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秦語醒來
白芙使勁睜大了眼睛看到的還是一片漆黑,手臂上的傷一碰依然會有溫熱的液體往下流,但是額頭上的傷口像是已經結痂了,黏黏糊糊的。
白芙長舒了一口氣,在六公主離開後,她倒下之前將灰灰給招了過來,將秦語身上的外袍衣料掛到了灰灰的脖子上,這會兒灰灰已經將這個消息帶給蕭涯了吧?
希望不要出什麽意外。
想到這裏的白芙又一次閉上了眼,她本就有些堅持不住了,先前本就是被疼痛所驚醒,這會兒已經到了她的極限了。白芙眼前一黑,頓時又暈了過去。
而此時的秦語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將近半天,若不是為了將手上的東西弄下去,秦語又怎麽會生生耽誤這麽久?
六公主鎖著秦語的鐵鏈幾乎算是剛剛將她的手圈到了裏麵,也正是因為這樣,不管怎麽弄秦語的手總是拔不出來。看到漸漸暗淡下來的天色,秦語心中越發焦急。若是白芙沒出什麽意外的話,那她自然會告訴蕭涯究竟是何人做了這樣的事情,可現在看上去,白芙應該也是出了意外。當初從蕭家離開和六公主見麵的時候,秦語以為六公主最多不過是想要和她談判,可怎麽也沒想到一向有著幹淨眼神的清渺會變成這樣一個六公主。
秦語歎了口氣,當初從蕭家離開的時候多多少少還是應該和白芷透露些許口風,也不知道現在的蕭家會變成什麽樣子,在秦家的秦琴又會不會故意來挑錯?
現在都還沒有人來救援,秦語幾乎也算是放棄了等待的心,從被綁走過後,她一直都保留著體力,就是怕沒有人能來救她,到時候她隻能自救。
沒想到還真是被她給猜中了。
秦語無奈的搖搖頭,將腦海中的想法一一驅散,現下最主要的是將一直束縛著自己的鐵鏈弄開。
再試了多種方法都沒什麽用的時候,秦語垂了眼眸,放空了思緒——若是弄不開鎖鏈,那她隻有自己將手給伸出去。秦語還記得若是有什麽可以當做潤滑的東西,比如水一類……
等等,水?
秦語抿了抿唇,現在這荒郊野外的,哪裏會有什麽水,唯獨有的,也隻有流淌在體內的那些……
秦語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堅毅無比,她不能再這裏倒下,若是她真的沒有被人找到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就此悄無聲息地湮滅,最後也許連屍骨都會保存不了——麵前就有著活生生的例子,這一排又一排的王家的牌位不是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嗎?
有些人,已經忍不下她了。
可她偏偏不會如這些人的意!
秦語的眼神裏多了些什麽,又像是少了些什麽,但是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再這樣寂靜的地方,也是無人覺察的。
秦語像是下了狠手一般狠狠地摩/擦著自己的手上,很快,白皙的手背已經變紅了,然後破了皮,最後有甜腥味的東西在手背上慢慢的流動著。
秦語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還是飛快地在冰冷的鐵鏈上摩/擦著,掙脫著,一下又一下。
她秦語絕對不能步了王家的後塵!
秦語的眼裏多了不少狠意,以前是她太過天真,重活一世後依舊在心中存了不少善念,哪怕是恨也不過是恨李方的無情,秦家的無義,還有宮依羽的謀劃!但是再想到真的會對他們出手的時候,秦語心底裏已經存了善念,雖然害死了她,害死了秦嫣,但是秦家……秦夫人畢竟也是她的母親,秦光也是她的父親,就算是恨也不是想要趕盡殺絕,可現在呢?
秦語連笑的意思都沒有了,她可不相信一個堂堂六公主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想來也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而且從方才和六公主說的那些話裏,明顯也能感覺出來三皇子似乎對六公主有了淡淡的戒備——無論是三皇子不想讓六公主沾染上這些黑暗的一麵還是他們真的已經翻臉,六公主和三皇子已經不齊心是不爭的事實。
那若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在六公主麵前說了些什麽的話……
秦語還記得,宮依羽的口才那說的可是相當能動人心魂的呐!
尤其是六公主一直對蕭涯念念不忘,甚至以為覺得是她搶走了蕭涯的情況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宮依羽可是將這句話貫徹得非常透徹!
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從雙手襲來,哪怕是不用看,秦語也能感覺出手上已經被磨掉了無數的皮膚,鮮血已經開始浸染。
“叮!”
