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動亂的序章（31）

  有一個高中的同班同學，基本從來沒什麽來往，問了我路易的賬號，然後說隻能給他打兩千塊錢，因為那個同學還在讀研，實在拿不出多少錢來援助。對此，路易還是感恩戴德。


  因為從小到大，不管是朋友還是同學，也都是知道路易家裏窮，這麽多錢，他們也會想，以後是否能還上，如果還不上，那就是打水漂了。


  而且很多朋友同學都是還在讀書或者剛畢業，哪會有錢來援助呢？

  再加上平時路易對朋友也大方不到哪裏去，畢竟是窮人家的孩子，偶爾請他們下一次小館子還是有，但要像大學一些同學請去唱歌酒吧什麽的就實在請不起。


  如果請求別人，一定先幫助別人。讓人愛自己，先要愛別人。讓人跟自己走，一定先跟從別人走。如果對別人沒有恩德，卻要使喚別人，這是罪過啊。人心換人心，八兩換半斤，平時就不對他們怎麽樣過，他們又如何來幫自己。


  看了路易的短信，朱雅瓊給他打了個電話，詢問怎麽一回事。


  路易一陣感激，便把事情告訴了她。朱雅瓊聽說後就說想辦法幫忙

  畢竟朱雅瓊也是剛工作不久，她身上也不會有太多的積蓄，就算是官二代。


  如果朱雅瓊要幫助自己，那麽她隻能去問別人借錢。可是這個時候路易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些錢無論如何都要還上，還要按照銀行最高的利息還給他們。


  掛了朱雅瓊的電話後，路易又接到了好友龐大海的來電。


  這個朋友是真的沒有交錯。


  “路易，把銀行賬號給我。”


  聽到這話，路易的眼淚就要湧出來了：“你很少這麽正經的叫我名字。”


  “都什麽時候了少說廢話，手術費那麽巨大。我必須要跟你說，我幫也幫不了你多少，估計能湊個十萬八萬，我的生意先不做了，拿來先給你爸治病，其他的，你看咱再想想其他辦法。”


  “大海，謝謝，非常感激。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別他媽的哭，是男人的話，咬牙挺過去，老子的生意什麽時候做都行，人沒了就真沒辦法了，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真的。我找錢去，也借借，媽的剛好我本來要自己弄個牌子來做的，跟銀行和親戚朋友都借了錢，剛好給你一起打過去。”


  “謝謝大海，除了謝謝，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先這樣。你再看看其他人。”


  路易走到醫院走廊盡頭吸煙區，點了一支煙。


  要不要開口和公司裏的同事借？塗佃文可能會給，馮瑤可能也會給。


  隻要有一絲的希望，總要試一試。


  電話還沒打過去，沒想到馮瑤倒是先給他打過來了，而且還是用的她的手機打的：“小路。”


  “瑤姐你好。”


  “你爸爸的事啊我其實已經問過你姐了，我今天早上把你爸這個事和公司裏的同事們都說了，大家湊了一筆錢，有四萬多塊錢，你把你那個賬號發來一下。”


  “瑤姐，謝謝，謝謝。”路易真的沒想到那麽欠侵犯的老女人在這時候是那麽心細的仗義。


  “把賬號發來給我手機上。”


  “好，瑤姐，回頭你把同事們捐錢的名單和數額都統計一下給我，我會還的。麻煩瑤姐了，謝謝。”


  “好。”


  在這之後還有一些朋友同學回複信息說愛莫能助什麽的，路易也都一一回複了。


  粗略的算了一下，路易這邊湊了居然有差不多二十萬，當然，龐大海這邊出了一大半。和大姐二姐合計一下，也才湊了一半多點。


  當父親微微醒來後，路易激動的和他聊。


  當老路問到路易動手術多少錢的時候，路易一開始不願意說，後來老路死活逼著路易說出來。


  知道了五十萬元巨額的手術費，老路拒絕做手術，說萬一手術不成功，他死了就算了，害了大姐也動了手術，而且還借了那麽多錢，這要怎麽還，他一把老骨頭，這條命不值錢。


  一聽老路這樣說，路易拉著他的手哭了：“錢可以慢慢還，一家人慢慢掙錢，但是人不在了，錢換不來一家人的幸福。”


