雙臂緊緊地抱緊自己，好像這樣能讓自己暖和一點。
鬆本那句話的意思，是在暗示我，顧西城拿了我和他做愛的視頻去舉報甄嶸組織**。
我沒有想到有一天顧西城會為了扳倒阻礙他的人，在我身上動手，我隻覺得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我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
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我才有些緩了過來，是我自己傻，一直對顧西城的事情猶猶豫豫，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其實他何嚐又對得起我？我們兩個從我跨入花都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甄嶸提醒過我，三番兩次的警告我，一次次的叫我看清楚現實，連牡丹也不隻一次的告誡過我，是我自己愚不可及，一見到顧西城，那些決心，那些死守不鬆口的決定統統被我拋到了腦後。
我又抬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冷靜了片刻才扶著牆慢慢地站起來，慢慢地往花都走去。
酒會還在熱鬧的舉行，沒有人知道我提前離場了，本來就不是什麽重要的角色，又何必高調離場，徒增笑料。
回到花都，我像是累極了似的，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誰也不想見，腦子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過一會兒我就縮在沙發裏睡著了，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我幾次三番的醒來，隻覺得渾身都發冷。
我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夢到了第一次見顧西城的時候，那時候他看我眼神那麽冷淡卻絲毫沒有恨意，如果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該有多好。
又一次醒來，我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鍾，房間裏很安靜，什麽聲音也沒有，我隻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我進浴室洗了個澡，把所有難堪的，絕望的情緒都處理好了，才開門出去。
因為掃黃的事情，花都歇業了，我放了姑娘們幾天假，現在花都裏空蕩蕩的，隻有我和山山紅姐幾個人在，甄嶸也因為上麵換人的事情，急著從新打點上麵的關係，花都的事情也暫時交給我們處理了，我從來沒有覺得花都那麽大，花都一直是擁擠而熱鬧的，從來沒有那麽冷清過。
“玫瑰？”我下樓看見紅姐坐在沙發上，麵前鋪著一本又一本的賬單，見我下來，紅姐驚訝地看著我“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很早。我在酒會上遇到顧西城了。”我坐在紅姐對麵淡淡地說道，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
“顧西城？”紅姐聽到顧西城的名字，微愣了片刻，抬頭認真的看了看我的臉色，我低著頭不想讓紅姐看到我臉上的略微有些紅腫的手掌印。
“你臉上怎麽了？顧西城打的？”紅姐像是看出我在遮掩臉上的巴掌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知道我臉上有些紅腫，因為我能夠感覺到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我自己打的。”我淡淡地轉過頭，不想讓紅姐難過。
“玫瑰……”紅姐開口喊著我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安慰我的話，我和顧西城之間的那些事情，紅姐一直是知道的，她那麽聰明，一定能看出我心底的猶豫不決。
“這次我對他是真的放下了，你別擔心了。”我直直地看著紅姐，眼裏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花都現在的狀況，我沒有精力在去糾結和顧西城的事情了，再者，這次的事情是顧西城做的。”我握住拳頭，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點。
“你打算怎麽做？”讓我意外的是紅姐看上去並沒有一點驚訝的樣子，像是早就知道花都這件事顧西城有參與。
“上麵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麽忙，鬆本那裏我會把握住，現在我們能做的事情不多。”我雙手交握墊在下巴上，看到桌上平攤著的各種賬本。“紅姐，那麽晚了你還在改賬單嗎？”
“嗯，畢竟現在的情況不太好，我把賬本做的好看一點，不出什麽紕漏，對三爺也好。”紅姐認真地說道。
“我陪著你說說話吧，我也睡不著。”我淡淡地說道。
我在花都遇上過各種各樣的人，好的，壞的，像紅姐和牡丹這樣，在花都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還能保住真性情的，真的不多，我很珍惜她們，所以不管讓我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要保住花都。
