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回到蕭府
秦語的表情格外嚴肅，她看著蕭涯，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蕭涯到底是強不過她，再加上心底裏多多少少還懷有的內疚，在麵對秦語說希望知道的時候還是有了一瞬間的遲疑猶豫。
秦語抓住的就是蕭涯那一瞬間的猶豫，“六公主是想要毀掉姐姐和三皇子之間的結盟吧？”
秦語很清楚，秦嫣嫁給三皇子絕對不是因為愛，而是雙方各有所圖。也許曾經的她會覺得若是不能和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的話是多麽的悲哀，而重來一次的她絕不會再出現這樣可笑的念頭了——這終究是對女子不公平的，但是秦嫣和三皇子的交易也足以讓她過的好好地。
皇子妃的身份也足夠了，甚至會是將來的王妃，甚至有可能成為這……一國之母。
這三皇子開出的價格，也還算是合理。雖然對於這樣明顯隻是單純的交易而言，秦語更希望秦嫣會有一個好的生活——哪怕不是大富大貴，但是相夫教子一類的平靜生活也許……
罷了罷了，也許她秦語喜歡的生活和秦嫣喜歡的並不一樣呢？秦語看的出來，秦嫣是不甘於作為一個最平凡的夫人度過一生的。而秦語，自小就知道她自己也不是那等有鴻鵠之誌的人，所求也少，隻是秦琴和李方將這份小小的願望都打破了，方才會有現在的她。
車子在暗夜裏行走宛如鬼魅，但是秦語還是覺察到了他們此時已經進入了京城——秦語可想不出，先前還有些微微顫抖的馬車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平穩。也隻有鋪著已經被磨礪了無數年，此時麵上早已是一片光滑的青石板才會有這樣的平穩吧？
“馬上要到家了。”蕭涯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也感覺到了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本是已經決定開口的他最後還是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秦語點點頭，蕭府雖然不在京城的南麵，但作為蕭家質子的蕭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住下的地方也是蕭家在京城由聖上賜下的地方，距離現在的青龍門倒是挺近的。
青龍尚武，也算是和蕭家的武臣身份對的上。
至於蕭涯希望在回到蕭府之後再詳談，秦語也應下了。駕著馬車的人像是十分能理解秦語心思一般，速度倒是很快，也沒花上太長的時間，就聽得外間傳來了“篤篤篤”的聲音。
沒有人說話，但是一切都像是約好了一般。看來這些暗衛早就算是蕭家的一支私軍了，難怪聖上一直防著蕭家。
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秦語見馬車已經停下，正準備將前麵的木門打開，不曾想一直坐在她身邊的蕭涯動作更快，在秦語剛剛將門推開，就見蕭涯從另一側跳下，然後繞到了秦語那一側，然後伸手將秦語扶下馬車。
秦語的表情帶著些許無奈些許羞澀，此時蕭涯眼裏都是她，甚至臉上都帶著緊張的表情。
“我沒那麽嬌氣。”秦語雖然這樣說著，但是並沒有將蕭涯的手拂開，開始借著他的手從馬車上下來了。
“我知道你從來不嬌氣。”蕭涯知道秦語向來是那個性子，也沒覺得有其他什麽不好的情緒，這會兒見秦語已經將自己的手放了上來，對著她溫柔一笑，“我倒願意你嬌氣些，至少在為數不多的能照顧你的時候我會更有成就感。”
秦語彎了彎那雙狹長的鳳眼，猶如一輪冉冉升起的新月，清麗明亮還帶著隱隱流轉的光華。
“我知道了。”秦語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我會記得的。”
秦語對蕭涯的感情複雜得連自己都不能分清，不可否認的是她對蕭涯是有愛的，但是這份愛究竟有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甚至在這份愛裏究竟有沒有懷揣著將蕭涯當做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的情緒在，秦嫣也不知道，所以那些話幾乎算是秦語下意識地沒有絲毫猶豫地就說出來的話，在看到蕭涯的表情的時候，秦語心裏所想也不過是不想讓蕭涯失望。畢竟現在，她隻有秦嫣和……蕭涯了。
真的隻有秦嫣個蕭涯兩個人了。
這樣的念頭一直在秦語腦海中盤桓，也是在這個時候秦語清楚地明白了這一點。
