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倒胃口!
轉身之際,林好好腰間一緊,是陸明澤的大手,扣在了她的纖腰之上,心底是抗拒,麵上卻要自然而然,道理上還要感謝,她的臉上,一瞬間的扭曲,在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之下,淡了下去。
囡囡健談,一席下來,已經和二王子成了要好的朋友。甚至在知道二王子居然是R國國王之後,已經私自跟二王子約定了探望的航班日期。
雖然隻是過家家一樣的對話,卻讓人為她的情商折服。
席間,出去一趟的林好好,再回來,好似臉上有些不自然,隨後是看似無意地拿過陸明澤放在一邊的外套。
二王子一共在臨北待了五天,陸明澤也終於在二王子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這幾天穿的所有外套裏,都塞了支票,一共八張,正好是所有和二王子在一起外出的次數。
他也才注意到,自從林好好這次回了陸氏,回了陸家別墅之後,從未動過餐具,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
他的心,莫名地沉了下去。她是要和自己涇渭分明嗎?
“這是什麽意思?”林好好剛把囡囡哄睡,從樓上下來,就看見陸明澤筆挺地依在沙發靠背上,手裏捏著那八張支票,沒有回頭,聲音也不大,卻是駭人的氣勢。
“我爸來臨北,本來就是該我招待,陸總能夠幫我這個忙,我已經非常感激,支票好保存,交給楚飛就行。”她曾經說過那樣的話,那也就是她的真實想法,本就沒有關係的兩個人,又何必要在金錢上糾纏不清。
那些錢對於陸明澤來說,九牛一毛,但那是她的底線,是她的私事,與他已經毫無關係。
她說“我爸”,她說“陸總”,她說“幫忙”,每一個詞,都如一把鋒利的錘子,敲擊著陸明澤此刻格外敏感的神經。
她那樣的冷靜自持,親疏有序,讓他再也無法扼製心中的那種莫名的怒火,“都算清楚的話,我叫那麽多爸怎們算?”他轉過頭,看著林好好,笑意浮上眼角,那便是最危險的信號,他動怒了。
又一字一頓地加道,“囡囡叫了那麽多爸爸,又怎麽算?”
林好好沒有想到這個在自己看來是自然而然應該做的事情,會讓陸明澤突然動怒。提到囡囡,林好好的心底陷入了莫名的驚慌。
她現在雖然不知道對陸明澤是怎樣一種心理,卻始終覺得他是個言出必果的人,所以至於她一個月後可以帶走囡囡的約定,她連一個字的證據都沒有。
“嗯?”他盯著她,她垂下頭。她的順從,已然成了他炸藥的導火索。
他從來不是個脾氣暴躁之人,相反,他總是溫潤有加,鮮少發火,尤其是對女人。
她可以對他喊,也可以蠻不講理,或者像以前一樣滔滔不絕的林氏真言。
她可以貪他的人,至少可以貪他的財。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現在的樣子。絲毫沒有不反抗,拒絕任何的瓜葛,甚至溝通。
“都是我不好,忘了陸總向來對下麵的人大度。招待一個奴隸的家人,也算給員工的一種福利,那就謝謝陸總了。”林好好的臉上,是她在幾秒間的思忖過後,硬擠出來的一絲笑意。
她並不想讓那個笑那麽難堪,隻是她內心的惶恐,讓她真的笑不出來。
說著,她輕輕拽過來陸明澤手裏的支票。
她說奴隸,她說員工福利,她說謝謝陸總,他卻無可辯駁。因為就是他,親口說讓她做他的奴隸。
她轉身離開,不到十分鍾,她又下來,走到他麵前,討好地笑著,她的眼睛眯起來,像極了三年前的樣子,他心底好似有什麽被觸動了,麵上不再如萬年寒冰。
“陸總,麻煩您把這個簽了。”她把手裏的東西,連著一支筆,雙手遞到他的麵前。
今天晚上,是她這麽多天以來,跟他說的最多話的一次,他的眼神,落在她手裏那張紙上。
“二十天”的字樣,好似一顆穿過雲海的春雷般,在他的大腦裏炸開。
二十天?二十天!他隻有二十天的時間了。
她就那麽急於離開自己?!
