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鎮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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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章鎮北侯
待諸人走後,郭先生一個手勢,喚來了自己的管家。
“先生有何吩咐?”管家俯下了身。
“速速備車,我要去王府一趟,有要事要稟告王爺。”郭先生低聲開口。
管家一怔,“敢問先生,倒不知是何要事?”
郭先生聞言,便是將那匕首亮在了管家麵前,與他道;“你自己看。”
那管家彎下身子,將匕首小心翼翼的接過,打量了一番後,目光落在刀柄處的那一個字上。
當下,管家大驚,與郭先生脫口而出;“是他?”
郭先生微微頷首,吐出了兩個字;“是他。”
京師,趙王府。
書房中,坐著一道筆挺而頎長的身影,聽得腳步聲,男子抬起頭,露出一張清貴而英俊的麵容。
“王爺,郭先生求見。”侍從恭聲道。
“快請。”趙王將筆擱下,吐出了兩個字。
未幾,郭先生便是匆匆走了進來。
“屬下見過王爺。”郭先生行下禮去。
“不必多禮,”趙王抬了抬手,示意其起身,問道;“說吧,來找本王何事?”
“王爺,屬下這有一樣東西,還請王爺過目。”郭先生說著,從懷中取出匕首,畢恭畢敬的呈在趙王麵前。
趙王從郭先生手中將匕首接過,剛看見劍鞘,男子的臉色便是一變,就聽“刷”的一聲,男子已是將匕首出鞘,待看見刀身之後,趙王眸心一震,一句話脫口而出;“這是秦時中的東西。”
“正是,王爺。”郭先生越發恭謹,開口道;“屬下眼拙,剛得到此物時並沒認出來,直到看見刀柄上的那個字,屬下才想起來。”
“嘉化十六年,秦時中駐守邊境有功,父皇禦賜了此物,並在刀柄上著工匠刻了一個秦字,”趙王目光漸漸暗沉,他看著這一把寶刀,低聲開口;“這把刀,本王不會認錯。”
“王爺好記性。”郭先生恭聲道。
趙王的黑眸中有精光閃過,他向著郭先生看去,與他道;“這匕首你是從何處所得?”
“回稟王爺,”郭先生拱起了雙手,“屬下有個同鄉,從利州得到了此物,知屬下喜好收集兵器,便將此物送給了屬下。”
“利州?”趙王皺起了眉頭,“那個地方地處偏僻,莫非秦時中當年離開京師,去了那裏?”
“王爺,聽屬下的同鄉所說,這匕首是在當鋪被他所見,據掌櫃的所說,來當此物的人不過是個村漢,也隻當了二十兩銀子。”
“三十兩?”趙王一記冷笑,他將匕首擱在桌上,慢慢開口;“當年叱吒疆場的鎮北侯,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王爺,”郭先生一怔,恭聲道;“王爺是覺得,此人……就是秦時中?”
“這匕首乃是禦賜之物,秦時中不會假手於他人,那掌櫃口中的村漢,定是他無疑。”趙王眼瞳幽暗,聲音中透著篤定。
“懇請王爺吩咐。”既確定了此物為秦時中所有,郭先生立時請趙王示下。
“命人速速前往利州,從當鋪入手,追查秦時中的下落!”男人的聲音幹脆而利落。
“是,屬下這便派人趕往利州。”郭先生領命,向著趙王行了一禮後匆匆退下。
待郭先生走後,趙王又一次將那匕首拿起,放在等下細細打量,他的目光落在刀柄上的那一個“秦”字,唇角透出淡淡的微笑,一字字的道了句:“秦時中,本王總算是找到了你。”
夜色深沉,四下裏都是十分安靜。
沈雲薇睡到半夜,卻覺有些寒冷,隻情不自禁的向著一旁的丈夫依偎過去,熟料卻是撲了個空,身邊竟空無一人。
沈雲薇睜開了眼睛,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隨著哥哥回到了娘家,念及此,沈雲薇仿佛瞬間清醒了過來,她蜷著身子,可不論她如何環住自己,夜間的寒冷依然緊緊包裹著她。
而先前,她一直都是讓丈夫摟著睡覺的,秦時中的懷抱是那樣溫暖,足以為她抵擋所有的寒冷。
沈雲薇惦記著丈夫,自然也惦記著孩子,尤記得哥哥剛將自己帶回家時,母親便是與自己破口大罵起了女婿,又是將先前的那一套給說了出來,直嚷著要給女兒重新找個婆家,沈雲薇隻一語不發的聽著,她曉得父母的心思,知道自己眼下哪怕是為了顧全他們的顏麵,也應當回娘家過一些日子的,更何況,對著丈夫和楊寡婦之間的事,她心裏多多少少也是有幾分怨的,隻盼著他能將這件事解決好,不然,若由著那楊寡婦這般鬧下去,如當初的自己那樣嫁給了秦時中,這二女共侍一夫,帶著三個孩子的日子又要怎樣過?
