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手下
常建有原本早就可以出院了,出了郭柏謙這檔子事,他就繼續在醫院待著。他可不想一出院就查那些破事,他才不幹呢。
可現在,他想不出院都不行了。郭柏謙逃後,在白晉鐵路又是拆鐵軌,又是炸火車頭,特務隊還死了幾個人,翟福田和董彪一點頭緒也沒有,再這樣下去,特務隊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接到翟福田的匯報後,常建有很快回到了調查科,第一件事是把張曉儒和董彪叫來開會。
常建有坐在會議室的上首,厲聲說:“郭柏謙這條大魚,是從我們手裏溜走的。如果不能從我們手裏抓回來,以後特務隊在日本人那裏,就要更低一頭了。”
張曉儒說:“科長,郭柏謙活躍在白晉線,我現在兼著特務一隊的隊長,我想親自去跑一趟。”
常建有沉吟道:“可以。”
張曉儒到調查科也有一段時間了,特務隊出了這麽多事情,他又兼著特務隊的隊長,就算幹不成事,裝裝樣子也能對上對下有個交待。
“大隊長,縣城交給我們二小隊就行了。現在可以確定,郭柏謙是軍統的人,那天晚上救他的,也一定是軍統的行動隊。”
常建有喃喃地說:“軍統在縣城一向低調,這個行動隊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軍統的賈秋河被殺,孫春有被救走,金先德被殺,都說明軍統有行動人員。但是,他們隻敢暗中行動。像這種公然與特務隊火拚,而且還把特務隊打得無還手之力,至少是一支精幹的小分隊了。
根據翟福田的回憶,軍統方麵至少有四人以上,每人都有槍支,火力很猛,明顯受過專業訓練。
有這樣一支小分隊在縣城,很多人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張曉儒嗤之以鼻地說:“什麽行動隊?隻是幾個誤打誤撞罷了。要不是偷襲,他們能是特務隊的對手?”
董彪得意地說:“他們是沒碰到我,要是讓我碰到,就是天上掉餡餅,到手的功勞啊。”
張曉儒突然說:“科長,去白晉鐵路,能不能從警備隊借點人?”
常建有詫異地說:“你帶著一小隊,還要借人?”
張曉儒解釋:“一小隊主要是打探消息,真正行動,還得靠警備隊。再說了,把聲勢搞得大點,也能讓日本人看到我們的決心。”
常建有點了點頭:“好,你要借多少人?”
他剛開始想拒絕的,還沒行動,就從警備隊借人,實在說不過去。但張曉儒最後的一句話,說服了他。
就算抓不到郭柏謙和軍統的行動隊,至少要弄出點動靜給日本人看。而且,動靜越大越好。
張曉儒隨口說:“一個中隊吧。”
常建有驚呼:“一個中隊?!”
張曉儒點了點頭:“是啊,一個中隊可能少了,但也沒辦法,畢竟沒有準確情報。”
常建有被他氣笑了:“要不,我把縣城六個中隊都調給你算了?”
張曉儒好像沒聽出來,說道:“不敢。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下次調三個中隊應該差不多了。”
散會後,常建有把翟福田叫到了辦公室。翟福田不再是一小隊的隊長,但人還在一小隊。而且,他認為,這隻是日本人給他的教訓,隻要能立功,馬上就能恢複職務。
常建有歎息著說:“張曉儒雖然在業務上不如你,但他知道借勢。你在縣城搞了十幾天,什麽都沒找到,日本人對你也不滿意。再看看張曉儒,把一小隊全部帶出去,還要帶一個中隊的警備隊。就算毛都沒發現,日本人至少知道他做事了。”
翟福田急得將左手都伸了出來,他左手多了根指骨,看著就像多了根手指一樣。平常他都是將左手插在口袋裏,隻有急得慌了神,才會慌作一團。
他急切地問:“大隊長,我該怎麽辦?”
常建有看了一眼他的左手,問:“你當然得跟著去,雖然你不是隊長,但一小隊的人,你應該還能指揮得動吧?”
翟福田諾諾地將手收了起來,臉上隨即露出得意之情:“這是必須的,一小隊的兄弟肯定隻聽我的。”
常建有叮囑道:“那就好,你要爭取這次立功,如果能抓住到郭柏謙最好。至少,也要找到有價值的線索。這樣,你才有機會官複原職。”
翟福田這下放心了,有常建有支持,他的隊長之位,很快就會回來:“多謝大隊長。”
張曉儒準備行動,先把嚴東望叫到了辦公室。
張曉儒看了拘謹的嚴東望一眼,直截了當地說:“嚴東望,你這個副隊長,是想幹一輩子呢?還是想向上爬一爬?”
嚴東望一愣,繼而眼中露出狂喜,張曉儒這是要提攜他的節奏啊。
嚴東望大笑,眼睛眯成一條縫,不注意的話,還以為他閉著眼睛呢。
嚴東望笑著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東望自然是想向上爬一爬的。”
張曉儒緩緩地說:“想向上爬,就得拿出真本事。”
嚴東望忙不迭地說:“請張科長放心,卑職一定使出十二萬分的本領。以後,一切唯張科長馬首是瞻,以報張科長的提攜之恩。”
張曉儒突然說:“除了抓郭柏謙,還有一件事最為要緊。”
嚴東望心裏一緊,小心翼翼地問:“什麽事?”
張曉儒意味深長地說:“翟福田雖然撤了職,但他還在一小隊,如果讓他先一步找到郭柏謙的線索,恐怕你想爬一爬的願望就要落空了。”
嚴東望猛然一凜,是啊,翟福田現在是他當上隊長的最大阻力。隻有斷了翟福田當隊長的可能性,他才有機會升為隊長。
嚴東望冷冷地說:“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以前他確實是翟福田最得力的副手,但從這一刻開始,他與翟福田之間,就成了競選關係。不,應該說是生死對頭,暗中可以動刀子的那種。
張曉儒淡淡地說:“你現在是一小隊的副隊長,他是你的手下。如果讓他翻了天,那就怪不得我了。”
嚴東望眼睛一亮:“對,他現在是我的手下,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