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姐妹情深
白芷的一句話說得秦語的唇色在一瞬間退去了血色，慘白一片，她微垂著眼眸，道：“是啊……我怎麽就忘了這個呢？”
“小……小姐？”鬧不明白秦語此時究竟是怎麽回事的白芷眨眼看著自家小姐失去了慣有的冷靜，“小姐，我知道你在意三小姐，可現在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啊！”
秦語的表情帶著一絲苦澀，是她將秦嫣推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哪怕是在這個時候，秦嫣想到的還不是自己，而是如何庇佑她……！
她秦語欠了秦嫣的太多了，太多太多了，秦嫣用自己一生換來她一生受於庇佑，免於災難，可是她自己呢？明明在二十多年來受到的折磨並不比她少，秦語又怎麽可能安心受著！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麽？”秦語閉上眼，像是將心理的濁氣都順著這一聲淡淡的歎息吐了出去一般，秦語複而睜開眼，淡淡的看著白芷，詢問著。
“後來……後來三小姐上了喜轎……”白芷的目光向右上方看了看，黑色的眼睛也跟著流轉了一圈，帶著回憶的神情道：“因為要去三皇子府上，三小姐指定的又是夏桑，所以婢子又回到了秦府前院，沒過一會兒，秦夫人告訴婢子說秦家也沒其他什麽事了，讓婢子回來照顧小姐你。”
“然後你就回來了？”秦語的語氣不像是惱了，平淡無波的樣子讓白芷以為先前看到有些激動的自家小姐不過是一個幻覺。
“是。”對於秦語的問題，白芷還有有問必答。
“我知道了。”秦語表現的很平靜，平靜到連白芷都覺得有些不安。
“蕭涯今早離開，有說過什麽時候回來嗎？”秦語像是已經沒有再將注意力落到秦嫣身上，她揉了揉眉心，突然詢問其蕭涯的行蹤。
在白芷看來，她倒是寧可自家小姐詢問姑爺的行蹤也不願意自家小姐對秦嫣的事情念念不忘，她能看得出秦語對秦嫣是懷有內疚的，但是在現下，誰也不知道這份內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畢竟現在，人人自危。
“姑爺隻是說他有事兒，並沒有說多久歸來。”白芷將蕭涯所說的話都回想了一遍後，帶著確定的口吻對秦語說道：“當初見大少爺身邊的那個小廝來得都匆匆忙忙，瞧著像是格外著急的模樣，婢子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麽，姑爺就被帶走了。”
白芷努力回憶著當初發生的事情，整張臉都皺了皺，將自己的記憶整理了一邊又一遍後，方才說下了那些確定的言語。秦語聽罷，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像是出了好一陣的神後才想起身邊還有個人一般，本是一雙秀麗的眉在刹那間繃得有些緊。
“白芷，你隨我出門一趟。”也許是因為之前六公主做的事情，也許是因為之前因為她的失蹤讓蕭涯折騰了好一陣，秦語在說到“出門”兩個字的時候都帶上了些遲疑，但是語氣很快又變作和平常無二的狀態。
白芷在聽到自家小姐說要出門的時候，也是心頭一跳，她很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氣，既然是已經說了要出門，那定是改不了的決定——但是在昨天剛剛回府今天又要出門，這恐怕又會被那蕭少夫人逮著小辮子說好好久……
白芷雖然很想應下自家小姐的話，但是考慮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情形，白芷還是走到秦語身邊，低聲開口，想要將這件事推脫一般道：“小姐，我們這樣離開，恐怕不大好……”
“嗯？”秦語眯了眯眼，一雙狹長的鳳眼裏帶著流光溢彩一般的神色，讓人在見到的那一瞬間根本移不開目光。
就是連白芷都呆了呆。
秦語很快明白了白芷的未盡之言，她淡然一笑，對白芷開口，“出門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由安排。”
“欸？”白芷還沒明白秦語的自由安排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將秦語兀自走出了院子，白芷一愣，以為秦語就打算這樣離開蕭家，正準備將喉頭的那一聲“小姐”喚出口的時候，但很快就想到了昨天因為秦語失蹤而讓蕭家上下頗有微詞的模樣，想說的話也梗住了。白芷看著麵前的背影，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像是害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又將自家小姐追丟了一般，最後卻見秦語在院子門口停下了腳步。
“小……唔，你怎麽在這裏？！”
猛然提高的聲音代表著說這句話的人心裏並不平靜，白芷本是打算攔住自家小姐的腳步，卻在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連聲音都生生變了掉，看著麵無表情的秦語，白芷本是站在秦語身後，此時就像是對麵前出現的這個人懷有莫大的敵意，甚至將她看做了敵人一般，站到了秦語麵前，將秦語嚴嚴實實地擋住。