可自己走了,秦時中和秦子安,他們爺倆又要吃什麽?穿什麽?她剛將自己的擔心說出口,沈母便又是一陣奚落,隻道她沒嫁給秦時中的時候,他們爺倆既沒餓死,也沒光著身子,讓她操哪門子的閑心?
沈雲薇輕輕歎了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環住了自己的雙膝,自成親後,她從沒與秦時中分開過,如今驟然分別,倒覺得想念極了他,也更不知他,要如何解決楊寡婦的這件事。
想起楊寡婦,沈雲薇頓時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她向著窗外看去,心中卻是隱隱約約的冒出了一個念頭,這樣晚了,楊寡婦此時會在做什麽呢?
楊家院子。
兩個孩子已是睡熟了,楊寡婦卻還不曾睡,聽到敲門聲,楊寡婦心下一緊,頓時走到了院門後,低聲問了句:“是誰?”
就聽一道沙啞的男聲在院外響起;“是我,妹子快開門。”
楊寡婦聽到聲音,頓時便將門打開,趁著夜色,將來人放了進來。
進屋後,就著燭光,就見來人個頭矮小,後背微駝,容貌十分醜陋,剛一開口說話,便是露出了一嘴的黃牙,令人作嘔。
“妹子,你說你這急乎乎的讓人帶信,讓我來秀水村找你,還不能讓旁人瞧見,到底是為了啥事?”來人一屁股在楊家的板凳上坐下,因著冷,來人的眉毛上都是落下了一層霜,一麵縮著身子,一麵對著楊寡婦抱怨道。
“表哥,妹子勞你來秀水村,自然是有事要和你商議。”楊寡婦在來人的對麵坐下,聲音極低。
“是啥事?是有人欺負你們孤兒寡母,要表哥來與你出氣?”來人道。
楊寡婦搖了搖頭,她看了表哥一眼,緩緩道;“表哥今年已年近四十,卻一直沒討上媳婦,妹子這次……想為表哥尋一門親事。”
吳廣發頓時一驚,聽著楊寡婦的話,身子也不瑟縮了,他向著楊寡婦傾了傾身子,似是不敢相信,“你莫逗表哥,你們秀水村的婆娘一個賽一個的俊,會有婆娘願意跟我?”
“表哥還記不記得,去年您來秀水村給我送棉花,曾見過沈家妹子一次,是不是?”
“是,那姑娘好生俊俏,我一直記著哩。”吳廣發眼睛一亮,和楊寡婦說道。
“若我告訴表哥,我為表哥尋得媳婦,就是沈家妹子呢?”楊寡婦看著吳廣發的眼睛,緩緩出聲。
“啥?”吳廣發大驚,連忙道;“你可別逗我,那麽個美人,咋會願意跟我?”
“她既然不願意,那表哥,想想法子就是。”楊寡婦壓低了聲音,微微傾下了身子,在吳廣發耳邊細聲細語的吐出了一段話來。
“這能成?”吳廣發駭然,“這可是犯了王法的。”
“那麽個嬌滴滴的姑娘,大哥若能娶回去做了媳婦,平日裏看好她,莫讓她跑出來,待她給大哥生幾個兒子,就算是犯了王法,不也值得?”楊寡婦眼眸發亮,對著吳廣發徐徐開口。
吳廣發念起沈雲薇那嬌嫩的肌膚,楊柳般的身段,便是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他咬了咬牙,剛要答應,可又想起了一事,便是問道;“不過妹子,沈家丫頭可是嫁了人的,她若是不見了,她這丈夫還不到處找她?”
“表哥放心,”楊寡婦開口,輕聲道;“隻要表哥能將她帶走,她夫君這邊,我自會想法子…….讓她的夫君忘了她。”
清晨。
沈雲薇輕手輕腳,剛剛推開自家的院門,就聽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雲丫頭,你要去哪?”
沈雲薇一怔,回眸,就見母親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後,她嚇了一跳,隻情不自禁的將手中的籃子向著背後藏去,小聲的喊了一句;“娘。”
沈母打量了女兒一眼,上前將沈雲薇手中的籃子一把拽了出來,打開上麵的白布一瞧,就見裏麵擱著好幾個包子。
“咋,想把這些送給樵夫和他那兒子吃?”沈母沒好氣的開口。
“娘,”沈雲薇低下眼睫,輕聲道;“子安還太小,我…..我有些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沈母聞言,恨鐵不成鋼的在女兒身上擰了一把,斥道;“我說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兒,又不是你親生的,你有什麽不放心?”
“娘…..”沈雲薇心裏難過,她向著母親看去,眼眸中有祈求之意劃過。
“那樵夫一把年紀,帶著孩子不說,還和楊家寡婦扯出這些事端,惹得外頭流言紛紛的,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老娘給淹死,你還要回去給那爺倆送吃的?”沈母越說越氣,一把關上自家院門,對著女兒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