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記憶
“王上，王上？”
發覺流焰是真的沒了聲音，千眠連著叫了幾聲，心想這家夥不是吧這樣都能睡著，是不是晚上縱欲過多呀？
還真是一無聊就容易想得多。
“你們先下去吧。”流焰不知聽沒聽到她的話，隻是忽然抬起頭來，朝著站了兩隊的侍人吩咐。千眠愣了一下，忽然感覺到情況不妙。
殺人滅口？
可是抬頭的一瞬間就感覺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圍繞了過來。身後大殿的門緩緩的關上，將外麵純淨的天光都隔絕了開來，隻剩眼前夜明珠有些刺目的白光和男人胸前衣襟上的暗金色花紋。
“王……”才剛啟唇說了半個字，唇上就被流焰的手指抵住了，手指輕輕的壓在因為幹燥而裂開的唇縫上，有些輕微的疼痛感，激的千眠忍不住的蹙了蹙眉。
“疼？”流焰把手拿開，身子放低了些，似乎是在看她唇上的那道裂縫。千眠有些不適應的伸出舌頭來舔了一圈，因為口水的刺激又是一陣刺痛，她眯了眯眼睛，卻沒注意眼前男人的眸色在一瞬間深沉起來。
“也不是很疼，春日裏幹燥，裂……”
話音未落唇上已經貼上了一個溫熱的物體，流焰的上唇抵著她完好的上唇，伸出舌頭，準確無誤的貼上她下唇的傷口。因為是幾天前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傷口中間有些硬，流焰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一樣，舌尖用力不斷的在那道裂縫上打轉。感覺唇上的傷口又要裂開，千眠受不了的退後一些，捂著自己的嘴皺眉看著流焰：
“疼。”
本以為流焰一定會把臨陣逃脫的自己抓過去狠狠懲罰一頓，可是結果卻超出了千眠的預料。流焰有些著魔的盯著她的下唇，道：
“那，輕一些。”
伸出的雙手將她輕輕的環進他的懷抱，唇再度的貼上來，卻不是剛才那種要把舌尖塞進她傷口的力道，而是有幾分憐惜味道的舔舐，太過溫柔的觸感簡直讓人感覺昏昏欲睡，千眠閉上眼睛，用心的感受著這個吻，手也不自覺的抱緊了麵前的軀體。
唇闖了進來，在脆弱的口腔中柔情的舔舐著，似乎在品嚐她口中的味道，最終目標鎖定在了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做的另一條舌頭，緊緊的糾纏住，在狹小的天地間翻起溫情的滔天大浪。
這個吻太過溫柔。溫柔的像是以前他們之間，流焰還會軟綿綿的纏著她叫“眠”的時候，那時候他對自己就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他力氣大，常常是一不小心就會傷到她，因此手上動作和唇齒之間都帶著一股怯生生的感覺，但就是這種感覺，每每讓千眠都放心到放肆的把自己完全交給他。
這是完全不同於前兩次讓她晉升為“美人”的體驗。那時候他的每一次觸碰她都打從心底懼怕著，也是那兩次過後，她有些明白為何後宮的所有後妃都不敢與他太過親近，也總算明白為何柔妃在他身邊七百年卻依舊隻是相敬如賓四個字了。
完全恢複妖族之王麵貌的流焰，其實是不允許任何人走進他的心裏的。不，應該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心。比起在那種環境下成長起來要求必須沒有心，卻在同時被要求不顧一切照顧好金千影的她，他是一個更為合格的王者。
攔住她腰肢的手緩緩用力，將她淩空抱起，可是雙手加注在腰身上的力道，卻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流焰喪失記憶之後，也不會再像以前斟酌著力道，幾乎是每個動作都會把她弄痛。
激烈的唇舌動作帶動了身上的印記，鎖骨上火燒一般的疼痛起來。夾雜在諸多的痛感之中，這股灼燒的感覺反而不怎麽明顯，千眠也同樣用力回抱住流焰。他已經將她抱離地麵，讓她隻能依賴著他站立。
唇上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可是相貼的身體反而沒有什麽過於明顯的舉動，突然，千眠感覺到自己的下唇被咬了一下，正是咬在那個傷口上，隻這麽一下，兩個人的口腔裏就彌漫開來鮮血的味道。千眠不以為意，可是貼在她唇上的流焰卻忽然離開，不僅如此，還鬆開了她腰上的束縛。
“流……？”後麵那個字到底是沒敢說出口，被重新放回地麵的千眠有些疑惑的看著麵前的流焰，卻見他的神色中少有的一點驚惶，像是遇見了什麽叫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可是他現在依然是天之驕子妖族之王，又怎麽會突然露出這種表情？
