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顧西城回來了
漢朝古玉色調淡雅,紋理清晰,是用來定情的好物件,捐出這塊玉的人肯割愛確實很難得。”
甄嶸淡淡地說著,我卻聽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意味來。
甄嶸不是沒有征兆目的就會說這種話的人,我心裏湧起一絲不安。有些莫名的東西要呼之欲出,我又不敢想象。
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都是手足無措但又強裝鎮定,就像現在,在甄嶸叫價後不久,我以為他就要成功拍下這塊玉時,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下意識往後看,卻撞進一雙清冷的眼睛。我死死地捂住嘴巴,立刻轉過頭看著甄嶸,眼裏滿滿的不可置信。
“你……你是故意的……”故意讓我陪他來拍賣會,故意把我放在人前。
因為顧西城回來了,甄嶸心裏那點恐慌又開始作祟了。
牡丹曾經說過,甄嶸的愛很自私,這份占有欲是很可怕的。把你所有的來路去路都切斷後,他作為你身邊唯一的人來給予你溫暖。這就是甄嶸的愛。
我和周亞麗之間已經決裂了,甄嶸給了我最大的包容,然後再是顧西城嗎……
沒有人告訴我他回來了!沒有人讓我避開他!
甄嶸淡淡地笑著:“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他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的身邊隻能有他,其他人都不行。
他是做好打算要把我一輩子封在花都這個地方。
李月清,周亞麗,程於清,顧西城都是他的幫手,一起逼著我認清現實。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我曾經試想過,有一天顧西城回來了會怎麽樣,他會在什麽時候出現,白天還是晚上。
但我從來沒想過,會是在我被媒體扒得一清二楚,和周亞麗分崩離析,臉麵全無的時候出現。
甄嶸看了我半晌,在拍賣員的催促下又加了一次價。
顧西城的聲音不停地響起,追著甄嶸的價不斷往上喊。
一塊漢玉就這麽被炒到了三百多萬,全場此起彼伏的聲音傳來,甄嶸和顧西城兩個人絲毫不為所動,固執地叫板。
我平複了心情,安靜地坐在一邊,甄嶸似笑非笑地握住我的手突然喊道。
“小秦總今天沒帶女伴,可我帶了,不如把這塊玉讓給我,我好轉贈佳人。”
甄嶸說完在我的手心按了一下,我半垂下頭任由他胡鬧。
周圍不時傳來幾聲嗤笑,我不過就是花都裏的一個**,還不知道上過多少人的床,他們大概很驚奇,甄嶸居然被我迷惑得一擲千金。
顧西城在我身後沉默著,隨即開口道:“要是我不讓呢?”
甄嶸挑了挑眉:“不讓也沒辦法了,我隻能另找一塊送我的玫瑰了。”
全場突然安靜,連他們都察覺出了顧西城和甄嶸之間的戰火味,我苦笑著不吭聲。
甄嶸既然存了讓我和顧西城麵對麵的心思,就不會讓我有機會當眾失態,我也該清醒了。
接連不斷的幾場紛爭已經讓我很疲累,我前顧西城的也已經還在了顧雪身上,就這樣吧。
安安心心地做我的頭牌。
我勾了勾嘴角,抬起頭看著甄嶸,甄嶸滿意地點點頭,頭也不轉地說道:“小秦總,這塊玉我就不要了,您留著吧。讓我想想到底送什麽給我的小姑娘。”
他們都說甄嶸肯定是偏愛我這種年紀小的女人,要來一場黃昏戀。聽到的時候我笑了很久,摸了摸這張臉,想對著他們喊,甄嶸喜歡我就是因為這張臉而已!他喜歡的是我媽媽!
