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領個男人回家
小寵物果然還是那麽好騙。千眠暗自得意的挑了挑自己的頭發,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答應了:
“好,我記住了,這可都是你說的啊。走吧走吧,吃早飯,等會兒要把我抱到你的什麽什麽清心殿啊,我要讓你的那些後妃們都嫉妒嫉妒,享受一下這久違的要把我殺死的目光!哈哈哈哈哈,對了,我在曙宮中早就練就一身對抗後妃的鋼筋鐵骨,你不用那麽擔心我,有那點空還不如擔心擔心你的後妃們會被會被我整的哭著喊著要出宮!她們看起來都笨笨的,不像好玩的樣子!”
千眠衝他眨眨眼又自戀的哼哼幾聲,出去找瓏意梳頭去了。
沈丞相表示在看到自己兒子領著一個男人回家的時候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嚇傻了。
一邊沈夫人的帕子也打了過來,聲音有點抖抖的:“相公……妾身有些,有些不好的預感……”
沈丞相自個兒心裏也發怵,可還是握住了自家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昌兒向來是個有分寸的孩子。”
沈夫人看看越走越近的那個男人,聲音裏都帶點哭腔了:“昌兒有分寸我知道,可是這個跟分寸沒有什麽關係吧?相公,我怕……”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正廳。沈昌臨還在考慮到底該不該把這個人帶回家,上座爹娘的小表情統統沒看在眼裏,隻是有些冷淡的道:“楚公子,這是家父家母。爹娘,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要帶回家裏住幾天的,楚公子。”
楚藏心本來在仰著頭四下看,聽了他的話居然乖乖的行了個有模有樣的禮:“在下楚藏心,見過兩位。”
“不,不用客氣楚公子。”可憐沈丞相,入朝為官二十載,什麽大場麵沒見過?這個時候居然結巴了起來。
沈昌臨這才發現自己的爹娘都一副怯怯的樣子看著廳中的男人。
莫不是已經認出來了?可是就算父親認了出來,母親也不該認識楚藏心才對啊,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爹娘,那孩兒就先帶楚公子去他的房間了。”可是楚藏心還在跟前,還是先把他安頓好再說。
“嗯嗯,你帶……楚公子去吧。”沈丞相和沈夫人齊齊點頭。
直到看著兩個年輕人走了,沈丞相和沈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雙雙靠在椅子上,彼此對視著。
“相公,”沈夫人先有氣無力的開口:“怪不得昌兒這幾年都不願意我們在他跟前提婚事,我還以為他是喜歡聖上,在等聖上來提親。原來……”
“夫人,”沈丞相有些不樂意的打斷:“不要多想。”
“我還多想什麽啊?”沈夫人情緒有些激動,提高了點聲音:“昌兒這麽多年除了聖上誰都看不上眼,去那些公子哥兒的聚會都是我們逼著去的,更別提往家裏帶人了!”隨即又想到什麽似的,小了聲音:“不過要是昌兒真的喜歡剛才那位公子……雖然我知道你接受不太了,暫時也別逼著兒子,省的鬧得跟金老將軍家一樣,到最好還不是好好的一個屋簷下生活了?真是一通瞎鬧。”
“夫人你想的實在是太多了……”沈丞相一副有淚哭不出來的表情:“昌兒隻不過是帶個人回家來住嘛,他之前不是都跟我們說過,因為欠這位公子個人情,這位公子在曙光城裏又暫時沒有地方住,才會帶回家的嘛。”
沈夫人聞言瞪了一眼自己的相公:“你的兒子你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事兒了當然是有完全的計劃,你就等著吧,過不了幾天,等那孩子在這兒住慣了,昌兒一準兒就來告訴你這就是他給我們找的兒媳婦兒了……哎喲哎喲,”沈夫人陷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忽然抬起帕子來摸了摸眼角:“我可是還等著抱孫子呢。唉……哎!相公,你是不是有個遠房侄兒生了七八個孩子來著?我們要不要過繼一個?”
“夫人……”沈丞相揉了揉太陽穴,再次試圖勸說:“我看昌兒有可能真的隻是帶了個朋友回來……你不要多想了。”
“死老頭你就是不信我的話!等過幾天兒子來找你攤牌了別說我沒給你心理準備!”沈夫人瞪眼,就差沒把帕子扔自己相公臉上了。
“罷罷罷,”鬥嘴這種活兒沈丞相跟夫人玩了十幾年都沒有贏的時候,而且為了夫妻生活的和諧,每次都得先低頭:“夫人說的聽起來也有幾分道理,這幾日我們就先看著,看昌兒到底有何打算吧。”
沈夫人一聽這話就高興了,點了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的道:“人家楚公子好歹也是初來乍到,下人們定會照顧不到的地方,我得親自去看看,要是真的是兒媳婦……總不能丟了沈家的臉,哎喲哎喲,春香!”