我一直陪著紅姐把那些賬本翻來覆去地仔細查過三遍之後，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是早上七八點鍾的樣子了，窗外的陽光透進來，花都裏看上去亮堂堂的。
“紅姐，你快去休息吧，都一晚上沒有睡了。”我有些心疼地看著紅姐兩隻眼睛下深深的黑眼圈。
“嗯。”紅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你也快去休息吧。”
“好。”看著紅姐回房了我才把賬本整好放起來。
昨天晚上睡得那麽不安穩，現在反倒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就在花都大堂坐著，想著甄嶸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回來，就聽到花都門外有人鬧騰的聲音。
我打開花都的大門，門外站著李月清的父母。
我不知道李月清長得究竟像誰，她一點也不像她的賭徒父母，她的母親看上去就是一臉市井小人的市儈樣，一雙眼睛長得還算好看，但是許是經曆了太過生活滄桑，看上去潑辣難纏。
倒是他的父親長得本本分分的，看上去甚至還有些窩囊。
“你們管事的人呢？叫你們管事的出來！”李月清的母親罵罵咧咧地說道。
“我就是花都現在管事的。”我把花都的門合上了，不想讓紅姐睡得不安慰。
“你？”李月清的母親圍著我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上來“小姑娘，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管事的！你說！是不是你們管事的讓你來打發我走的？”李月清的母親雙手叉腰，眉毛倒豎著，看上去一副你騙不到我的樣子。
我心中覺得好笑，我雖然讓甄嶸派人出老千，讓李月清父母逢賭必輸，但是並沒有真正和他們打過交道，這是頭一回真正和他們有交集。
“我就是管事的，你有什麽事情就和我說吧，我有能力處理。”我沉穩地說道，想著甄嶸每一次和別人交涉時那副天塌下來都波瀾不驚的樣子。
“我女兒在你們這裏好好的打工卻被抓到公安局去了，現在要交保釋費，怎麽說這筆錢都應該你們出的吧。”李月清母親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我。
“還有精神損失費。”默默站在一邊像是一個空氣人的李父突然開口說道。
“對對對，還有什麽什麽費，總之這些錢你們都要出了，不然我就，我就砸了你們這家店。”說著李母一副要和我拚命的樣子。
“你放心，事情是在我們店裏出的，這筆保釋金我還是會出的。”我憋著一股子笑意，假裝嚴肅認真地說道。
“那還差不多。”李母一副滿意的樣子。
“但是……”我話鋒一轉。
“但是什麽？！”李母聽我的話還有後半句一下子不高興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你如果不給錢，我每天在你們店門口鬧，讓你們做不了生意”我看著李母的眉毛吊得更加向上了。
“你們是擔保人，我是出保釋金的，我想我和你們一起去比較好。”我淡淡地說道，李月清被關進去好幾天了，我也是時候好好地看看她了。
“這才對。”李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樣子你年紀輕輕就當上管事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嘛！看看！多會做人。”
我心裏諷刺地笑了笑，臉上卻沒有表露一分，我知道李月清父母是怎麽想的，他們根本不在意李月清的死活，他們在意的隻是李月清被關進去之後，在想要賭博沒有地方拿錢而已，這次來交涉也隻不過是想要敲詐一筆罷了。
我突然有點同情李月清，努力了那麽多，費盡心機的想在花都往上爬，自願地出賣自己，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下場。
我是出保人，在交完保釋金之後，被帶著去見了李月清一麵，李月清坐在角落裏，身上穿著統一發放的破衣服，我知道她被綁來這裏的時候是光著的。
“是你？你來做什麽？來看我笑話嗎？”李月清見我來了，冷冰冰地看著我說道，那語氣像是想要把我吃了一樣。
“是啊，我是來看你笑話的，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帶著笑意地說道“多麽狼狽啊，就像隻喪家犬。”
“付春歸，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稀罕你救我。”李月清氣得滿臉通紅，雙手抓著欄杆，看上去憤怒而無可奈何。
“不是我想要救你的，是你父母找得我，讓我保你出去。”我知道李月清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最受不了的是，向來以她為榮的父母知道她的那些錢其實是她出賣肉體換來的。
“我爸媽他們是怎麽知道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這個賤人？！你等我出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李月清拚命地從欄杆裏麵伸出手，想要夠到我，我後退一步，看著她猙獰的樣子無動於衷。
“你警察找的你爸媽。”我冷冷地說道，不想在和她糾纏，也不想在說些什麽刺激她的話。
等我走出接待室，還能聽到李月清各種難聽的謾罵聲。
我算了算時間想著甄嶸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