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合作
“那你為什麽會叫我卿卿的？”
麵前的人睜著大眼睛把沈少爺打量了一會兒，最後居然拋出了這麽個問題。
“這個……在下聽說戀人之間都是這樣稱呼以表示親密的，所以……”沈昌臨壓根兒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回答的略有結巴。
“這樣啊……”麵前的人收回了一臉的震驚，白淨如玉的臉上因為少了那一點略帶傻氣表情的點綴，立馬顯出一種冷漠的疏離感來，沈昌臨卻皺著眉頭打量著麵前這個人。
眼熟，真的很眼熟。該不是所有長得好看的人之間都有相似之處？他總是覺得在什麽地方看見過眼前的這個足可以用漂亮形容的男人。
“嘿！”男人跳到他跟前晃了晃手，道：“剛才的事不算什麽，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哦，對了！”男人本來都要轉身走了的，卻忽然迅速的又轉了回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沈昌臨，問道：“你可曾聽說過金陵風這個人？”
沈昌臨聞言重重的一怔，再細細的打量眼前的人，記憶終於像開了閘一樣的回到了腦袋裏。
楚藏心。他是楚藏心。
當下便換上了和善的笑，沈昌臨道：“這個名字好似聽說過。”
“真的？”麵前的男人聞言驚喜的又把眼睛睜大了些，但隨即又有些猶豫的咬了咬下唇，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再問下去。
“雖然在下不清楚公子想要打聽什麽，但是公子這樣，在這曙光城裏，可是會有危險的。”
男人疑惑的抬眼看他。
“律法有記載，妄議太上皇名諱，論罪當斬。”
沉靜如湖水的眸子中一閃而過星星點點的冷酷。
在黑色大理石所構築的圓形祭壇中，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兒閉目靜坐其中，周身縈繞著淡紫色的光暈，不斷的升騰、撞擊。兩種極致的顏色在這種略顯詭異的情景之下顯得有些衝突，卻又完美的適應著這種環境。
叩叩。
木板門輕輕被敲動的聲音。
沉默的眉頭忽然蹙了起來，臉頰稍微的歪了角度，白衣的人兒細細的分辨著自己精力之外的別的存在。片刻，他忽然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雙淡紫色的眸子。
一眨眼而已，淡紫色的光束全數回歸到他的身體之中，凝聚成更強力的一束，瞬間彈至門口。
“臣，恭迎王上。”
感覺告訴他，出現在他麵前的不止王上，還有一股很是陌生的氣息。
完完全全的陌生，這是他在妖界多年從未感受到過的一種氣息，但是這種完全的陌生卻是另一種更強的預示，他稍稍抬高一點頭，果然看到眼前一雙繡著牡丹花的小小花鞋。
“問月，起身吧。”
王上的聲音又有些不對勁，問月緩緩的起身。剛才聽到的聲音沒有之前的冷硬和無情，反而帶了一種溢於言表的高興。
視線慢慢上移，站的極近的兩個身子，一個略單薄些的，繞著一雙男人的胳膊。再往上看，卻是一張清秀的臉龐，不同於妖族雌性的妖媚，這張臉帶著女孩和少女之間的稚嫩，不算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這是眠。”視線往旁邊移了移，王上的臉上果然已經笑開了花，問月輕輕的歎了一聲：“王上，您不該這麽笑的。”
“今天沒關係。”流焰完全不在乎的擺擺手，一邊拉著小人兒往裏麵走，一邊殷勤的給她介紹：“問月就是妖族的祭司，從我父王在位時他已經是祭司了。以前他也是我的老師，教過我不少東西。”
“這樣啊，”千眠任由流焰拉著在殿裏麵亂走，眼睛骨碌骨碌的轉著，這裏看看那裏看看，頗有些看不過來的意思：“你也在這裏修煉嗎？這個黑洞是幹嘛的？”
“是臣占卜所用。若是妖族發生天災，便要用九十九個雌性的血填滿它，然後向天祈禱。”
問月跟在他們身後，聽著小人兒的問題，竟然耐心的開了口。流焰也有些奇怪的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他。問月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請冷，很少會跟人主動說話，就算他與他相交幾千年，他們之間所進行的對話也大多是一問一答的模式。
注意到流焰的目光，問月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臣隻是……對金姑娘很好奇而已。”
“我？”這種對話千眠用不著流焰插嘴，直接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出了口：“就因為我是個人類？”
“不，”問月抬眼看到，眼神中充滿了和善和真誠：“臣身為祭司，也是見過人類的。讓臣好奇的，是金姑娘。”