“我要是說不呢。”他鎖著她的小臉兒,好似一隻逗弄著眼前明知命運將近卻還是垂死掙紮的小鼠一般。
她的臉上,瞬間的慘白,垂下眼簾,又往前探了探身子,那張紙就那樣迫不及待地伸到他的麵前,“陸總向來是講信用的人”。她強自鎮定,心裏卻越發的沒底。
“隻看心情。”他到是要看看,她能順從到什麽時候?他就不信,他不能激怒她!
“那陸總現在心情好嗎?”她在他麵前,彎著腰,笑著看著他。他從她的眼底,絲毫看不出異樣,沒有情感,沒有不耐煩,甚至連一絲絲的厭惡都看不到。
“不是……”他就保持原有的姿勢,和她是那樣的距離,很近,鼻息間三指,又很遠,好似已經隔了重洋萬裏,他故意放緩了語速,“很好。”
也許是因為那個不是很輕鬆的姿勢,她的臉漲紅了,微閉了雙眼,垂下頭,不過片刻,她笑著抬起頭來,“那陸總什麽時候心情會好。”
她還是願意相信,他一定會說話算數,他也不願意讓一個小孩子攪了他自己的終身幸福吧。
那天,林好好就已經感覺出來,囡囡和米雪兒相處並不好,囡囡那樣跟自己說,也一定會陸明澤說。
隻是,他現在想要的就是折磨自己,讓自己難堪而已。
“今晚。”他眼角微微上挑,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好好的雙眸,“如果,你願意取悅我的話。”
她微微一怔,雙眸裏似有晶瑩,隨後悠然不見,右手已經搭在了他的第一顆紐扣上。
他想要羞辱她,任他就是了。隻要他簽了字,這件事也終究算是有了保證。
為了讓女兒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又有什麽是自己不能做的。
隻是,她的眼睛瞥了開去,不再看他。
“你不願意?”他臉上的玩味之意全無,語氣裏氤氳了戾氣。
“怎麽會不願意,陸總手裏是能讓我萬劫不複的證據,娛樂圈這條路本就不好走。”她說的不疾不徐,來不及收回的霧氣,幻化了水暈,鋪在了她如同墨扇般彎翹悠長的睫毛之上,猶如高空掉落的水滴,砸在他的心頭,不疼卻寒涼入五髒六腑。
“倒胃口!”他忽然地怒氣衝天,一把將她聳倒在沙發之上,大筆一揮,在那張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站起來上了樓,沒有再看她一眼。
她的眼淚,就是在他站起來的瞬間滴落下來,她以為她再也不會為他而哭,也許那是那張有了簽名的紙帶來的激動的淚水。
不一會兒,他又下樓來,左胳膊上,多了件外套。
走到玄關處,他換鞋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地看了剛剛她坐的那個位置一眼,她應該在看自己吧。
意外的,錯愕的,至少是憤恨的。
他那樣對她,她應該更討厭他吧。
隻是,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兒已經空空如也。他的眼神搜尋中,看到她已經走到樓梯一半的背影。
那樣的背景,纖瘦卻決絕,是他的一切,都已經與她毫無關係的瀟冷疏離。
無比的煩躁,他點燃了一顆煙,坐在院子裏的長椅上。
紅點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不一會兒,長椅前檀木桌子上的煙灰缸裏,就是堆成了小山般的煙蒂。
電話一直響,是閆澤的電話,今天本來是複查的日子。
索性,他按了靜音,不一會兒,滿屏幕,都是閆澤發來的信息,而且沒有停止的跡象。
關了機,抬起頭,今天的夜空,布滿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