“啵!”
在秦語已經疼到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個下意識的用力,秦語發狠一般地將手從扣緊的鎖鏈裏狠狠一拔,在鮮血的潤滑之下,從卡的死死的鐵鏈中,秦語總算將自己的手抽了出去!
好不容易從其中拔了出來,秦語隻覺得一陣疼痛從手背上席卷到全身,但是此時的她也並未痛呼出聲,隻是狠狠地咬著自己的雙唇,哪怕是在緊緊咬住的唇齒之間嚐到了腥味,她也沒有痛呼出聲!
秦語她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幫助,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裏,哪怕是再可憐也沒有人會來幫助她!裝柔弱是秦語最不屑的,在更多的時候,秦語更願意以一種絕對自強的方式堅持著!
秦語使勁閉著雙眼,咬著下唇,像是要將侵襲而來的疼痛給壓回去一般,一直坐在已經布滿灰塵的地上,坐了好久好久,知道最後感覺已經將習慣了疼痛後,秦語方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也虧得六公主能找出個這麽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地方, 看來幾乎是為了秦語特地挑選的。秦語眯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後,哪怕感覺手上依舊疼痛不已,甚至鮮血還是不停的往下流,但是她還是扶著牆壁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
秦語看了一眼那邊一排又一排的王氏牌位,死死地抿了抿唇後方才克製住了自己內心的好奇,她現在並不是要立即將王家的事情調查清楚,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找到人救援。
太陽已經一點點的隱匿進了雲層,金色的光芒也在漸漸消失,而這屋內的光線同樣在一點一點地減少,看著先前還能看到有金色的光柱透過塵埃從頭頂上的破洞打進屋內,而現在也隻剩下意思若有若無的金色細線,甚至還有見見變小至無的趨勢。
“嗚。”
秦語不過手一動,就感覺手背上方才那些因為強行從鐵鏈裏掙脫而撕裂的傷口再次被撕裂,溫熱的鮮血又從中流了下來,大片被磨破的皮膚無一不是在叫囂著疼痛,但是秦語也是低聲嗚咽了一聲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傳出,哪怕雙手都在不停地叫囂著疼痛,但是秦語依舊將這份想要呼喊出來的疼痛從口中吞了回去。
怎麽看,現在也不是可以盡情呼喊疼的時候。
也許是因為被困得太久,猛地一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都有些麻,秦語的瞳孔倏地睜到最大,房間裏的光線在一點點地減少,同時也因為有牌位的緣故,秦語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侵襲而來的陰冷之感。
一排又一排的的牌位放在上麵,一層一層的往上堆砌著,哪怕光線昏暗多少都能看清楚幾分,那像是亡者在注視著誰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秦語驀地感覺到手臂上開始飛速的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陰陰冷冷的感覺從腳上一直傳遞到身上,秦語撇開頭不在看那邊,她看著門外已經消失的光線,然後定了定神,慢慢地走了出去。
此時的陽光已經不刺眼了,剩下的酷暑在日光見見消失的時候也一點一點散去了,腳有些麻的秦語走的很慢,她慢慢的朝著外間走去。
屋子裏陰森森的,秦語一點也不像繼續呆在這裏。但是在走出門的那一刹,秦語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對於家族宗祠一類的房屋一般會建在什麽地方,秦語心裏多多少少也知道,可她怎麽也沒想到王家的祠堂竟然會出現在這樣偏遠的地方!
在走出那扇顯得有些過分沉重和巨大的門後,白芷的表情多了一份掩飾不了的呆滯來——這可是陣陣的荒郊野外了!
房屋外麵種著巨大的古柏銀杏,一眼看過去怕是有三四人都不能合抱住的樹幹,上麵寫滿了曆經的塵世風雨,如今依舊挺拔地長在此處,繼續安靜的看著那些安眠的魂魄。
而不遠處是一波又一波的翠綠青蒼,在已經變作了金黃的夕陽中顯得超然脫俗,甚至在一刹那秦語竟會猜測在此處是否有仙人長居於此。
山林間的風拂過,樹林沙沙作響,而那些細小的還未完全長成的樹木如同波濤一般,層層疊疊,一層又一層地往上。
被眼前所見到的景色所驚異,秦語在還未回過神的茫然中往前走了幾步,像是要將這樣的美景盡收眼底。但是沒走上幾步,秦語又感覺到腳下像是有什麽東西。
熟悉的溫度帶著讓人驚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