這就咋咋呼呼的出去了。
沈丞相又是重重的一歎氣。
他這個兒子哪兒哪兒都好,五歲時候就是城中遠近聞名的神童,被聖上親自點進宮給長公主當了伴讀,若是等到弱冠之年入朝為官定會是沈氏族譜上響當當的人物,可就是性子比他還要倔強,看不上眼的人是絕對不會絕交的,雖然在他們老兩口的逼迫之下也去參加了不少公子哥兒的燒錢聚會,可能和他深交的也就那麽幾個。
現在莫名其妙帶回一個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回來,說不奇怪也是假的。可是他總覺得……那個男人眼熟的很,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正想著驕傲的兒子繞了回來,還沒進門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父親。孩兒沒想到你沒認出他來。”
“什麽?”沈丞相的頭發有點炸。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該不會那孩子其實是跟昌兒訂了什麽娃娃親吧?
沈丞相悲哀的發現,思維活躍這個特點也是會傳染的。
可是沈昌臨的表情卻是少有的嚴肅,他走進屋裏,把左右都屏退了,才神秘兮兮的走到自己的父親跟前:“父親,這是楚藏心啊,你不是見過他的畫像嗎?”
轟——
沈丞相覺得有什麽在腦袋裏麵炸開了。果然是老年人思維沒有那麽活躍,一下子受到這麽大的刺激,當下腦袋就有點轉不過來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你,你是說這是楚藏心,大皇子的生母,楚藏心?”
沈昌臨的臉有點不自在:“說生母好像也不太對吧。”
“是那個楚藏心?”沈丞相卻隻是有點固執的追問著。
對於先皇來說,這個男人可能是他一生追逐的幻境,對於前朝後宮來說,這是在無形中毀了那些後妃所有希望的始作俑者,而對於他來說,這是這十幾年來籠罩在曙國的,一個醒不過來的噩夢。
沈昌臨看自己的父親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雖然隻看過一眼,但是這種長相實在是很難記錯,再加上……他跟大皇子實在很是相似。”
“沒錯,沒錯……”沈丞相有些出神的喃喃著。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趕忙問道:“那先皇呢?”
沈昌臨搖搖頭:“不知道,我碰到他的時候他似乎也在尋找先皇。我想他一個人在曙光城中這麽明目張膽的打探先皇的消息總是不怎麽安全的,就先自作主張的把他帶回來了。”
“做得對,做得對。”沈丞相有些無措的搓了搓手掌,又忽然壓低聲音道:“你是否還存著各歸其位的念頭?”
“父親明鑒。”沈昌臨不反駁,坦然的答道:“兒子的主子隻有一個,那就是安澄長公主,這是父親從小就教導兒子的,兒子想不出公主究竟犯了什麽錯,先皇竟然要用李代桃僵這種方法來懲罰她。他這樣對待為了做皇帝犧牲了十幾年的長公主,實在是太不公了。”
沈丞相打斷他,眼神中帶著警告:“不可妄議先皇。”
沈昌臨卻沒有遲疑的道:“兒子此生的主子都隻有一個。先皇在我眼裏,不過是先皇,而非兒子要侍奉一生的人。”
沈丞相有些怔楞的看著自己兒子堅定的眼神,良久才緩緩的歎出一口氣:“罷了,為父說不過你。但是你有什麽計劃一定要告訴我,先皇的心機不是你能揣測的,要動他的心頭之人,不亞於拔虎須。”
“兒子知道。”沈昌臨點頭應了,沉默了一會兒,仍有些遲疑的道:“父親,其實孩兒不知道該不該憑一己之力去做這些事情。”
長公主在妖界看樣子過得也很好,宮中的人也在慢慢適應著性子冷淡了不少的聖上,所有人好像都沒有發現這場荒謬之極的李代桃僵,更沒有人去為這個荒謬打抱不平,好像隻有他,在固執的反抗養心殿裏的那個“安然公主”。
沈丞相也看出了兒子的猶豫,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對……先皇所知甚少,他這樣做,說不定也是為了長公主好。不過……還是先把楚公子安排在家裏吧,你去跟你母親說說,吃穿用度都不用考慮。還有……”這句話似乎有些難以出口,沈丞相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才有些遲疑的開了口:“過幾日就是試酒的日子了。你現在身為四品戶部侍郎,也該上朝去領酒。試酒過後清明也馬上要來了,你第一次入朝為官,最好還是做些準備。現在畢竟已經有了官位,不可再隨意胡鬧了。”
修長的手指緩緩聚攏,捏緊。聽完這些話,沈昌臨整個人都有些緊繃,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頭:“兒子知道了,請父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