“？”千眠看著他淡紫色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皺著眉頭。順便心裏再不爽一句：為什麽這種角色的人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啊？
“王上生性冷淡，臣看他長大，還是第一次看到能讓他牽掛至此的人兒，所以不管是人是妖，都足夠讓臣驚奇。”
問月說完這句話，臉上還是帶著讓人舒服的笑。
千眠也回他一個笑：“祭司大人不必如此，能讓你為臣的是他，並不是我，還請先生隨意稱呼自己就好。”
既然是要流焰裝成之前的樣子，又不許他來見她，千眠一直以為這個祭司會是個古板的老家夥，本來還卯足了力氣想要跟他幹一架來著，現在看來，好像自己那點力氣可以留著吃飯了。
這個她認為不是什麽好人的祭司居然是她來妖界之後第一個對她示好的……
“是。”問月應了，但是還是用了這種恭敬的奇怪語氣。
旁邊看著兩個人互動的流焰早就有些不爽，扯過自己的主人，有些別扭的朝著問月：“本尊看你已經知道這是誰了。問月，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想再把她藏著了，也不想讓她一個人去麵對那些後妃，我要把她帶在身邊，讓那些後妃們都知道我寵愛她。”
問月苦笑：這才剛把人帶在身邊就是這個孩子氣的架勢了，還要把她拿出來天天帶著？那還不如直接告訴宮中，他們的王上已經失去了記憶，被這個人類馴化成了家畜了。
“阿雪！”千眠去扯他的爪子，有些不爽的低喝了一聲，流焰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雖然不甘不願還是放開了手，可還是緊緊的貼著她站著，那架勢就跟怕她被別人搶走了似的。
千眠翻個白眼給他，便由他去了，自己轉向了問月，臉上的表情已經是有點嚴肅的了：“千眠謝過先生的嘉獎。不過他現在還是神誌不清的，大人還是暫時當他沒有說過話就好。”
“眠！”流焰縮在旁邊老大不願意的喊了一聲，被千眠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可還是小小聲的反駁道：“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想再去偷偷摸摸的看你了。”
“暫時不用管他。”千眠朝著問月笑了笑，問月也禮貌的點了點頭，不過心裏卻是有些小小的唏噓。
能讓王上如此聽話的，恐怕是先王再世都做不到了，看來王上心中，已經完全認可了他們之間的契約了啊。
“但是在下還有些事情想要問先生，”千眠皺起了眉頭：“我知道他會這樣反常是因為受了重傷，可是我看他的妖力似乎已經恢複了不少，為什麽神智還是回不到之前的狀態？還有，先生為何不將這件事公諸於眾？可是……宮中有眼睛再盯著他？”
問月聽罷先是笑笑：“金姑娘果然是做過皇的。”
千眠一愣，隨即低頭道：“先生過獎了。我隻是……”抬頭看了看旁邊的小妖怪：“個性如此罷了。如果決定了要做某件事，我是一定要把它做完的。我既然已經決定要留在阿……流焰身邊，他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但是我對妖界的事情所知甚少，所以還是要多仰仗先生了。”
“金姑娘的意思……是想插手妖界的事務？”
問月稍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是不怎麽認同她的做法。
千眠了然的開口道：“我知道我隻是一個人類，沒有這個權利幹涉妖界的事務。但是先生也要知道，我的目的隻不過是在流焰清醒過來之前，幫助他守住他所有的東西。從我們的契約上看，他是我的寵物；從我們的關係上看，我也已經是他的人，這些事情我便是必須要做的。”
眼睛有些壓迫的逼視著問月，兩人僵持許久，流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剛要拉走自己的主人，他今天的目的是想帶她來他長大的地方溜溜，可不是讓她來這裏跟問月大眼瞪小眼的。
問月卻突然開了口：“願助姑娘一臂之力。”
“當真？”千眠驚喜的開口道。
“當真。”淡紫色的眸子裏是滿滿的無奈：“金姑娘此刻可是握著最有力的一張牌，在下又有什麽不能同意的理由呢？更何況，在下的目的跟金姑娘是一樣的，王上的位置決不能被他人覬覦。”
“那便好。”千眠放鬆的呼出一口氣來，笑容擴大了些。伸出手臂有些費力的拍了拍自家寵物的腦袋，眼神專注：“流焰，我這輩子隻當過一次被寵愛的角色，現在我想為了你，再當一次。”
但是第一次的時候我已經被狠狠的拋棄過了，所以，可不可以請你這一次，不要再這樣對我？
幽綠色的眸子帶著些迷茫的看著麵前的小人，最終選擇把她的摁進了懷裏。男性的聲音透過來聽更加悶悶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