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讓你不問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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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章讓你不問值不值
沈雲薇看出了丈夫的心意，她的心中既是酸楚又是苦澀，她看著丈夫的眼睛，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問出了一句：“子安.……怎樣了.……”
“他很好，昨日還來看你。”秦時中握著她的手，溫聲與她道，念起當日若不是因為兒子，她也不會前往顧府，更不會遭受這一場罪。
聽著丈夫的話，沈雲薇便是微微放下心來，她想起當日的那一場大火，隻覺心有餘悸，就連身子都是忍不住微微一顫，隻吃力道：“那，顧容秀……”
“她已經死了。”秦時中十分幹脆的告訴了妻子，他的目光溫和，凝視著沈雲薇的眼睛，與她道：“葬身火海。”
沈雲薇美眸一窒，她自己也曉得，顧容秀曾三番兩次的想要謀害自己，聽聞她葬身火海，自己應該長舒口氣才是，可看著丈夫，沈雲薇卻是怔怔的落下淚來。
“怎麽了，雲薇？”見她落淚，秦時中大慟，頓時問道：“是身上難受？”
沈雲薇搖了搖頭，微弱的開口：“夫君，小寶兒.……小寶兒在，在顧容秀手上，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小寶兒的下落了.……”
一句話剛說完，沈雲薇的眼淚便是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秦時中看著她的淚，想起如今生死未仆的女兒，心底也是一陣苦澀，他微微轉過眸子，不願讓妻子看見自己的難過，這些日子，雖然派出了無數的手下，甚至也曾與顧府撕破了臉麵，可一直沒有孩子的下落，就連顧府闔家上下，也不知孩子究竟在哪，而那一個小小的孩子，便仿佛從這個世上驀然消失了般，念起孩子隻陪伴了自己夫妻一個月的日子，秦時中心裏便是痛不可抑，她是他們盼來的至寶，是他與沈雲薇的心肝，是沈雲薇用命換來的孩子，同時，也是他的掌上明珠，可就這樣一個孩子，居然就這樣沒了，消失了，被他弄丟了！
“顧容秀說.……”沈雲薇的聲音仍然十分微弱，她看著丈夫的側顏，繼續說道：“她恨透了我，她，她讓我自己想一想.……我的女兒，落在她的手上，她會……會怎樣對她……”
說到這，沈雲薇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有一大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蜿蜒而下，秦時中向著她看去，就見在她的臉上，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似是，她已是覺得，他們的女兒已經慘遭顧容秀的毒手，不在人世了。
“雲薇。”秦時中低聲喚了一聲妻子的名字，他輕輕的環住她的肩頭，與她道：“什麽也不要想，將身子養好。”
沈雲薇對著丈夫輕輕的點了點頭，剛才的那些話，耗盡了她所有的心血，她有心想再去問問父母和兄嫂的消息，可到底失去了力氣，她近乎貪戀的看了丈夫一眼，又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官道。
“王爺，咱們已經趕了一晚上的路，您歇一歇吧。”侍衛策馬趕到周世鈞身後，恭聲與他開口。
周世鈞微微搖頭，他的手中攥著馬韁，向著前方的道路看去，但見那路又遠又長，一眼望不到盡頭。
“王爺，恕屬下直言，人海茫茫，咱們這般離開了京師，又要去哪裏尋找孩子的下落？”侍衛說起，便是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秦時中的人已經搜遍了京師，卻一無所獲，孩子定是已經讓人帶出了城，隻要孩子還活著，咱們一路打探，總能找到孩子的消息。”周世鈞聲音低沉，與侍衛開口。
侍衛不知該說什麽，隔了許久，才歎了口氣，道：“王爺恕罪，侍衛實在是，為王爺不值。”
“人生在世，總該有一件事，讓你不問值不值，也一定要去做。”周世鈞說起來，便是淡淡笑了笑，說完，他的目光變得堅毅而深邃起來，他不再與身邊的侍從多言，而是一夾馬腹，又是向著前方趕去，侍從們見狀，隻紛紛跟了上去，駿馬過處，揚起陣陣塵土。
天色暗了下來。
江州，農舍內，婦人頭上紮著方巾，將一張臉盡數遮住，她懷中抱著一個嬰兒，不論她如何輕哄，孩子卻一直啼哭不止。
