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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欠我的你親自還

  車上甄嶸一直沒講話,直到醫院見到了明州,甄嶸立刻換上了虛偽的笑臉。明州也是,兩人寒暄了幾句後終於切進了正題。


  “你真的同意捐骨髓給亞麗?”明州審視地看著我,可眼裏的欣喜毫無保留。像他這樣的商人最忌情緒外露,現在卻因為我同意捐骨髓開心成這樣。


  我點了點頭,透過窗看著明月依偎在她懷裏,她一臉慈愛。這樣就很好。


  “就當我還了她一條命,我們互不相欠了。”我淡淡地回道。甄嶸卻陷入了沉思,隨即看向甄嶸。


  為了周亞麗,他恐嚇我,綁架我,現在卻和甄嶸談起我的歸屬問題。


  “等亞麗病好了,由我出錢,你把這孩子放了吧。”


  我一愣,看向甄嶸,他像是預料到明州會這麽說。


  “她救人是一回事,出不出得了花都要看她的本事了。我是不會放的。”


  甄嶸在我身上的寄托不止是招攬客人的普通小姐,這一點,明州不知道。


  我直接打斷了他們之間的交談:“明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明州訝異地看著我。


  “我的名聲早就傳遍整個城市了,我不在意了。”就算離開了花都,我還是記者筆下那個墮落的女高中生,做不做小姐都沒什麽差別,我的標簽已經被打上了。


  手術定在下個月,因為這場手術,明程兩家的婚禮延遲到不定期。周亞麗的主治醫生知道我答應捐骨髓後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


  我們之間的事情,這裏所有的醫生大概都有耳聞吧,明州的急躁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如今我同意手術,他們都要鬆一口氣了。


  就算我同意救周亞麗,明州還是沒有主動提出讓我進病房看看她。


  我識趣地離開,留下甄嶸和明州兩個人在病房外交談。


  這兩個男人曾經爭過同一個女人,這些年也時常鬥上一鬥,我剛來東莞的那一年,甄嶸還被他搞得差點下台。不知道這兩人還有什麽可談的。


  我出醫院,在停車場出口等著甄嶸。這間醫院裏住過當年被打得半死的顧雪,林佳病重的父親,被毀容的牡丹,兩次自殺不成的明月,還有如今病重的周亞麗。


  每個人的歸宿和經曆都在這家醫院裏。


  甄嶸出來後,我問他跟明州談了什麽,甄嶸沉默了半晌後說道:“我讓他從今以後跟你兩清,他沒有權力來決定你以後的路。”


  “你的以後,歸我管。”


  “懂了嗎。”甄嶸定定地看著我,眼裏閃過一次嘲諷。


  甄嶸的意思是,這場手術不能為我帶來任何好處,我不能拿這場手術跟明州做任何交易。


  “所以你以為我同意捐骨髓,就是為了抱上明州的大腿?”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才會跟我一起來這裏?”目的就是把明州的這點回報給扼殺掉。


  我後背驚起一身冷汗:“甄嶸,你好可怕。”


  甄嶸摸上我的臉:“隨你怎麽說,總之你是我看上的,這輩子隻能在花都待著。”


  他一臉自信的模樣,自以為會牢牢地掌控我的一生。我呆坐在座位上,心裏泛起一絲冷意。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明州做什麽交易,捐骨髓也就是為了和周亞麗兩清,還了她的一條命而已,而甄嶸兩三句話就把我的行為染上了一絲功利。


  這大概就是商人的天性,用價值高低來判斷所有的決定。


  “那晚顧西城對你做了什麽?”他還是問到了這個。


  我突然笑出聲:“你就這麽把我控死在花都裏,可是你要防備的人太多了。”


  我偏過頭看著他:“往遠了說有周亞麗,往近了說有顧西城。”


  “甄嶸,你累嗎?”


  甄嶸避開我的問題,隻問我那晚他做了什麽。


  我擦了擦指甲慢慢地回道:“他嫌我髒,可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上床。”


  我沒來由地一陣鼻酸,勾著嘴角繼續說道:“甄嶸,你呢,嫌不嫌?”


  當初我隻服侍他一個人,但幾天前,鬆本已經和我上過床了,我得摸清甄嶸的態度,看這個大腿還能不能繼續抱著。


  “做小姐不都這樣嗎,我有什麽要嫌棄的。”


  他淡淡地說道。他介意的隻是我隨便和一個男人做,毫無價值隻為泄欲地做,不能給他帶來絲毫利益。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


  甄嶸和鬆本的那場生意最後還是談下來了,據說是顧西城主動退出,因為主動退出的原因,秦業大發了一通脾氣。


  紅姐的刻意宣揚下,我的價值又一再被肯定。據說是鬆本自己傳出來,說甄嶸送上去的女人讓他很滿意。我接受著來自花都上下的敬畏,說來也是搞笑,這種價值的被肯定更像是一場嘲諷。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到捐骨髓的日子,甄嶸卻給我帶來了一個好笑的消息。


  明州要求我再檢查一遍身體,重點檢查有沒有染上病。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扒著甄嶸的身體問他:“你說我有沒有染病,你說。”


  “我一共跟兩個男人上過,要不你也去檢查一下?”