突然，流焰伸出手，墨綠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淡金色的光芒，千眠大吃一驚，正想要開口詢問，胸前的衣服卻在此時被撕開，暴露出她身上那個在妖界代表至高無上的紋身。
“為什麽？”
千眠看到流焰的嘴唇動了動，卻並沒有聽清他的聲音，便追問道：“你說什麽？”
“為什麽？”流焰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起來，目光有些瘋狂的直視著她，手指毫不留情的摁上她的鎖骨，力度之大像是要把那個印記生生的從她的身體上抹去！
“為什麽這個印記會在你身上？這是代表我妖族皇室的標記，它為何會在你一個人類身上出現？”
鎖骨劇痛，千眠仿佛聽見了臨近的骨骼碎裂的聲音，但是她卻幽幽的笑開：“能有什麽理由呢？除了您，尊貴的妖王大人能親手把這個標記加注給我，試問整個妖界還有誰能做到？”
前幾次坦誠相見的時候，流焰似乎是完全沒有發覺這個標記，不曾多說過什麽。她還以為是柔妃早已跟他報備過了。可是如今看來，靈約的力量或許真的能幫助流焰想起一些東西。
似乎是知道自己再做什麽努力都是徒勞，流焰把手從千眠的鎖骨上拿了下來，但是卻改為環上她的雙肩，神色近乎瘋狂的看著她，一句一句的低沉逼問道：
“本尊知道這是簽訂靈約之後才會出現的，可是你究竟做了什麽，能讓失去神智的我與你簽訂這個標誌？你究竟做了什麽？”
千眠依舊是笑，像是前幾次他發狂的時候，她那樣安撫的笑：“妖王殿下自願的事情，又何必多問我一句？若不是你認為我重要到足以讓你俯首稱臣，又怎麽會與我簽訂靈約？流、焰？！”
她不再喚他王上，改為強迫性的他的名字，她要讓他記起，他當初與她簽訂靈約是那樣害怕失去她的心情！
“不準這樣叫我！”流焰猛地鬆開的肩膀，千眠站不住的在原地搖晃了幾下，卻還是堅持不懈的看著他道：“你害怕了嗎？你害怕記起你有多麽愛我，你怕你有了心，就不配做王了，是不是？”
她無法不這樣想！既然看到她身上有他的標記，也從柔妃的口中得知他曾經在她在人間生活過一段時間，他怎麽會容忍自己的記憶有這麽一段缺失？怎麽能夠容忍自己最為重視的印記就那樣印在一個人類身上？他是這個妖族的王啊，他若是想要知道，又怎麽會沒有辦法？唯一的解釋是，他看到自己居然重視到一個人類到如此地步，連靈約都能輕易的與她簽訂，他害怕了！他怕自己曾經有過心，他怕自己不再是那個沒有心的帝王！
失去記憶的他，本能的對那個未知的自己感到恐懼！
流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良久沒有聲音。
“阿雪……”千眠叫道。流焰的身體不可察覺的輕顫了一下，像是受不住記憶的衝刷。
“不要再這樣對我，好不好？”千眠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服，眼神飄忽著，似乎看到了幾個月前那個跑到她床前一語不發的看著她的小妖怪，那時候他有多麽的害怕失去，獨自一人被丟棄在這個世界，她總算是體會到了。
“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你就好好的做你的王，我隻要陪著你，你試著想起我，好不好？”手指終於碰到他黑色的衣衫，可是流焰卻忽然轉過身來，將她剛剛觸碰到的那一點溫度盡數奪去。
“金千眠。”他的雙目中有些奇詭的色彩炸開，唇角卻帶了一抹陰狠的笑：“你想做妖後，是不是？”
千眠一怔，下意識的還想去拽他：“流焰……”
“南星都已經告訴本尊了，她說你想要為本尊的正妻，還以救過本尊為條件，讓南星她們全部出宮，是不是？”
腦海中回放出當初她剛來妖界，第一次跟柔妃說話的時候。她當時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目的隻不過是為了惹怒她，好讓她能盡快的見到流焰而已。可是這些話放到這裏已經是赤裸裸的罪證了。
“我……”千眠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柔妃那麽心思縝密的人，既然會這樣說，一定是把她所能走的路都給堵死了，她此時在說什麽都會被認為是狡辯。
“無話可說了吧？”流焰卻繼續道，聲音張狂的像是要將即刻殺死：“所以你才來找本尊，說你想留在妖界，又如此配合本尊的行動，是不是？你以為這樣就能成為妖族之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