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準備見面
於心玉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一方面擔憂地下黨的安全,另一方面,對軍統的做法又很失望。
抗日戰爭進行到第八個年頭,國共之間,不但沒有形成默契,反而勢同水火。這是國家的不幸,也是民族的不幸。
於心玉沒有見過徐明鏡,不知道他的長相,也不知道他的年齡,她只知道一點,這是一名共產黨員,是真正抗日的。
於心玉看過一些共產主義和馬列主義的書籍,對共產黨她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於心玉回國抗戰,只是為了純粹的打擊日寇。
可她發現,軍統將共產黨列為頭號對手,甚至只是打著抗戰的名義,進行著遏制共產黨的事情,讓她很是心寒。
比如說孫務本的事情,軍統竟然讓她借日本人之手,端掉地下黨的這個交通站。看到情報的那一剎那,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自己效忠的黨國?這就是自己回來參加抗戰的意義么?
不,絕對不是!於心玉心底發出怒吼,她回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目標,抗擊日寇。既然軍統不將抗擊日寇放在首位,她自然不能再對軍統死忠。
於心玉雖然沒有接觸過共產黨員,與徐明鏡更是非親非故,可她現在,卻強烈的想要挽救徐明鏡。讓孫務本潛伏在身邊,徐明鏡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徐明鏡被捕,那危險的,不僅僅是這個交通站,還有整條情報線上的所有人。
目前,徐明鏡一定被嚴密監視,再用電話聯繫,肯定會暴露。於心玉其實也很奇怪,自己明明告訴徐明鏡了,他家的客人有問題,為何徐明鏡還讓孫務本住著呢?是自己說得不明白,還是徐明鏡不敢相信陌生人的提醒?
第二天早上,於心玉去上班的時候,發出了一封信。信的地址,正是青島路55號。古星有郵電檢查所,這是由憲兵隊控制的情報機關。於心玉為了避免留下痕迹,也是用左手寫的字。雖然扭扭捏捏,但總算能讓人看清。
於心玉的信,並沒有特別的內容,只是以同鄉的口吻告訴徐明鏡,他老家的父親快死了,讓他務必回去一趟。
這個理由是很難拒絕的,徐明鏡完全可以借著機會,離開古星一段時間。只要他回到了老家,馬上就能知道真相。
於心玉的這封信,最終輾轉到了許值手裡。策反於心玉,這是朱慕雲很久以前提出的構想。當時組織上,讓朱慕雲多關注於心玉的思想動態。現在看來,時機已經成熟了。
「你覺得,由誰去接觸於心玉比較好?」許值拿到信后,與朱慕雲見一面。
對於心玉最熟悉和了解的人,當然是朱慕雲。能否策反成功,朱慕雲提供的情況至關重要。
「待徐明鏡安全后,由工委那邊派人上門感謝一下吧。到時候看於心玉的態度,我估計她對共產黨應該很好奇。」朱慕雲緩緩的說。
於心玉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也有著強烈的愛國心,要不然,她不會毅然回國參加抗戰,也不會參加軍統,還在敵後潛伏下來。
「既然如此,我親自與她見一面。」許值沉吟著說,感謝於心玉只是借口,真正要做的,是向她傳遞共產黨的思想。
這種事情,一般人做不好。而且,許值的身份,政保區已經知道,只要說出名字,於心玉自然知道他的來歷,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好吧,我來安排。」朱慕雲說,許值去見於心玉,既說明共產黨對她的感謝,同時也說明地下黨對於心玉很重視。
「如果於心玉能成為我們的同志,你們就算是真正的革命夫妻了。」許值笑著說。
「還有件事,鄧湘濤要求查出城內的地道,我已經讓袁旺財在城東開挖,並且已經通了。」朱慕雲說,他已經接到袁旺財的通知,地道已經通了。雖然簡陋,但過人肯定沒問題。
「你的意思,這條地道,會主動暴露給政保區?」許值說。
「是啊,很可惜,但也沒辦法。否則,軍統那一關都不好過。」朱慕雲嘆息著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是,在暴露之前,我們也要發揮這條地道的真正作用。」許值說。
「老許,還是你想得周到。」朱慕雲正在為剛挖通的地道覺得可惜,許值的想法也提醒了他,完全可以放肆使用一回嘛。
這樣,既讓敵人覺得,這條地道一直在使用,同時,也為「破獲」地道案,找到真實有效的證據。
「你把地址給我,只需要幾天時間就可以了。」許值說。
城北的地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啟用的。只有在關鍵時刻,才會發揮地道的作用。但城東的這條地道,卻可以任意使用。在暴露之前,可以成為新四軍的物資通道。
孫務本住在青島路55號,在徐明鏡外出時,會暗中盯著他。他甚至讓徐明鏡幫忙,也給自己電燈公司找一份工作。孫務本是特務出身,電燈公司的事情,是難不倒他的。
況且,田島拓真與他聯繫上后,想進電燈公司更是沒有問題。現在的電燈公司,其實已經改名為華中水電株式會社,但古星的人,包括華中水電株式會社的工人,依然稱呼為電燈公司。
與田島拓真見面后,孫務本才知道,自己差點上了朱慕雲的惡當。田島拓真早就將三千元還給了朱慕雲,可自己去白石路173號的時候,朱慕雲卻隻字不提。
對田島拓真的行為,孫務本自然很是感激。特別是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已經被田島拓真妥善安置,肖春庭那邊的債務,也由田島拓真負責后,對田島拓真更是死心塌地。
孫務本很後悔,當初在白滸灣的時候,自己不應該貪心不足,否則的話,他早就能成為田島拓真的心腹。在憲佐班時,孫務本就已經替田島拓真做事,但他跟蹤朱慕雲失敗,被罰站崗一個月,失去了一次機會。
現在,孫務本覺得,自己一定會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