  老路聞言不說話了。


  一旁的母親李紅梅也一個勁的點著頭哭。


  當路易的手機響起，他讓母親好好勸勸父親，便出了外麵接電話。


  這個電話，有點陌生，又有點眼熟，路易不知道什麽時候存進通訊錄去的，而且沒有名字。


  “您好。”路易接通了電話。


  “你發的信息是真的？”電話那頭的一個熟悉的女聲冷冷的問道。


  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啊？

  路易想了一下卻想不起來：“是真的，請問你是誰？”


  “我怎麽覺得像是假的？”她說。


  “假的？”


  “你是因為父親生病沒錢治，所以才去兼職陪酒做先生的嗎？”


  這一番話令路易忽然想起來了，是她！那個被自己侵犯的美麗女人。


  路易一聽她這話，當即氣不打一處，罵聲就脫口而出：“他媽的誰會拿自己家人來這麽開玩笑，愛信不信！”


  可是罵完又後悔了，她可是自己的領導，而且，她家裏情況好，保不好她願意借點錢給自己就好了。


  請原諒我此時此刻的如此沒人格，可是如能換回父親的命，把我賣了我都樂意。


  她冷冷的哦了一聲，掛了電話。


  路易強忍著罵娘的衝動，把電話塞進口袋。


  媽的老子都這樣了，她居然還打電話來調侃自己！


  路易呆呆的靠在牆上，點了一支煙深深抽了一口。


  五十萬元還隻是個保守的數目，這還不包括手術後的費用。


  千拚萬湊的錢，也才弄了一半。


  路易也從沒想到過自己居然能借到這樣多的錢，這些錢對他來說無疑是天文數目，是他從來沒有敢想過的數額。


  路易不禁感慨，自己又有何德何能讓龐大海等人對他那麽的好。


  想起這些來，路易的心裏不禁慚愧。


  母親李紅梅已經在病房裏坐在老路病床前睡了好幾天，路易想了想，拿了一點錢去醫院後麵租了一個簡陋的有個床能做飯的舊房子。


  盡管母親一直不情願，但是路易還是租了。


  “媽，父親已經倒下去了，我們如果再倒下去，那就全完了。”


  讓母親去睡覺，路易則在床榻邊守候父親。


  趴在病床上睡真的是非人的折磨，冷就不說了，這姿勢睡覺根本睡不好。


  第二天早上，父親吃了藥還在睡，路易頂了個熊貓眼起來，去買了牙刷洗臉巾。


  路易從衛生間刷牙洗臉出來回到病房，卻看見病房裏有個衣著考究的中年人。


  那個中年人高個子，身材清瘦，修身的黑色夾克商務休閑裝，穿著像是電視上那種當官的或者經商的成功人士，手上還提著兩袋子的補品。


  中年人正在看著病床的病牌。


  父親有這樣的朋友嗎？


  路易倒是覺得他應該是走錯了房。


  中年人看到了路易，對他微微點頭。


  路易很有禮貌的也對他點了點頭。


  “你是路易？”他直接開口問道。


  路易猛地一愣，然後點頭說是。


  心想這是誰呢？


  他也不說話了，上下打量著路易。


  出於好奇，路易開口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你一個朋友的父親。”他平靜的說著，語氣和表情透著養尊處優和曆經世事的淡定從容。


  路易在腦海裏把自己的朋友都想了個遍，他像自己的哪個朋友？可是看不出來。


  “實在對不起叔叔，我實在想不起來你是我哪個朋友的父親。”路易十分抱歉的說。


  “我的孩子也想親自過來，可是剛好我方便，就替她過來了。”


  他的話搞得路易一陣莫名其妙：“叔叔你沒確認你走錯房間了嗎？”


  “沒有錯，你是路易，那就沒錯。你的情況我也大概了解了，我過來就是看看你這人。”


  “看我這個人？”路易心裏想，自己又有什麽好看的，這到底是哪個朋友的父親？


  他淡然一笑，很是紳士的說道：“你能幫我洗一個蘋果嗎？”


