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酒樓密談
“我有事要和白芷出門,你先留在這裏,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還在休養。”秦語對白芷心中念想沒有做其他想法,將自己要將她找來的原因說了一遍,“今天是秦嫣嫁過去的第二天,就算是回門也要三日後了。今日若有人來找我,你便以我身邊還在休養的理由推了吧。”
“是。”也許是在白芷麵前已經漏了底,也許是覺得沒有再偽裝的必要,白芙在說話的時候也沒了之前的謙卑。
“東來閣。”秦語看出了白芙想要問的問題,沒等白芙開口,秦語便已經將這次出門的目的地告訴了白芙——畢竟這次出門並沒有讓她在身邊。
在與白芙錯身而過的那一刹,秦語聽到了白芙那獨有的帶這些低沉的聲音傳來,“婢子……謝過夫人。”
“無妨。”知道白芙是因為什麽而感謝,秦語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白芙受傷的確是因為她過分任性了。替她在蕭涯麵前求情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在秦語看來,白芙也算是一個幫手——至少在現在這個蕭府,有個白芙在外麵撐著,也算是她留下的後手。
隻希望白芙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一雙秀氣的眉往上挑了挑,狹長的鳳眼裏皆是滿滿的笑意,秦語這見人三分笑的模樣到底還是成了習慣,隻是拋棄了在秦府的時候刻意帶上的那一分怯懦,此時的她看上去明媚如驕陽——若說秦嫣是夜晚裏皎潔清冷的月,那秦語便是帶著溫度的陽。雖然一冷一熱,一陰一陽,但也隻有這兩人才知道她們之間那難以言說的默契吧?
“小姐,就這樣告訴白芙,可好?”
在出了院門後,白芷急走幾步走到了秦語身邊。兩人的身高相仿,白芷一偏頭就壓著聲音對自家小姐說起了她對白芙的不信任——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芷和白芙之前那麽好的感情也因為白芙在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都給磨滅了。現在提起白芙,白芷還覺得心有餘悸,那可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也隻是在眼尾出輕輕掃了掃,顫動的睫毛像是要從心上拂過,帶著一陣難以言說的綿軟。秦語在笑起來的時候,連眼睛都是熠熠生輝的模樣。白芷不過是側身在秦語耳邊說話,卻是透過鬢角邊垂下的長發看到了秦語眼裏閃爍著的明明滅滅的笑意。
“白芙是璋墨的人,你應該能猜到。”秦語將那一絲散亂的長發別到耳後,露出了帶著水滴形狀的鏤空雕花翠玉耳環,裏麵那份翠綠水潤潤的像是真正的水滴一樣就要順著那尖尖的地方滴落下來。白皙的耳朵和翠綠水潤的翠玉交相輝映,美好得就像一副靜止的畫麵。秦語偏好玉色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白芷將自己散開的目光又收攏,從那隻形狀姣好的耳朵形狀上收回來的目光落到了麵前還走著的路上,她仔細聽著自家小姐的話,唯恐聽漏了一句。
白芷先前的目光也算是明顯,但是秦語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她將手臂上挽著的那一層月白色的薄紗理了理,然後靜靜的擱置在臂彎處,目光像是在看著東來閣的方向,實際上也不知道在瞧著什麽地方,“我現在還不能引來任何人的懷疑——至少在秦嫣回門之前,無論是什麽人都不允許發生任何事!”
“秦嫣的婚事,容不得任何人破壞!”
像是在克製著什麽,又像是在對誰說著什麽,又像是在自我肯定一般,秦語再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明顯多了幾分鏗鏘有力的感覺。
白芷一驚,她想要從自家小姐的臉上找出些什麽異常的神情來,卻發現秦語的笑容從始至終都是那麽完美,完美到挑不出一絲錯來。也正是因為這份完美的笑意,白芷才發現秦語所感所想的一切都被掩蓋在這份笑意之下,無人能夠得知——除非是在秦語自己願意從其他地方透露些什麽,比如語氣,又比如……結果。
“那日秦嫣出門,表少爺背著秦嫣上喜轎的時候,秦琴在一旁嗎?”秦語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腳上的步子都慢了下來,她微微偏了偏頭,在白芷眼眸中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輪廓。
白芷將當日發生的一切又認真地回想了一遍後,開口道:“三小姐……不,大小姐不在一旁。”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芷先前還有些遲疑,但是很快這份遲疑的語氣就變成了確定的口吻,在說完後還確定一般的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大小姐不在旁邊。”
“我知道了。”
秦語沒有再問什麽,收斂了眉目的光華,帶著笑容朝東來閣走去。
“黎掌櫃,好久不見。”
還在櫃台上打著算盤的黎掌櫃聽到這聲清脆的聲音,手裏撥的已經發亮的珠子霎時間亂了章法,霹靂啪啦連帶著一陣珠子都發出一陣脆響。黎掌櫃猛然抬頭,瞧著秦語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
秦語此時已經是穿著女裝,自然知道黎掌櫃在顧忌什麽,“怎麽,換了身衣裳就認不出人了?”
