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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同病相憐

  朱慕雲的話,既像調侃,又像勸導,更像是訓斥。史希俠聽了,雖然很不舒服,但又不好發作。畢竟,朱慕雲說的在理,也很正確。如果朱慕雲不說得這麽直白,他還真的不知道,應該這樣處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看著複雜,但處理起來很簡單。而有些事情,明明看上去很簡單,處理起來卻非常複雜。嶽履鼇的事情,史希俠要負主要責任。現在,向上麵匯報,也不能有絲毫差錯。


  “朱處長說得對,我這幾十年,算是白活了。”史希俠羞愧的說,雖然朱慕雲比自己年輕一大截,但在這種事情上,朱慕雲真的能當他的老師。


  朱慕雲其實很想,讓史希俠說出其他內線。他也相信,史希俠絕對不止嶽履鼇這一條線。甚至,有些秘密情報員,已經打入了地下黨的組織。但是,這種事情,非常敏感。就算史希俠現在不計較,等他回過頭來,必定會有所懷疑。


  朱慕雲的原則,隻要是涉及到情報的事,從來不會主動問起。一直以來,他都避免在情報和行動中,牽涉太深。他相信,隻要時機合適,史希俠自然會對自己說起。讓史希俠主動說出來,才是獲取情報的最好方式。


  談完話後,朱慕雲親自送史希俠出來。見天色已晚,就開車送史希俠去了古星碼頭。又給他聯係了一條巡邏艇,讓他上六水洲。如果不是朱慕雲的話,史希俠晚上,恐怕隻能在碼頭過夜了。登上快艇的史希俠感激涕零,站在船頭久久揮手。


  第二天一大早,朱慕雲去了鎮南五金廠。他也得在今天,正式向李邦藩匯報一次。當然,他隻需要作一個姿態就可以。隻要在李邦藩的辦公室待一會,就算履行了手續。這樣的話,關於嶽履鼇的情報,就顯得很合理。


  “憲兵分隊那邊,有沒有傳來消息?”李邦藩問。雖然他可以直接與小野次郎溝通,但朱慕雲是聯絡官,向他問起,是沒有錯的。


  “來的時候,我給憲佐班去了個電話。嶽履鼇很配合,勝利街99號的住戶,全部換成了憲兵分隊的人,由宮崎良一親自指揮。”朱慕雲介紹著說。


  “由宮崎良一指揮?他不是庶務班的麽?”李邦藩驚訝的說。


  “宮崎良一向本清課長請求,一定要參加今天的行動。”朱慕雲微笑著說。


  “他還真是不甘寂寞,行動有收獲嗎?”李邦藩問。


  “到目前為止,軍統的接應人員,還沒有出現。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朱慕雲看了一下時間,說。


  “軍統的人,不可能再出現了。”李邦藩篤定的說,他敢斷定,今天憲兵分隊隻是白忙一場。其實,這個判斷,昨天晚上就出現了。隻不過,為了保護朱慕雲的情報來源,他不好跟小野次郎說起。


  “局座英明。”朱慕雲奉承的說。他的判斷,其實更早。在鄧湘濤告訴他嶽履鼇的資料時,他就知道,今天的行動,不會有任何收獲。


  李邦藩與鄧湘濤,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麵。但是,作為在古星的最強對手,他們已經暗中交鋒無數次。雖然各有勝負,但李邦藩對鄧湘濤的性格、行事風格,都有所了解。


  “你趕緊去合作路,昨天晚上,我們也進行了抓捕。抓到了嫌疑人,正是情報處當初派過去的內線。鄧湘濤厲害啊,真正的一箭雙雕。”李邦藩歎息著說,這一手玩得很漂亮。


  情報處和三處的內線,已經成功的進入了軍統訓練班。應該說,他們能進去訓練,肯定是經過層層篩選。可以說,他們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但是,為何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呢?李邦藩當然想不到,坐在他對麵的這位,最讓他信任的下屬,正是鄧湘濤的得意弟子。


  “鄧湘濤再厲害,總有一天,也會成為咱們的階下囚。”朱慕雲微笑著說。


  “希望有這麽一天吧,到時候,一定要好好跟他喝一杯。”李邦藩向往的說。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機會。當初薑天明當局長的時候,可是把軍統古星站的站長賀田,收入麾下。正是這一點,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局座,對抓捕的這兩人,會如何處置?”朱慕雲問。


  “看上麵的意思吧。”李邦藩淡淡的說,這件事,也不是他能作主的。


  朱慕雲一大早,就到了鎮南五金廠,除了想讓小野知道,他是在規定時間,才向李邦藩匯報嶽履鼇之事外。同時,也確實想為憲兵分隊,帶回最新的消息。朱慕雲知道,此時的小野次郎,不用猜也知道,應該是惱羞成怒。