“你來這裏，做什麽？”
白芷沒有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讓秦語都忍不住挑了挑眉，至少在她看來，以她們兩人之前那般親密的關係怎麽都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或者，在他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時候，她依然是選擇了暗中的縱容。
“好了白芷。”對白芷像是護食一般的動作，秦語沒有說出什麽打擊她的話，隻是輕輕拍了拍她死死地保持著張開雙手的手臂，“是我讓她過來的。”
“小姐？！”白芷一直固執著的姿態在聽到秦語的話後有了漸漸變軟的趨勢，眼裏也升起了一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困惑表情。
相比白芷還帶著些慌亂的表情，來到秦語院子裏的那個人明顯要冷靜很多，就想好在拭一年前的狀態在她們兩人身上掉了個兒一般。來人對著秦語盈盈行了一禮，輕飄飄的衣帶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晃動著，帶出了水波紋一般的紋路，一聲淺藍色的衣著更顯得那人的溫婉——但一旦知道了那人的真實身份，看到了那人做的那些事曾經出手的模樣後，絕對不會將溫婉這兩個字與她聯係在一起。
“小姐。”來人那雙染成了朱色的雙唇微微輕啟，傳來的也是這兩個淡漠的字，也隻有秦語聽出了在清清冷冷的聲音下所掩埋的感情。
白芷的手還擋在秦語麵前，堅持著自己身為秦語身邊大丫鬟應做的事情。秦語的目光從對麵那人身上收了回來，看向白芷，“傻丫頭，已經沒事了。”
“可是，可是她當初……背叛了您！”白芷死死地抿著唇，像是覺得再多看一眼那人都覺得惡心。白芷的目光中帶上了些委屈的神情，一雙眸子濕漉漉地看著秦語，仿佛是在譴責秦語一般。
秦語看到這樣的白芷，啞然失笑，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有一天從白芷身上看到這樣可以被冠名為“委屈”的表情。
“小姐！”白芷怎麽可能沒發現秦語在看她的笑話？她看了一眼來人，又皺了皺眉看看著還在看她笑話的秦語，“小姐，你怎麽會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呢！這可是她背叛了你啊！”
“已經背叛過一次的人可是不會在意會不會有第二次背叛呀！”
白芷的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看向來人更是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厭惡之情。
“我不會的。”來人往秦語的方向走了一步，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本是一本的身形都隱藏在楊柳暗處的人此時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光線下，清秀漂亮的那張臉上還能看到未曾完全愈合的還帶著粉色的傷疤。
“誰知道你會不會！”白芷的話語裏卻充斥著不屑，對於那人像是在表達著忠心的言語，眼裏慢慢的都是不信任。
“好了，白芷。”秦語一直在一邊看著兩人的爭論，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走上前仿佛是在調停一般走到了兩人中間，將顯得有些激動的白芷安撫住，然後對著來人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抱歉白芙，我在這個時候將你找來。”
來人正是白芙，在聽到秦語在對她說著歉意的言語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還是在最後因為白芷的一陣瞪視才反應過來。
白芙的眼神有些閃爍，雖然麵容上還帶著些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但是不難看出此時的她內心究竟是又怎樣的波動。
“當初是我沒有保護好。”對於白芷的指責，白芙沒有推脫，她甚至沒有辯解，嚴肅的表情就像是要將自己徹底隔開來。
白芷的眉心挑了一跳，白芙的那句“夫人”讓她頓時明白了不少事，既然自家小姐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了，她也沒必要做個惡人——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說到底白芙早就不是她們的同路人了。
既然不是同路人，她也不會強求。隻是現在看來，白芙竟是姑爺的人，這一點倒是讓白芷覺得有些出乎意料，畢竟就現在的情況，自家姑爺對自家小姐也是分外愛護的，但是這莫名其妙將白芙安插進來，總會讓白芷想到一種人——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