  路易腦子裏充滿了問號，但還是去幫他洗了一個蘋果。


  可是等路易回來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他的人。


  而父親老路病床的床頭，卻有一個黑色的袋子，路易打開一看，裏麵有一遝遝紅色的錢。


  很是不安的拿起來仔細看一下，裏麵起碼也有七八萬塊錢。


  這人是誰？


  既然是朋友的父親，為什麽搞得那麽神秘，連名字都不報，把錢留下還把自己支開？

  路易打開了病房的門跑下了樓，心想那個男人可能沒走遠。


  可是醫院大門口和大樓前人來人往，哪有那個中年男子的身影。


  路易回到病房，把黑色袋子拿出來數錢，金額遠比猜測的要多的多，總共十萬。裏麵還有一張紙條，路易拿出來趕緊看了看，上麵一行字：對不起，我們隻能幫你父親那麽多。


  到底是我哪個朋友的父親？


  忽然間，路易想到了朱雅瓊，難道是朱雅瓊的父親？


  如果是，那麽情況可能是這樣的：朱雅瓊跟她爸爸借錢，一大筆錢，她爸一定會問要那麽多錢做什麽。然後朱雅瓊就說用來救男朋友的爸爸。


  當然，這隻是路易的胡思亂想而已。


  路易馬上就給朱雅瓊打了個電話，可是卻打不通，提示的是無法接通。看這個時間點，可能她正在上班。


  手機信息箱裏，還有她給路易前幾天發的信息，說是杜玉婷出去找了她，她拜托杜玉婷拿一部平板電腦給路易用，怕路易在宿舍裏無聊。


  多麽好的小女孩。


  以路易對她的了解，他現在這樣，朱雅瓊一定不會不對他伸出援手。


  想到和她談戀愛卻總是和別的女人混在一起，自己怎麽就那麽恬不知恥？

  路易想，過了這個坎，一定會一心一意的對朱雅瓊好，哪怕是其他的女人多漂亮，再也不胡亂搞了，除非到了和她分手之後。


  可是路易沒料到的是，一直到了中午，卻還是打不通朱雅瓊的電話。


  等母親李紅梅送來午飯時，路易的手機又響了，是龐大海打來的。


  龐大海告訴路易，已經往他的銀行卡裏打了錢。龐大海已經很努力，現在還在幫路易四處借錢。


  晚上，馮瑤給路易打來了電話，詢問父親的身體情況怎麽樣了。


  路易告訴了她情況後，她表示她能幫路易的隻能那麽多了。


  對於馮瑤，確實已經對路易足夠好。路易先謝謝了她，然後又向她提出了繼續請假的要求，她同意了，把請假期延長一個星期。


  路易沒想到塗佃文也打來了電話，“我已經湊夠了五萬塊錢，你先拿去用，不夠的咱們再想辦法。”


  路易不敢拿，他知道塗佃文的工資沒多少，五萬塊錢那是他好幾年的工資了。


  塗佃文有些生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客氣什麽，趕緊把賬號給我！”


  掛了電話後，路易還是很煩惱，就算加上塗佃文的錢，也還缺不少，這個缺口要怎麽填呢？


  晚上，路易繼續守著父親，不知不覺間便趴在床頭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大姐和大姐夫就來了，二姐也回來了，一進來就撲在床沿哭。


  路易看著愁雲慘淡的一家人，感覺世界都黑暗了，為什麽他們家會那麽倒黴。


  一家人去了小租房，隨便吃了點東西，但是都沒有胃口。


  盡管大家東拚西湊，之後把所有的款項加起來，還是差了二十萬塊錢。


  大姐夫把煙頭狠狠掐滅，說：“明天我再去找朋友借。”


  大姐夫是鄰村的，他們幾個村子都是窮村子，全是農民，親戚朋友的又有幾個有點錢的，能買得起個麵包車的在鄉裏都算過得不錯的了。


  送大姐夫和大姐回去了，母親李紅梅和二姐在出租房過夜休息，路易則是去病房。


  一路上路易都在給朱雅瓊打電話，卻還是無法接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漸漸的路易有些著急了，可是又無可奈何。


  一天之後，大姐和大姐夫帶著煲湯來看望父親了，盡管又借了一些錢，但還是湊不夠錢，二姐也想盡了辦法，也沒湊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