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謀逆奪權
成建八年元月,距平定王與紫蘇樓頭牌涼柒然的婚事還有兩個月,上元節還未到,但新年的氣氛已經漸漸遠去,這卻是與朝廷的一番調動有關。
丞相楚流風擔任太子太傅,禦史大夫一職空缺,未安排任何人頂上,一半在朝將領分派各地領軍操練,平定王一半兵權移交新晉將軍薑城輝,安心準備婚禮。
這薑城輝將軍,卻是平定王側妃姮香郡主的同胞哥哥,此時正好在薑府接了兵符,要去邊防上任,姮香郡主帶著丫鬟回府來送行。
“哥哥,別說再說我女子小肚子雞腸了,您瞧瞧那個女的,都蹬鼻子上眼了,勾、引王爺還不算,如今都要進門做正妃了,這是要將我們薑府擺在什麽位置?”
薑城輝頭痛地揉著額際,有些被他這個同胞妹妹煩得心裏煩躁。再過些時辰他便要遠赴邊疆交接,本以為這妹子對於平定王娶那煙花女子之事已經接受了,卻不曾想還來這倒苦水?
“姮香,這事皇上已經下旨賜婚,你在這裏糾纏也不是個事,皇命難為,若是傳了出去,你平白就得了個妒婦的名聲。”
薑城輝一路往後堂去,一邊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著。薑家老爺子當年力挺當今聖上,才會有如今的侯府,若是姮香說話不分場合,少不得會讓聖上將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聽了去,那這薑府也不知能風光到何時了。
想著,他的表情也變得極其嚴肅,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道明了其中的利害關係,讓她別在這事上多做糾纏,便喚來管家,準備出行的事宜了。
“郡主,侯爺不幫您說話,這可如何是好?難不成真讓那女子爬到您頭上去撒野?”
姮香郡主冷冷一笑,別有深意地看了那小丫頭一眼,讓對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閉嘴不敢多說話。
她會讓那個賤人就這樣風光入王府?笑話,也不看看她姮香是何人。
四處燈火輝煌,整個寬闊宏偉的建築都被喜慶的色彩包裹著,深冬過去了,前些日子沒膝的雪也融化了不少,平定王府內的殘枝斷樹都被修整了一番,再掛上七彩琉璃燈,煞是美麗。
平定王劉連香親自監督整個王府裝飾,連早朝也向上告假,新婚期間不參與朝政,使得整個大政內議論紛紛,有說是皇上奪了他的權導致其不得上朝,也有說是他被那女子迷得神魂顛倒,已經不再醉心於朝政。
紛紛議論,也不知何為真何為假。
“王爺,這次朝廷調動,明顯的皇上就是受了楚流風那人的煽風點火”
南飛還在為無緣無故被弧蕪奪權的事耿耿於懷,如今再次大調動,上頭卻是未讓他恢複職位,也不說調動安排,如今他隻能賦閑在家,天天就隻能往平定王府這邊來,如今更是不遺餘力地在劉連香這也點點火。
“別大意,楚流風不是你能惹的,當年隻憑借一個秀才身份便能青雲直上穩坐丞相之位,可知他的手段定然不似他表現的那般無害。”
劉連香背對著南政與南飛兩人,看著燈火輝煌處,下人們開始收拾著白日裏裝點房子的物件,他雙手背在背後,一頭墨發用金色帶著鬆鬆垮垮的紮著,那陰柔的麵部輪廓,在燈影晃動中,也帶上了些邪魅的意味。
“可是王爺就要被動的坐以待斃,那不是……”
“南飛,你逾越了,不得無禮!”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南政突然插話,打斷了南飛的話。劉連香與南政點點頭,示意他帶人去歇息,他在王府各處又走了一圈,見沒人跟著,才在某處山石堆積的偏僻處停下,在黑暗中按下某處,一道石門緩緩打開,他便走了進去,石門在背後慢慢關上。
石道四通八達,他卻是閉著眼都能摸到去,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有個大堂,四處都是石桌石凳,因為是冬天,地裏相對暖些,燒的火盆不是很多,凳子上都鋪上了毛皮,也不會太冷。
劉連香進去後,在大堂中交頭接耳的幾個人立刻起來,對他行禮。劉連香掃視了一圈,見人都來齊了,便示意大家坐下。大堂中分東西兩邊分別坐著十幾個人,其中有三個個子相對矮小,看著卻不似大政國的人。
“王爺,我等已經將大政國的內部情況密函回了我國,我國君主甚是關心,讓我等好好輔助王爺,早日奪得大權。”
其中一個應該是那三人的首領,首先起身向劉連香作揖恭維一番,見對心情不錯,又說了一遍他們君主的意願,直到一旁劉連香那邊的人有些不耐煩了,才悻悻地道歉坐下了。
有個莽漢見大家似乎都沒要去觸平定王的黴頭,在凳子上坐得也不舒服,便左扭右扭了下,決定先當那個出頭鳥,大大咧咧地詢問劉連香,“王爺,我們這行動不值得也有些時候了,隻為何還要將那個沒什麽用處的娘們給拉進來,不怕壞了咱們的事嗎?”
劉連香吹了吹手上的香茗,呡了一口,嘲諷道:“壞事?隻怕將人抓好了,倒是能成不少事。起碼這青焰盟就不敢輕易鬧事,也沒精神給我下絆子。”
放下茶杯,右手轉了轉左手拇指上的血玉扳指,這扳指相對小了些,套著有些緊,讓他總在不經意間就轉轉,似乎能想起那人還在小的時候,盯著弧聹轉動那扳指時,眼睛亮亮的模樣,那是他心中一塊柔軟的角落。
“王爺,薑城輝已經出發到邊疆去交接了,我們需不需要派人半路把他給哢嚓掉?”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先起身與劉連香報告著他那邊的情況。
劉連香回神,卻是又想起很多年前的事了,忍不住就會將柒然與那人連在一起,腦中浮現的都是柒然的臉,弧鳶大紅鳳袍的身影。
“這倒不必,這樣反倒是打草驚蛇。弧蕪不知自己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竟然能將薑城輝外派?邊疆在本王手下有八年之久,都是本王的親衛軍隊,難道沒了兵權本王就無法調動駐兵?弧蕪也太小看本王了,等薑城輝一到邊防他就會發現,那裏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軍營,到時他還接什麽軍隊?”
“王爺是說……”
“嗯!你們過來看,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幾人過去圍著劉連香,見他手中拿著京都護城河輪換圖,細細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詢問或補充,眾人都沒有發現,在那一群人中,一張白皙如病態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冷笑,犀利而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