那婦人急的出了一身的汗，她將孩子的包裹解開，待看見孩子瘦骨嶙峋的樣子後，那婦人止不住紅了眼眶，隻慌忙用包被將孩子包好，嘴巴裏隻道著：“乖寶不哭，娘親帶乖寶兒去看大夫。”
那婦人說著，隻抱著孩子向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醫館行去。
驛站。
窗外下起了細雨。
周世鈞頎長的身影立在窗前，望著外麵的細雨出神，倒不知在想些什麽。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周世鈞微微側過身，就見侍從向著他行禮道：“啟稟王爺，方才從京師傳來消息，說是秦夫人已經蘇醒。”
聽到這個消息，周世鈞眉眼頓時一鬆，眼底瞬間浮起一絲喜悅之情，他看向侍從的眼睛，道：“真的？”
“屬下不敢欺瞞王爺，據說，秦夫人如今的身子雖讓人十分虛弱，但性命終究無虞，是保住了。”侍從道。
“這就好。”周世鈞微微低眸，他的唇角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浮起了兩分笑意。
可是很快，男子麵上的笑意便是漸漸隱去了，他複又看向窗外，蹙起眉頭，道：“可惜，那個孩子，依然沒有下落。”
“王爺，功夫不負苦心人，孩子總能找到的。”侍從安慰。
“但願吧。”周世鈞緩緩頷首，低聲道。他的話音剛落，就聽一陣腳步聲從外間蔥蔥蔥傳來，周世鈞循聲看去，就見是自己的心腹齊一鳴，向著自己大步而來，拱手為禮後，齊一鳴開口便是一句：“王爺，屬下查到眉目了。”
周世鈞眼瞳一亮，立時道：“快說！”
“屬下剛剛從京師收到消息，查出當初顧容秀曾命人悄悄雇傭了一個奶娘，也不曾讓顧府的人知曉，直接安插在了自己的院子裏。”齊一鳴聲音清晰，接著說道：“顧容秀雇傭這個乳娘，想來便是為了秦家的孩子，後來，顧容秀葬身火海，那個乳娘卻是失蹤了，跟秦家的孩子一道失去了下落，無人知道那個乳娘現在在哪，屬下大膽猜測，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讓這個乳娘抱走了，就算那個孩子沒有和乳娘在一起，隻要找到這個乳娘，咱們也定能知曉孩子的下落。”
聽著齊一鳴的話，周世鈞眸光微變，隻上前一步，道：“打探出那個乳娘的消息了嗎？”
“回王爺的話，那乳娘婆家便在京師，丈夫爛賭，新生的女兒夭折，走投無路，才會去顧容秀那裏當了乳娘，屬下已經派人去了她的婆家，也找到了她的丈夫，可還是…….一無所獲。”齊一鳴說到這裏，微微低下了眸子。
“她的老家在哪？”周世鈞問。
“在江州。”齊一鳴道。
“走，去江州。”周世鈞當機立斷，吐出了這幾個字。
他的話音剛落，齊一鳴等諸人心裏皆是一驚，江州距京師極遠，見周世鈞這般堅決，他們便是曉得周世鈞是打定了注意，要找到那個孩子，是以當下無人再敢說什麽，隻紛紛齊聲稱是。
京城。
這幾天，沈雲薇已是能從床上坐起身子，吃上一些清淡的米粥與小菜了。
秦時中進屋時，沈母剛喂著女兒喝下一碗青菜瘦肉火腿粥，看著女婿進來，沈母向著秦時中寒暄兩句，便是端著碗筷離開了女兒的屋子，讓他們小夫妻獨自敘話。
秦時中在沈雲薇身邊坐下，細細端詳了片刻，見妻子的氣色比起前些日子要好上了許多，男人心下一陣欣慰，隻微笑道：“你近日的氣色好了很多。”
沈雲薇聽著丈夫的話，也是柔柔一笑，溫聲道：“有娘親和嫂嫂在，還有那些嬤嬤和丫鬟，這麽些人照顧我一個，自然能將我照顧好了。”
秦時中看著她的笑靨，隻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兩人說完，便都是沉默著，這些日子，他們似乎都將女兒忘了，自從那一日沈雲薇剛醒來後與丈夫哭訴後，她便再也沒有提起過女兒，她不提，秦時中自然也不說，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不去提女兒，便好似不會觸到對方的心傷。
“雲薇，再過些日子，京師會有一場大戰。”秦時中摩挲著妻子的手指，卻是與她說出了這一句話。
聞言，沈雲薇的臉色微微變了，她坐直了身子，擔憂道：“夫君，你要去打仗嗎？”
秦時中點了點頭，他看著她的眼睛，低聲開口：“趙王一心奪得皇位，他勾結了晉州王和安郡王，到了那時，京城中會有一場惡戰。”
“可是當初，不是趙王爺去請夫君回京的嗎？這一次，夫君不會幫他？”沈雲薇不明白。
“當初，趙王請我出山，是為了討好先皇，他為人陰險狡詐，他若登基，”說到這，秦時中微微頓了頓，他的眼瞳中有暗光閃過，接著說道：“第一個便不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