看到說了一句那樣讓人心動的話後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的秦語，蕭涯由最開始的高興變作了漸漸的擔憂，他側過頭看著秦語，擔憂的詢問著：“怎麽了？”
“沒事。”秦語在想通了這一點後，眉目都變得生動活潑起來，比起先前還帶著些許陰鬱的表情，此時的秦語像是在一片漆黑中突然找到了路途一般顯得格外清明。
蕭涯看到了秦語的變化，也沒再問。隻要他直到秦語的變化是好的，那又有什麽再問的必要呢？
馬車是停在蕭家的一個小側門邊兒上，因為是側門，倒也沒有驚動其他的人。在秦語和蕭涯走到門邊上的時候，剛才還掩著的門就從裏麵“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原來門扉隻是虛掩著，在看到有人回來後，準備說是在看到蕭涯回到蕭府後，先前還虛掩著的門在身後被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動作快得秦語連關門的人究竟是誰都沒有看到。
“也是暗衛？”秦語對著蕭涯眨眨眼，問著。
“這可不是暗衛。”蕭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還帶著笑，“就算蕭家再厲害，膽子也沒那麽大，在皇城底下做這樣的事情。”
“我出門的時候叮囑了一遍，說讓夜裏留個門。”蕭家和秦語此時已經走到了蕭府的側院，也幸好蕭瑛現在隻有楊家小姐一位夫人，側院一直空著無人入住，除了灰塵大些也無其他什麽值得留意的。
秦語被揚起的灰塵嗆得接連咳嗽了好幾聲，蕭涯見狀，不僅僅是將秦語受傷的那雙手，蕭涯從衣拿出了一方素色錦帕遞到秦語麵前，恰好的動作恰如其分的關心讓秦語揚了揚嘴角。
秦語沒有道謝，但是那雙向來漠然的黑琉璃一般的眸子裏寫滿的都是瑩瑩的星光。
那樣的目光卻是太容易讓人在其間沉醉不起。就是連蕭涯都呆了一瞬。
等到兩人從灰塵遍布的側院離開的時候，兩人已經站到了蕭家挑的高高的那鮮紅的紅色圓形燈籠下。
“我們先回屋，這個時間，都有些晚了。”蕭涯看著用於計時的沙漏，壓低了聲音對秦語說著。
“嗯。”秦語回答得明顯遲了些，甚至還帶著其他的情緒在其中，蕭涯不是沒有覺察到秦語突然的轉變，隻是在這一瞬他看到了暗處似乎有些鬼鬼祟祟的影子在晃動。
蕭涯背對著秦語對著暗處打了一個手勢，然後帶著笑將秦語帶回了房間。
“小姐！”
剛剛推開門，一直坐在門邊上守著的白芷瞬間被驚醒，像是從來就沒有入睡過一般，灼灼的雙眼盯著進屋的人。
秦語從蕭涯身後站了出來，帶著些許安撫的神情，“是我，我回來了。”
哪怕身上已經沾染了塵埃，哪怕除開最外的那件外袍外，下麵的衣裳已經破破爛爛，哪怕身上帶著再明顯不過的傷痕，秦語的笑容依舊溫和到讓人沉靜。
“小姐，你……”
“噓。”
秦語豎起食指，輕輕點在上唇，目光溫和的看著白芷。隻是這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就已經將白芷還要說的話都鎖在了喉間。
“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們這邊的動靜。”想必秦語，蕭涯的語氣明顯硬邦邦的，他看著還站在秦語麵前的白芷，皺了皺眉，“你在外間服侍，無論有誰來打探什麽消息，你都擋回去，知道嗎？”
“是！”
在蕭涯麵前，白芷下意識的就站直了身體，繃緊了表情。
“去打些幹淨的熱水來，別忘了還有帕子。”
蕭涯冷著聲音說完後也沒有再理會身後的白芷，一手扶著秦語的手一手摟著秦語的腰將她帶回了房間。
兩人雖然身高不同，步伐也不盡相同，但是蕭涯一直顧慮著秦語的身體沒有走的太快，將秦語扶到了房間的凳子上剛剛坐下，白芷就在外間敲了敲門。
“進來。”這次開口的是秦語，畢竟現在她雖然受傷了，但是受傷的是手又不是腿，蕭涯這樣的舉動倒像是她已經受了多重的傷一樣。秦語瞪了一眼明顯在吃她豆腐的家夥，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來什麽，而此時的白芷已經進屋，雖然覺得屋裏的氣氛有些奇怪，但是也並沒有在說些什麽，隻是安安靜靜的將盆子放在支架上，將潔白的毛巾沾濕了水後一點點張開，然後拿在手裏朝秦語走來，臉上的表情還帶著隱隱的欣喜。
“小姐……”
“我來。”蕭涯的動作倒是很快，他從秦語手上/將已經洗好的帕子接了過來，然後走到秦語身邊，看著秦語無甚表情的麵容輕咳了一聲。
“白芷，你先出去吧。”
縱使心底有再多不願，在看到沒有什麽表示的秦語後，白芷還是對著兩人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