  或許,政保局的失利,會讓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吧。如果僅僅是憲兵分隊的失利,小野次郎肯定怒不可遏。但如果政保局也失利了,而且抓的還是自己派出去的內線,小野次郎心裏,想必就會好過多了。


  朱慕雲趕到憲兵分隊的時候,也才剛到上班時間。他先到憲佐班自己的辦公室,將今天的工作安排好。今天的任務隻有一個,憲佐班的所有人,全部派到街上去,繼續昨天的大搜捕。


  “處座,昨天兄弟們都辛苦了,是不是晚點再出去?”張光照說,世上沒有透風的牆,昨天抓到的二號嫌犯,已經不再是秘密。既然抓到了人,他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今天可以正常工作了。


  別看大搜捕,可以撈油水。但實際上,是個非常辛苦的活。而且,也很危險。遇到抗日分子的反抗,自然就不用說了。如果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也是自討苦吃。憲兵分隊剛成立不久,張光照對下麵的情況,還沒有完全摸清。前天晚上,他就抓了不該抓的人。


  “隻要鄧陽春一天沒落網,就一天別想休息。”朱慕雲冷冷的說。


  見朱慕雲冷著臉,張光照不敢再說什麽。但是,今天他多留了個心眼,告訴下麵的人,如果抓到嫌犯,先不要送到合作路一號。


  “小野隊長。”朱慕雲安排好工作後,才去了小野次郎的辦公室。果然,進去之後,朱慕雲發現,小野次郎臉色鐵青。


  “政保局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小野次郎確實很惱火,因為到目前為止,宮崎良一還沒有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我剛從政保局過來,他們昨天晚上,也抓到了三號嫌犯。可是,那人卻是情報處,打入軍統訓練班的內線。”朱慕雲說。


  “什麽?內線?”小野次郎驚訝的說,隨後,他又喜出望外。政保局這不是打自己臉麽?好不容易抓到了嫌犯,竟然是自己的內線。是內線叛變,成了真正的抗日分子?還是內線暴露了?


  “現在政保局也很為難呢。”朱慕雲微笑著說。


  “他們當然為難了。”小野次郎哈哈大笑,臉上的陰霾,總算開始緩解。


  但笑過之後,小野次郎突然發現,憲兵分隊抓的人,難道不是同樣的性質嗎?嶽履鼇是三處的內線,勝利街99號,到現在都沒有傳來消息,顯然,嶽履鼇是軍統,拋出來的誘餌。想明白這一點,小野次郎的臉色,再次變得陰沉。


  朱慕雲正要說話的時候,小野次郎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小野次郎臉上一喜,難道說,勝利街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可是,小野次郎隻是聽了一句,馬上神色一變,恭敬的說:“嗨,本清大佐。”


  聽到電話是本清正雄打來了,朱慕雲躬了躬身,準備離開。但是,小野次郎卻朝他召了如手,示意他留下。


  “政保局的動作很快,已經向本清正雄匯報,找我要人了。”小野次郎掛了電話後,很是不滿的說。


  “政保局抓到的是情報處的內線,我們抓到的嶽履鼇,是三處派過去的臥底。難道說,真是中了軍統的圈套?”朱慕雲疑惑的說。


  “這種可能性很高。”小野次郎說,但說完後,他依然很惱怒。因為,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被軍統耍了。按照中國人的說法,自己就像一隻猴子,軍統隨手扔出兩個桃子,自己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


  “勝利街那邊,如果沒有動靜的話,我想,軍統的人,肯定不會出現了。”朱慕雲提醒著說。


  小野次郎沒有說話,他隻是拿起電話,給勝利街去個電話,通知宮崎良一收隊。雖然宮崎良一很鬱悶,他的布置滴水不漏,怎麽可能沒收獲呢。


  “朱君,你覺得,對這個嶽履鼇,要如何處置?”小野次郎放下電話後,問。


  “當然是移交法庭,公開審訊,公開槍決。”朱慕雲緩緩的說。這個問題,他在問李邦藩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李邦藩想看上麵的意思。


  “他不是三處的人麽?”小野次郎疑惑的說,剛才本清正雄的電話,是向他通報此事。嶽履鼇是三處的情報員,應該交由三處處置。


  “嶽履鼇不管是誰的人,他參與了刺殺葉明澤,那就是凶手之一。於情於理於法,都必須對他嚴懲。”朱慕雲堅定的說,這種人,殺之一點也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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