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平穩到家
“你過的好？有很多錢就過的好嗎？”何銘拚命的搖頭，“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以前，他們兩個人喝一杯奶茶，姐姐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是金錢可以取代的，就算很窮，他們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是現在為什麽都不一樣了？
何荼後背挺直，看著一臉掙紮、痛苦的何銘，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淺笑：“那是因為我們之前一直很窮，不知道有錢的好處！”
“所以你現在情願被包養，被那麽多人關在這裏。放棄你喜歡的專業，忘記你應該要去找工作！而是甘心被囚禁在這裏，剛畢業就隻能係上圍裙給別人洗手作羹湯！情願在這裏貪圖享樂，做一隻金貴的籠中鳥嗎？”
何銘怒吼，每一個字裹著風霜的刀子淩冽的撲向何荼。
何荼想，她得睜大眼睛，才不至於讓眼淚那麽快的掉下來，然後，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何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頭衝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招人厭惡！”何銘惡狠狠喊道。
何荼的身子一歪，慌亂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奶茶，還是滾燙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
第一次，他們之間連喝一杯奶茶的時間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從剛剛淅淅瀝瀝的下雨到這會兒已經串成了珠簾，格擋著原本就迷蒙一片的視線。
何荼深吸一口氣，還是放心不下何銘，提著傘追了出去。
“何銘！”何荼焦急的四下找，聲音像是碎裂的瓷片，刮得雨幕到她麵前都要敬畏三分。
似乎走了很遠，一路有保鏢攔著，但說了什麽她都聽不見。
轉過古家的牆口，她才終於看到不遠處一個事論落魄的背影慢慢走著，顧不得太多衣衫浸濕，提著一口氣就趕緊的追了過去。
“不要鬧了！”何荼顧不得擦臉上成股流下的雨水，一把扯住何銘，看見他眼中的希冀，要出口的話生生變成一句：“你撐著傘吧，別淋了雨，會生病的！”
“你放開我！”何銘狠狠甩開何荼的手臂，見何荼身子不穩險些要摔倒，眸子一緊，想要抓住她，卻終於是狠著心沒伸出手。
“啪！”
何荼腳底不穩，一下跌到了地上，腳腕火辣辣的疼，但是顧不得許多，何荼忍著疼強撐著站起來，看著何銘，堅定道：“打著傘！回家！”
看著何荼因為疼痛慘白的小臉以及衣服上的泥濘，何銘終於是忍不住低頭，嗤笑道：“現在我去哪裏，恐怕你也不會再有心思管了。如果你肯跟我回去，你就還是我姐姐，如果你是來送傘，那很抱歉，這麽有錢人家手裏的東西，我用不起！”
何銘的話讓何荼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多想點頭答應，但是現在不能！
“回家吧。”何荼伸手想要擦去何銘臉上的雨水，卻被他猛然躲開，手尷尬的落在了半空中，濕漉漉的袖子緊緊貼在胳膊上，布料扭曲成猙獰的紋路。
何銘猛然後退幾步衝著何荼歇斯底裏的吼道：“你追過來幹什麽？來表現你當一個金絲鳥的優越感嗎？不，金絲鳥才淋不了雨，你給我滾回去！”
看著裹著憤怒、傷心倉皇跑開的少年，何荼鼻子一酸，早就湧到眼眶的淚水終於不受任何控製的滾了下來，混著雨水肆無忌憚的彌漫了視線。
“對不起，何銘，對不起……”
雨越下愈大了，孤單瘦弱的背影穿過厚重的雨簾，還是一步一步，很堅定的回到了別墅。
是，如果她是籠中鳥，這裏才是她最該呆的地方。
何荼不想清理身上的濕透了的衣衫，覺得這樣的涼，沁人心脾，才是剛剛好讓她清醒。
清醒的想起上學時的夢想。她學會計專業，不是因為她多喜歡那看的讓人煩擾的數字，而是因為這個專業，隻要有了證就很好找工作。她所謂的夢想，不過是在畢業後，能穩定工作，然後攢錢，搬出去住。
何銘一直說，等她搬了新房子，他會經常回來跟她一塊住。
到時候，她隻是偶爾回一次家，孫榮華再狠，也不至於一頓飯也不讓她吃了。
在尋常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心願。那卻是何荼最大的期冀。
她畢業了，可她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安穩在這碩大的房子裏，自以為很安穩。
自由？她最渴望的自由呢？
何荼瞪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覺得眼角酸脹的厲害，眨眨眼，卻沒有眼淚。
也是，金絲雀怎麽會有眼淚？
大雨彌漫，應酬完客戶的葉盛開有些疲乏的揉著後頸，一邊走一邊示意白宇一會把資料全數送進他辦公室就好。
而他則快步的進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去拿還在充電的手機。
這一下午心惶惶然不能安穩，他怕是何荼出了什麽事。
果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稍微往下翻翻，卻並沒有看見何荼的備注。
想了想，還是隨意點了一個號碼回撥過去，發現是看在門前的保鏢，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放輕，生怕錯過了一點關於她的訊息。
電話那頭說：“何小姐的弟弟來過，兩人有爭吵，她弟弟這會已經離開了，看起來……矛盾並沒有緩和。”
葉盛開眸色漸深，反手扣了電話，靠著班椅轉了個方向，看著窗外的風雨。
這樣的風，這樣的雨，要刮到什麽時候。
到夜色降臨之前，葉盛開都沒有再動過，送資料進來的白宇看見椅背，就知道自家老板的意思，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頭的霓虹燈漸次亮了，雨也停了，葉盛開才起身，拿了車鑰匙下了樓，黑色的邁巴赫像是急速歸去的王者，直奔別墅區。
這麽晚了，她應該也休息了，他是不是也該為她沒有被年少輕狂的何銘撼動了心思，而悄悄竊喜？
何銘不會明白，誰的年少，沒有一個心心念念不肯忘記的人？
他姐姐的心魔是沐陽，他的心魔是何荼。循環往複，誰都別想快活。
現在於他而言，隻要她肯留下，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她不能自拔。
這樣想著，葉盛開不覺又踩了踩油門，連闖了幾個紅燈之後，平穩到家。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