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顧西城的反常
秦業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的眼睛看著顧西城剛才離開的方向，自顧自地說道：
“我一直想讓西城跟我姓，想讓他接下我手上的事業，可是他從小性子就冷淡，對我擁有的一切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我一直以來都很發愁，可他為了能讓你留下來竟然主動提出和我做交換條件，你讓我怎麽麵對你……”
秦業說完這些話後，就閉口不言。我就站在原地默默想著秦業說這番話的目的，我們兩個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誰也沒有再說話，過了好半天，秦業才長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轉身進了屋子。
此時的天色已經昏沉了下來，厚厚的烏雲積壓在了一起，像是在孕育著一場猛烈的風暴。當時的我沒來得及深究這些話裏的深意，對於秦業語氣裏的不甘和遺憾我全數拋諸腦後。我想我大概是在逃避，我對屬於我的這一場未來毫無頭緒，顧西城給予的溫暖我很想抓住。
“篤——篤——篤——”
一大早我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我穿好衣服後，睡眼惺忪地打開了房門，猛然間一堆冰涼的東西直接塞到了我的懷裏，我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趕緊接過了顧西城手裏的課本。
“你這是幹什麽？”我把課本放到了床上，不解地問道。
“我幫你請了長假，這是你的書。”顧西城說著也把他手裏的那一摞書放到了我的床上。
“那我的課怎麽辦啊？”我盯著眼前的課本問道
顧西城沒有說話，隻是斜斜地瞥了我一眼，坐在了我的床上課本看了起來。
“你的功課我幫你解決，別傻站著了，功課都會了？”顧西城見我還呆愣在原地，才出聲說了一句。
“哦，哦，哦”回過神來的我，也沒詢問顧西城原因，就學著他，坐在床上看起了書，我知道作為一個考生來講，我這幾天已經浪費了不少的時間，所以更加沒有鬆懈的理由。
可是很奇怪，雖然我手裏捧著課本，可卻怎麽也安靜不下來，看書的時候我總會不自覺地看向顧西城，所以一上午的時間，我也沒學進多少知識。
“事情都辦好了……朱啟東怎麽樣了……那就好。”顧西城陰森的聲音再次從房間裏麵傳出來。
這幾天我每次路過顧西城房間的時候，總能若隱若現地聽到些關注朱啟東一類字眼的話，顧西城每次說這些的時候，屋子裏總會傳出一陣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
“西城，西城——”顧西城掛斷電話後，我擔心地敲了敲他的房門。
屋子裏麵異常安靜，沒有人回答，我又再次喊了兩聲顧西城，他還是不作聲，我後退了兩步，一個發力直接朝著顧西城的房門撞去，想要撞開他的門。
卻沒想，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我直接撞到了顧西城懷裏，顧西城打了一個踉蹌，伸手抓住了門板，才立正了身子。
“你幹什麽？”顧西城的聲音還沒還緩和過來，十分的冰冷。
“沒，沒，沒什麽。”說話的時候，我悄悄地看了一眼顧西城的房間，他的房間淩亂不堪，牆上的照片已經掉落，地麵上還有些花瓶的碎片。
“西城，你沒事吧？”我擔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顧西城說完，直接側轉了身子，擋住了我的視線，作勢就要把我往外拉。
我被顧西城帶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進門，顧西城就斜靠在我的床頭閉目假寐，他緊緊地皺著眉，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麵掛著一抹冰霜，看起來疲憊極了，不一會，房間裏竟然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不知道顧西城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些什麽，隻知道他真的很累，我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拿了一床被子搭在了他的身上，悄悄地走到了床頭的另一邊，拿起了課本翻看起來。
“都解決好了。”顧西城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他斜倚在床頭，看著窗外的風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剛想問他解決了什麽門外就傳來了老黃恭敬的聲音：“少爺，先生找你。”
顧西城站起身來，幫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輕聲說了一句：“最近，就不要出去了，好好複習功課。”然後才跟著老黃離開了。
多年後，我才從秦業的口中知道了顧西城解決的事情，他給我解決了一個麻煩卻把他自己關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很多年的午夜夢回，他把自己禁錮起來，沒能從那裏走出來。
晚間的時候顧西城才回來，他一回來就直接進到了我的房間，我從洗手間回來剛想出聲叫他，顧西城一個回身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去哪裏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讓你亂跑嗎？”顧西城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搖晃著，大聲地問道。
我看著顧西城眼裏還沒消去的怒火，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這樣的顧西城如同沒來得及消去滿身攻擊的獅子，就像那天他報複朱啟東的時候那副狠厲的模樣。眼前的他讓我產生了一絲畏懼，我掙脫了他的手，本能地後退了兩步。
顧西城也察覺到了他的失態，用手在臉上一抹，手掌停在了自己的下巴處，捂著嘴深吸了一口氣，才使他的神態緩和了幾分。
“你剛才去哪了？”平靜下來的顧西城，沉聲問我。
“我去了趟洗手間。”我有些委屈地回應他，卻還是像以往一樣上前靠近他。
“少爺，吃飯了。”樓下傭人的聲音傳來。
顧西城聞聲，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朝樓下走去，一路上我們兩個誰也沒說話，我還沉浸在剛才莫名的恐懼中，顧西城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氣氛變得異常的尷尬。
“朱啟東被關進去了。”飯吃到一半的時候秦業放下了手裏的碗，突然開口說道。
秦業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顧西城看，他的手不停地摩擦著桌子的邊緣，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我順著秦業的眼光也看向了他，顧西城起初沒作聲，很平靜地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飯，之後便起身接過仆人手裏的毛巾擦了擦嘴，淡淡地拋出一句：
“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