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貴妃臨朝
安南朝中,大臣們急得焦頭爛額,皇上不在朝中,如今邊境軍情急報,卻是尋不到皇上的蹤影,卻又不得私自調遣兵將,讓一群人天天在大殿上抱怨連連。
秦暉作為護國大將軍,這守衛邊疆一事自然是義不容辭,但前兩年梓歸璃漸漸收回了兵權,如今他手中的兵權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兵力隻僅僅剩餘九萬多人不到十萬。
大臣們卻紛紛到他府前要他出兵迎戰,被逼得無法,隻能往水貴妃秦水瑗處請旨領兵。
秦水瑗如今雖處後宮中,不曾參與朝政,但如今偌大個安南皇宮,僅有一個皇室血脈,皇子如今有三歲,生得聰明乖巧,倒也甚得梓歸璃的寵愛。
該給的一樣都不曾少,倒是對這皇子好過對她這個貴妃。
“貴妃娘娘,聽老臣一言,如今這滿朝文武當中,並未曾有一人高貴過皇子的,如今皇上不在宮中,自然是以皇子督朝的,皇子如今年幼,其母妃臨朝輔政,便是皇上歸朝來,也無理由治娘娘的罪。”
秦暉苦口婆心的跟在秦水瑗身後,一遍一遍的訴說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是秦水瑗似乎對這朝堂之事並未有多大的興趣,隻一顆心都撲在了照顧梓玨上。
“母妃母妃,我喜歡這個花瓶子,但是素兒姐姐說不能拿去玩兒,可是我真的很喜歡……”
兩人正說話間,蹦蹦跳跳躥入一個小隔間的三歲孩童,圓滾滾的穿了一身喜慶袍子,在宮女手忙腳亂的護著的當口,抱著一個紫色花瓶出來了。
一路搖搖晃晃的走著,卻是雙手緊緊的半拖半抱的將那花瓶給拉到了兩人麵前。
“玨兒乖,這些個花瓶你殿裏多得是,這個不貴重的,我們不需要,放回去吧。”將那胖胖的孩子拉到懷中,仔細的為其將淌下的口水擦去,然後接過那有他一半高的花瓶,遞給一旁的宮女,隨即又低下身子柔聲哄著。
然而那小童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卻是絲毫都不離開那紫花瓶子,即使被抱在溫軟的懷中,依舊咿呀著張手抬腿,要去拿回來。
“他若是喜歡,便給他就是了。”一旁的秦暉心中正焦急,在想法子讓秦水瑗聽他的建議,如今這小孩一出來,秦水瑗更是不聽他說什麽。
如今他隻想打發了宮人將人給抱走,然後他才好繼續談正事。
“你可知這花瓶是誰放在這的?”秦水瑗卻是突然抬頭,看著她的父親,笑得一臉的嘲諷與無奈。
這些年過去了,她的姿容雖無多大變化,依舊清麗婉人,但眉角處早已浮現絲絲皺紋,即使抹再多的胭脂水粉,也無法掩飾她容顏老去的事實。
秦暉這一發現,隻心中大驚。雖說如今那天涼宮的女子隨著皇上出宮了,而他的女兒身為二妃之一,且還有子嗣傍身,地位自然是無人能撼動的。
隻是這些年梓歸璃的手段太強硬,所有的行動都讓人措手不及,若是某日他當真決心了要清楚外戚勢力,那他這個手握重兵的護國大將軍便是首當其衝。若單靠一個容顏凋零的妃子,隻是身為大皇子,而不是儲君的幼兒,如何能保秦氏一族的榮華昌盛?
“這花瓶,是皇上特地派人送來的,這水塵宮中的每個角落,都有一隻。”
秦暉在思量著秦氏家族的生存支柱之時,茫然間聽得秦水瑗哀戚的話語,一個回神,有些茫然地出聲問道:“什麽?”
“他心中就隻有那個女子,便是連這些普通的家具,都要刻上鳶尾花樣,擺在每個角落,是要告訴本宮,遲早有一天,這些都是那個女人的。或者說,是那個女人的替身的。”
“什麽那個女人?你究竟在說誰?”秦暉回神之時,卻見秦水瑗兩行熱淚,跌坐在大殿冰冷的地上,仰著頭對他哭得淒慘。
四處看了看,卻是不見梓玨與一眾宮女的身影,他無奈一歎,蹲下身子將人拉了起來,以粗糙的拇指抹去她眼瞼處的淚花,“怎麽就突然哭了?有什麽大不了的,與父親說,父親與你一起解決便是了。”
“她不是沒死嗎?皇上不是去接她了嗎?若是她一回來,我便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秦水瑗哭著撲入秦暉懷中,哭得稀裏嘩啦的,一手緊緊的抓著秦暉的衣擺,五指被用力過猛,都變成了青白之色。
“傻孩子,你怎麽就什麽都沒有了呢?你還有父親,還有玨兒,還有你的貴妃之位,若是你願意,便是那太後之位也……”
秦暉一手輕輕拍著她的頭,一邊低聲柔哄著,不知不覺便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驚得懷中的人身子一僵,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他心中懊惱,卻是想到如今朝中的局勢以及往後秦家的命運,咬咬牙便破罐子破摔道:“你為他守著這一切又有何用?終究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待得他帶了那人回來,便是你皇兒的位置,都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不……不可能的,玨兒是他的親生孩兒,便是有苦海深仇,也不會做出傷害自己親生骨肉之事。”秦水瑗聞言,情緒有些失控,在他懷中不停掙紮著。
“瑗兒,聽爹爹一句話,帝皇薄情不堪付出真心,若當真一顆心死守著他,那麽到時遍體鱗傷的隻會是你。為你的皇兒想想,為秦氏想想!”
秦水瑗望入那雙漆黑如墨的眼中,看到一臉狼狽的自己,似乎也看到了那男子無情冰冷的麵容。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
深秋之際,待得南安城郊外楓樹從墨綠漸漸變成了深紅之時,陽城邊境的戰火也越燃越熱。水貴妃秦水瑗在眾位大臣的極力進諫下,帶著年僅三歲的大皇子蒞臨廣德大殿正殿臨朝聽政,並派出護國大將軍秦暉手下以外的五萬兵力前往陽城支援。
朝中一片嘩然,為女子幹預朝政而大鬧廣德大殿。古氏一派持反對一麵,而丞相一派此時卻默然同意了這一做法。
此事鬧到太後處,氣得她到水塵宮,要好生告誡秦水瑗擺正自己的位置,卻是被其氣得暈厥了過去。
待得鍾淮馬不停蹄的帶回了軍令符之時,大軍已整軍出發至中陽城,他快馬加鞭回到南安城,讓暗衛秘密寫信於梓歸璃,告知其安南將要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