可這件事一傳出去,大概花都上空又要引來一群好事的記者湊熱鬧吧。
我能感受到身後顧西城的這道目光,狠厲又冷漠。
那是我們最初認識的時候他對我的態度,如今再受用一遍我倒覺得不適應了。
那一年的時光貫穿著我整個大腦,直到拍賣會結束我的腦袋還是昏沉的。最後那塊漢玉被顧西城拍下,讓我驚異的是,這塊漢玉的原主也是顧西城。
而他現在叫秦西顧,作為秦業唯一的兒子掌管了整個秦氏。
甄嶸在晚上的這場酒會上有意無意地提了許多次顧西城,幾乎把他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給我了。
顧西城把這塊玉捐出來又拍回去,這算什麽。還有甄嶸剛剛說的那句這塊漢玉的來曆,和私奔這個話題。
我下意識看向甄嶸:“你在試探我?”
甄嶸挽著我的手往前走:“很聰明。”
我氣極地想把手抽出來,甄嶸卻加重了力道。
“我都和周亞麗決裂了,我沒地方可以去了!你還不相信我?”
甄嶸眼神看向前方,突然站定:“愛情這種東西能讓牡丹拋棄她家族的臉麵,做了小姐還跟人私奔,五兒更不用說,為了她所謂的愛情進了我這裏。”
“我手上還是沒勝算的。”
他漏了一個梔子,為了甄嶸,她都把命搭進去了。
顧西城回來的時間太不巧,我剛搭上媒體這艘船,把臉麵丟向了整座城市,顧西城就回來接手了生意,所有的時局動向大概都被他掌握了,哪怕我還有一絲羞恥之心,我都沒有臉再去找他。
這一局,甄嶸完勝。
甄嶸遲遲不動,我順著他的眼睛往前看,顧西城舉著一杯香檳正緩緩地走過來。
四年的時間,他添了幾分沉穩,眼裏的陰鶩看得我發慌。
三年前,甄嶸逼我打的那通電話時刻提醒著我要冷靜,我跟顧西城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而現在,我隻能似乎連看他的勇氣也沒有,一身妖媚的本事也做不出來,可在從前,隻要甄嶸把我帶到生意場上,我都是收放自如地魅惑著別人。
如今在我麵前的是顧西城,這個人給我帶來了潑天滅頂的災難,又給了我唯一的愛意。兩相夾擊我隻能做一個逃兵。
我垂下眼睛避開他的眼神。
“小秦總。”甄嶸淡淡地喊道,顧西城勾了勾嘴角,笑意沒有達眼底,我見過他笑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沒想到甄三爺也會來這種地方。”他眼神瞥過我平靜地問道。
從前甄嶸隻帶我去談過地皮之類的生意,這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偽裝得平靜祥和的地方。我自嘲地笑了笑,甄嶸為了掐斷我這份遐想算準了一切,就等著我往下跳。
他們全程交談著生意上的事情,我緊緊攥住甄嶸的袖子,盡力保持著平靜。
顧西城直到離開也沒有提起我,跟我有過一句交談,我鬆了一口氣,又絞心的痛。坐上甄嶸的車時我才無力地躺在座位上。
甄嶸點了根煙摸了摸我的頭發,被我一把打下。我冷著臉看向窗外。甄嶸的一次次試探,逼迫無疑是在我傷口上補刀,盡管我把周亞麗對我的傷害拚命忘掉,但該有的傷害一分都不會少,甄嶸卻選擇在這個時候把我放到了顧西城麵前。
我一直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犯賤的緣故,但甄嶸的推動卻讓我寒了心。
回去之後我搬進了牡丹房裏,後來的幾天再也沒有進過她的房,我們之間時隔幾個月又產生了一次隔閡。
再後來,傳出了周亞麗得癌症的消息。短短幾天,明州又把消息封鎖了。我再也搜不到關於周亞麗的任何消息。
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往我不能控製的局麵走,哪怕我經受了所有人的離散,拋棄,它還是我最害怕的現實,我逃不了。我也在等,周亞麗的結局。
作為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我非常迫切的想看到,我們這些人,最後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