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身不由己
楚流風原是要與鴻天老人一同上一趟留萬裏的老巢處的,但是沒曾想半道就被留萬裏給擋住了不讓跟去。他也就是想湊個熱鬧,既然主人家的不願意,他便帶獨孤袖色往自家在京都的老巢走。
隻不曾想,前腳方下了山,花未名與古淩音便咋咋呼呼的從山上奔了下來。
原來是花未名也被那老頑童給堵在了山口,不讓進山,最後隻剩下留萬裏與鴻天老人回去了在天武山的隱居地。
雖說算是熟人了,但是他還是過習慣了清淨的日子。本來多了一個獨孤袖色已經是隻苦了他的耳膜,如今再加上兩個愛大驚小怪之人,楚流風一路上緊皺的眉頭就不曾鬆弛過。
因為花未名與古淩音一路上便唉聲歎氣,隻一味說留萬裏這隻貪圖男色的老色鬼,忘恩負義之類的話,讓他一陣好奇。多嘴的問了一句,花未名卻是停不下口了,一直數落著留萬裏以往的種種罪行。
“你的意思是說,我師傅與你師傅,之前便認識了?”
四人擠在一輛不算寬敞的馬上上,花未名一邊說著老一輩的故事,一邊還不忘記調/戲古淩音。這兩人自從大漠一行後,不知怎的就好得能嗅到花蜜的味道,楚流風看著他們絲毫不遮掩的模樣,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輕咳一聲,算是沒話找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錯錯錯,你怎麽都不聽關鍵的?我是說你師傅與我師傅,老早之前便私定終身非君不嫁!”花未名搖著右手食指,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讓楚流風一陣惡寒。
“胡言亂語!兩個男子,如何能私定終身了?”一把將那晃動的手指打開,隻覺得心跳得極快,想要掩飾什麽,轉了頭,看向馬車外。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便見過有些地方,極其的盛行男風,男男相親相愛的,都屬平常事。”
“那是你師傅!怎麽能如此大逆不道淨說葷話詆毀他的名聲?”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楚流風回頭,有些惡狠狠的瞪了花未名一眼。
獨孤袖色與古淩音見楚流風的神色有異,隻以為他是受不得他那如謫仙似的師傅被汙蔑為短袖,便偷偷地拉了拉花未名的衣袖。然而花未名哪管這些,隻挺了挺胸膛,高昂著頭道:“嘖嘖嘖!就因為是我師傅我才說,你不知,當年我方出去闖蕩江湖之時,就在江湖中聽聞我師傅與一個神秘男子的愛慕關係。這似乎還與三件物事有關。”
“什麽物事?”本欲勸花未名別再說下去的獨孤袖色與古淩音卻是被挑起了興趣,脫口問道。見楚流風瞥過來一個冷淡的眼神,兩人悻悻一笑,躲在了馬車的角落處。
“我師傅還曾經以這三件物事為條件,讓我尋到了就給我回山裏,若是尋不到,便不得踏上天武山一步……”花未名自顧自的說著,未看到那兩雙好奇寶寶般直視著他的眼睛。
“究竟是什麽物事?”古淩音實在忍不住了,身子前傾,從角落裏出來,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惱怒的問道。
“就是……就是什麽來著?我想想……”見古淩音再次揚起手掌,立馬往後退挪了挪臀,諂媚著笑道:“啊哈哈,我記得了我記得的,好像是水玲瓏,火焰笛,還有鳶尾玉!沒錯,就這三樣。”
“尋到之後呢?”忍不住了,古淩音繼續發問。
“尋到之後,鴻天老人便答應我師傅,與他一起快樂的生活!”
“那現在是……”
“當然是沒尋到啦!”花未名一臉看白癡的表情,轉頭看向楚流風的方向,卻見對方原本是一張白皙如玉的麵龐,如今黑如鍋底,嚇得他一口口水嗆到了,“咳咳咳……楚流風,你能不能別露出那樣的臉色?會嚇死人的!”
“我勸你最好別亂說話,否則,你便不是被嚇死那麽簡單!”
說完,起身掀起馬車簾子,一個躍身,便跳下了馬車,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這是怎麽了?反應那麽大的?他對斷袖很反感嗎?”古淩音見人不見了,回頭看看獨孤袖色,見她一眼不眨的直瞅著那晃動的門簾,放棄了問她,反身撲到花未名身上,嗲著聲音問道。
“我怎麽知道?說不定是他被某個男人纏著怕了,所以反感這些個話題吧?也可能是因為他愛慕著他師傅,見不得他師傅與別人好……啊……你幹嘛又打我?”
“打你個豬腦袋!你當真以為所有人都像你的思想那般齷齪呀!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古淩音與花未名打打鬧鬧的聲音,從馬車車廂中傳了出來,楚流風即使走進了陰暗的樹林裏,依舊還是將馬車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被某個男人纏得怕了嗎?
楚流風嘴角微勾出一個無奈的笑,想起那張霸道又倔強的小臉蛋,隻覺得腦袋一陣陣的頭痛。若是能不回去的話,若是能一走了之的話,那該有多好?
何時他楚流風,竟是被人以這些無理取鬧的條件,給束縛住了,想要離開都不得?
幾人在大政境內行走了四五日,終於到了大政的都城京都。花未名與古淩音心安理得的入住丞相府,獨孤袖色自然是楚流風在哪,她便在哪的。
楚流風方進門,讓老管家安排一群人的休息的房間,還未來得及洗去一身的風塵,宮中召見的聖旨便到了。
“都這麽晚了,還要進宮?”
獨孤袖色放下手中的茶盞,有些擔憂的看著楚流風。
這些日子以來,越靠近京都,楚流風便變得越沉默寡言。當時在秦夜的時候,雖然他也不怎麽愛說話,但是隻要她一逗他,他都會笑,隻如今即使他笑,那笑也不達眼底。
“嗯,皇上召見。”楚流風不欲多作解釋,套上管家遞過來的鬥篷披肩,便往外麵走去。
大政已經下雪了,寒颼颼的冷,他穿得單薄,身子不覺得冷,心的溫度卻是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
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他既然答應了他會回來呆在他身邊,便不能反悔,隻是……
腳步一頓,回首看著在屋簷燈籠下站著的女子,盈盈芙蓉麵,幾多嬌俏。或許他不該讓她跟著回來這裏的,在這裏,他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便是連愛一個人,都不能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