  甄嶸淡淡地看著我,捂住我的眼睛說:“還捐嗎?”


  我偏過頭,看著鮮紅的指甲:“捐,你去告訴明州,我不做檢查,他不願意就算了。”


  甄嶸解釋說,本來明州已經同意了,但明月提出了這個問題,雖然周亞麗沒放在心上,但明州還是會後怕。


  我搖了搖手:“不用說了,你就按我原話回他吧。”


  終於想明白後,卻被質疑有沒有病,我歎了一口氣看向甄嶸:“就這樣吧,到時候我自己去,這幾天我就不上台了。”


  甄嶸摸了摸我的臉同意了。


  為了不在這半個月裏惹出什麽事,我直接住到了牡丹那兒。第二天甄嶸傳來消息說最後明州還是妥協了。


  牡丹說明月的心思不難猜,無非就是想給我使點絆子,而明州倒是可以理解,換了誰都會有這種擔憂。畢竟周亞麗是他疼了一輩子的女人。


  牡丹說這話的時候很羨慕,白明全已經進去小半年了,她也恢複自由小半年了。每個人的生活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隻是難免會有些遺憾。


  但好在再也沒有人來害牡丹,不管是李月清還是葉嵐芩,都沒有立場來傷害她。


  牡丹說,葉家因為這場貪汙案還是受到了一點牽連。其實在這個城市裏,貪汙,受賄,這種事比比皆是,這種人也比比皆是,不過就是時運不濟,最後被人抓包。


  葉家和白家是姻親關係,多多少少還是要脫一層皮。好在牡丹的事情沒被挖出來,葉嵐芩也是有分寸的人,曾聞老先生畢竟也是大家,唯一的孫女做了小姐這種事被挖出來大概要牽扯出更多人。到時候牡丹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爭個魚死網破也是有可能的。


  牡丹好歹也回歸平靜了,林佳也傳來消息說安定下來了。明秀的大學已經注冊好,林佳在學校邊上租了棟房子,沒有人認識她們,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林佳找了一份花店打雜的工作,每晚帶一束花回家,這樣就很好。


  之後的幾天都很平靜,我沒想到的是,顧西城會找到這兒來。


  牡丹直接走出家門,給我們留了空間。


  我笑了笑保持著冷靜:“你怎麽會來這裏?”


  他脫下西裝,換上了休閑裝,和五年前沒什麽差別,還是很好看,隻不過頭發整整齊齊地梳著,額頭那塊傷疤很顯眼。我記得這塊傷疤,當初朱啟東要來打我,他撲上去和朱啟東扭打在一起,最後破了相。


  那時候流了很多血,我也想到了,這輩子這塊傷疤是不會消下去了,沒想到的是,顧西城毫不遮掩,就這麽大喇喇地露在人前。


  他看著我的眼神落到上方後直勾勾地盯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無措,轉過頭進了門:“進來坐吧。”


  “我去花都找過你,你的媽媽桑說你來了這裏。”


  聽著顧西城說起媽媽桑三個字我突然有些想笑,這樣嚴謹的一個人,嘴巴裏卻說了這麽一個詞。


  “找我有事嗎?”想了想我還是沒有給他倒茶,當初他那麽久都不肯讓顧雪碰,進那棟房子的時候都是嫌惡的態度,如今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差別。


  顧西城沒吭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上麵摩挲的痕跡很重,卡的死角也有些泛白,年份看起來已經很久了。


  這不就是當初顧西城臨走前偷偷放在我口袋裏的卡嗎?後來顧雪生了病,我又把它轉給了顧雪。


  我愣愣地看著他把卡放到桌上,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你這是做什麽?”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這裏有一筆錢。”


  “這段時間你給她打的錢都在這裏,拿回去。”


  “她欠你的,我替她還了。”


  顧西城死死地盯著我,他大概很疑惑吧,我明明那麽恨顧雪,但還是定期給她打上一筆生活費。


  “我欠你的,還在顧雪身上,正好。”我抬起頭看著他慢慢說道。當初決定要幫著贍養顧雪的時候我就是打著這個名頭去的,我要把欠顧西城的都還清。


  他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道:“你欠我的,我要你親自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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