秦語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多餘的情緒來。
黎掌櫃麵容上的兩撇胡子在此時已經蓄了起來,抖個不停,在秦語的目光注視下,居然顫顫巍巍地說出了一番連秦語都沒能想到的話來!
“夫人這是……是要尋人的嗎?之前慣見著的兩位都在樓上,還是以前的那件雅閣。”
“哦?”
這一次,秦語言語中的興致完全被挑了起來,此時更是一臉興趣盎然,她看著此時已經顯得有些口齒不利的黎掌櫃,一雙狹長的鳳眼裏皆是冷冷清清的笑意,“看來我來的還真是時候。”
從最初的驚詫回過神後,黎掌櫃臉上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小人送……”
“不必了。”秦語倒是幹脆得很,手一揮就將黎掌櫃的動作給製止了,目光中閃過一絲寒意,開口的時候卻是將這份寒意徹底隱在眼眸深處。
見黎掌櫃還有些糾纏不放的意思,秦語隻是瞟了一眼白芷,甚至秦語的白芷就已經走上前攔住了還想說什麽的黎掌櫃,而此時的秦語已經輕輕巧巧的往樓上的雅閣走去,每一步中都格外安靜,沒有激起聲音的腳步也無法讓其他人發覺。
秦語站在雅間門口,看著被光的嚴嚴實實的木門,將嘴角笑容揚起的弧度驚醒了好一番調整,直到最後秦語覺得滿意方才罷了。
秦語伸出手,正準備叩響門扉,那個動作卻剛剛就在空中停了下來,甚至臉上的表情也沒有那麽自然,變得有些僵硬——這因為她聽到了裏麵的對話。
也不是說秦語的聽力有多好,反倒是因為在房間裏說話的人因為殉情比較輕鬆的緣故聲音也大了不少。
“你是蕭家的人,蕭家手握兵權不會連這個事情都做不到吧——要知道,我可是幫你開了不少方便之門!”
“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秦嫣和我之前的交易已經成立,若是因為你心疼秦語而想要破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應許!!”也許是裏麵那人的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聲音拔高到連屋外的秦語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秦嫣的事情,與我何幹?”另一道聲音響起的時候,站在門口的秦語都死死地皺了皺眉,雖然在這裏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在意料之內卻又在意料之外。
“你來這裏,不是因為秦語擔憂秦嫣嗎?”
“嗬。”冷冷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瓷杯相碰的冰冷清脆聲,“小語擔憂秦嫣是事實,但是我不會插手——她貫來是有主見的,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插手。”
“我今日前來應約,不過是因為三皇你口中所說大計——倒是沒看出來,三皇子你居然一心撲到了兒女情長上啊。”
還帶著諷刺的聲音與聽慣了的那自帶三分笑意的聲音完全不同,甚至染上了一絲血色!
“這多情的蕭家二公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藥絕情不少。”那邊三皇子,也就是清溪的聲音也得帶著譏笑,“若是小語見到了這樣的你——甚至知道了你在她麵前一直是演戲,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小語不是那麽脆弱的需要保護的人,不過三皇子。”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蕭涯頓了頓,“小語這般親密的稱呼還是不應該在你口中出現吧?”
蕭涯話音一落,滿屋寂靜,隻留下了屋內滴滴答答像是水滴落下的聲音。
也就是在這時候,白芷邁著貓兒一樣輕靈的步伐來到了秦語身後,一聲低低的“小姐”讓秦語伸手壓了回去。
秦語食指豎在白芷唇邊,示意她不要講話。白芷雖然好奇自家小姐為什麽不進去,但是她還是很懂事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便站到了秦語身後。
此時他們錯過了兩人之間的交流,不知怎麽的,細聽之下,卻是與秦嫣息息相關!
“我聽人說,那秦府來了一位表少爺?”
乍聞此言,秦語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