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兩國新帝
一番整頓後,原本跟隨弧蕪的元老大臣,紛紛鋃鐺入獄,首當其衝的,是掌管刑獄的張元禮和掌管軍事的薑城輝,然而蕪本人卻是不發一話,眼睜睜看著那群老臣被押走。
“太上皇,這……”
有個老臣見原本滿滿一殿的大臣,如今卻是隻剩下伶伶仃仃的二三十人,且還是膽戰心驚的留在此地的。
“好了,都別說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朕與弧鳶公主單獨談談。”
梓歸璃本在猶豫不知該不該開口要求留下來,見柒然給他投來放心的眼神,他才緩慢起身,下了玉石陛階,在經過柒然身邊時,低聲道:“朕就在殿外等你,有什麽事便喊朕。”
“嗯。”柒然低聲應了一句,抬頭便對上了弧蕪別有深意的眼神。
“真不曾想到,當年那般對你的人,如今竟然如此細心體貼了?難不成就因為他的細心體貼,讓你都忘記了弧聹的血仇?”
雖言語輕緩,卻是帶了明顯的挑釁。柒然眉峰微皺,看著他許久,最後邁步上了前麵高高的殿階,與他對視道:“我們究竟如何,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倒是你究竟怎麽了?想與本宮說些什麽?”
柒然冷著張臉,那雙眼帶著淡淡的灰色,如冰冷霧靄漫天時節,讓人看不真切。弧蕪臉上的嘲笑漸漸收了,抿唇道:“朕不想多說什麽,既然兜兜轉轉了那麽久,最終大政還是不屬於朕,朕便歸還於你,又能如何?”
突然來的轉折,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隻隱藏了心中的慌亂,假裝鎮定地道:“你……為何就不曾懷疑過本宮的身份?”
“曾經懷疑過……但是當年青山能為你賣命,而梓歸璃又在你身邊。畢竟,當年是梓歸璃將你帶走的,你的下落他最清楚。而如今又一起出現了,不是嗎?”
“你說什麽?梓歸璃將我帶走了?”
柒然聽得此話,心裏砰砰直跳,直感覺一直她錯過了一些什麽事,或許就要呼之欲出了。
有興奮也有害怕,就怕從弧蕪口中聽到一些她不想聽的話來。
“十四年前,你在祭台上被射殺,突然天顯異象,場麵混亂,後來梓歸璃到了祭台去見你最後一麵,之後你便消失不見了。”弧蕪卻是無奈一笑,看著柒然麵色如水的臉,“朕派人去尋過,卻一直尋不到你的蹤跡,而青山一直認為是朕派人將你秘密處決了,連屍身都不留。”
說到青山,弧蕪臉上既恨得牙咬咬的,又一臉的羨慕。
“你的意思是,本宮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梓歸璃救了本宮?”
“是與不是,難得朕比你清楚?”見柒然也是一臉疑惑,他也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將他所知道的事道了出來,“當年你一失蹤,神醫留萬裏和神秘人都不見了。而梓歸璃回安南後,開始大刀闊斧實行改革,將安南推上了如今這個高度。”
那時,他已經不能輕易向安南施壓,讓他將人交出來了。一直以為這都是梓歸璃的計謀,表麵讓弧鳶敗落,實際是來一招金蟬脫殼,與他一起回到安南,再回頭來對付他。
柒然聽著,突然想起一事,大張雙眼,看著他道:“七年前,本宮從大政離開到安南,你派兵四處尋找留萬裏,究竟為的是什麽?”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你當真以為,本宮這張臉,是……”
“難道不是嗎?除了這張臉不一樣,你的眼神,無論如何都不曾改變,一如當時,雖冷卻掩藏不了眼底的那抹情,隻第一眼,朕就認出你了……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為了他竟然能將自己改變到如今這個模樣。”
柒然默然,並不接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對於她換了一張臉的事,這是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讓他與青山一般誤會也好,總比死而複生來得容易接受。
後來看弧蕪一張一合說了些什麽,她都沒怎麽聽到,一門心思隻想著殿外的梓歸璃。當年他親眼看著自己死去,或者是救了一個已死的人,究竟是何感受?
直到後來聽弧蕪一錘定音似的說了句“擇日登基”,人醒神之時,他卻是已經喚人進來了。
“什麽意思?”柒然看著他被抬出去的背影,焦急的站起來詢問道。
弧蕪聞言,揚手讓人停下來,背對著柒然道:“這江山是你的,早日登基才能安撫人心。”
“你就不怕本宮登基後,國將動亂嗎?”柒然對著他的背影嘶吼道。
“朕相信你,因為你是弧鳶。”
擇良辰吉日登基。
就是如此簡單。
當大政陷入一片喜慶的登基大典之時,眾人來不及慶賀橫空出世的女帝,秦夜那方在同一日,也是新帝登基。
柒然聽得此消息之時,也隻是笑笑說了句湊巧,青山卻並非如此想,特地派人去查查李傾晟究竟在玩什麽花樣。
而巫丞也有一個疑問,隻追著李傾晟後麵,有些氣怒地道:“你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明明今日並非秦夜的吉日,選擇今日登基,於國於皇上都不是明智之舉,為何就不肯再擇日登基呢?”
李傾晟走在前麵寬闊整潔的皇宮小道上,聞言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巫丞一眼,卻是什麽話都沒說,抬腳又往前走。
天飛起了蒙蒙細雨,朦了眼前的視線,隻隱約看到不遠處一個高高昂首的亭子,小道四周的花木都落了一層水珠,衣絆過,帶起一陣水珠。
“皇上!若是當真如此著急就登基,早在先皇駕崩之時,便有大臣上奏請皇上登基,為何又要推三阻四的?如今聽得大政女帝登基,就如此匆匆忙忙?”
巫丞原本就是出了名的處變不驚,先皇在世時,何曾連這些小事也要他操心?隻不知何時開始,心裏隻有宏圖霸業與那個女人的太子,如今變成了這副難以猜測的模樣。
“巫丞,她不是柒錦的姐姐嗎?怎麽就成了弧鳶公主了?”
到了小亭前麵,他卻是沒有進去,隻站在玉石階梯上,仰頭看著小亭柱子上雕刻的花紋。
“不管她是否當真是弧鳶公主,這都與我們無關,立馬整頓與安南邊境的軍隊才是當務之急,趁著梓歸璃遠在大政,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巫丞大人何時變得如此大意了?”
“什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