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內心掙紮
突然出現的那名藍衣女子低著頭，像是表示尊敬，又像是表示懺悔一般的，她低著頭對著秦語緩緩地跪了下去。
“婢子白芙，見過二少夫人。”
秦語卻是嗤笑一聲，“你好歹也算是服侍了這麽幾年，連一聲小姐都不願意開口了？”
白芙一驚，甚至一顫，像是要分辨些什麽一般開口道：“婢子……”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來說這個的。”秦語微微揉了揉眉心，“你不是應該在塞外呆著嗎，怎麽突然跑來京城了？”
“是少爺的命令。”白芙臉上沒了之前的那些幼稚神情，現在看上去更像是一刹那成長了不少，“少爺讓婢子來保護二少夫人。”
“你來保護我？”秦語卻是反問了一句，語氣裏聽不出來有什麽喜怒，“我倒是要謝謝蕭涯他有心了。”
抓不住秦語究竟在想什麽的白芙在此刻沉默著，什麽都沒說。這也是她在秦語身邊呆了那麽幾年學會的事情之一——在分辨不出秦語究竟是什麽意思的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態度。
秦語還真沒有要介意白芙的意思，畢竟她現在手上能用的人太少了——白芷又是個對秦嫣有偏見的，若是白芙的話，蕭涯才是她的主子，自然是和秦家沒什麽牽扯瓜葛，有些事情讓白芙去做反而效果更好。
想到這一點的秦語才將一直呆在暗處的白芙喚了出來，她知道白芷也不是個碎嘴的，也不用擔心白芷會將白芙的事情說出去，而且現在又是這個極致敏感的時候了，秦語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危來開玩笑。讓白芙從暗中轉為明麵不過一句話的事情，但是暗中的話，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哪怕是她自己自作多情，覺得她對其他的人很有用處，若是有誰想要用她來威脅蕭涯或者秦嫣的話，秦語那才是是恨不得一頭撞死呢！
而且現在是秦嫣和三皇子成親的前夕，風雨欲來呐！
不知道秦語究竟想到了什麽她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白芙還是老樣子，像是最忠誠的守衛一般，站在秦語的身邊一動也不動。
“你來京城的事情，除了蕭涯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秦語詢問道。
白芙思索了一番後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其他人了。”
“知道你會功夫的人呢？”
白芙搖了搖頭，“除了少爺，應當沒有其他人知曉了。”
“應當？”秦語眼睛一眯，挑了挑眉。
白芙一凜，頭埋得下去了些，“沒有人了。”
“明天你隨我去一個地方，不過現在你還是要將你的身份活動都掩飾好。”秦語淡淡的開口吩咐著，“不要人其他任發現了你的行蹤。”
“是。”白芙應了下來。
秦語沒有回頭地走進了屋，白芷在目送著秦語回屋之後，一個閃身就已經消失不見。不多時，去了秦家的白芷也回來了，她看著開啟的房門，卻是在門前好一陣彳亍。
“小姐，婢子回來了。”像是下定決心般，白芷敲了敲門進了書房。
“嗯。”白芷進屋的時候剛巧遇見秦語畫下最後一筆，井畫筆擱下。
秦語看著白芷，開口道：“秦家人是怎麽說的，可有什麽為難之處？”
白芷張了張嘴，將先前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這會兒隻是笑著對秦語開口道：“先前紅裳姑娘已經將小姐的想法告訴大小姐了，婢子再去一趟也不過是重申一次罷了，並沒有什麽為難住處。”
“我知道了。”秦語點點頭，既然白芷已經說了沒什麽事兒了，她也沒有再追問什麽。
至於白芷在說了這句話後見到了自家小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想起了她在請所見所聞，又想起了先前被她給咽回去的話，依照慣例以為自家小姐會詢問什麽事情的她在見到秦語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心裏卻是落空空的，一時間卻是不知道是高新還是失望了。
秦語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白芷身上，她更在意的是明天的見麵。想到明天要見的人，秦語心裏卻是更重情緒輪番湧上心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自然對秦家也沒那麽在意了，對於白芷的模樣，秦語更是沒有那個心思去在意了。
也許是心裏一直存著事情，秦語睡得並不算好，一晚上翻來覆去了好幾次。若是往常，睡在秦語身邊的蕭涯也回被驚醒的，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貫極為警覺的蕭涯在秦語做了這麽多的動作之後居然沒有醒來，像是陷入了深深地睡眠之中。秦語因為心裏有事，對蕭涯這樣的反常之舉並沒有太過留心。
一夜淺眠的秦語在第一聲雞鳴的時候就倏地睜開了眼，看著繡著各色花卉的床幔頂端，往常都能很快靜下心來的她在這個時候頭一次覺得煩躁不已。
身邊的蕭涯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眉頭也是皺的死死地，像是在夢境裏也不甚安穩的樣子。秦語垂了垂眼眸，作為蕭涯的妻子，她是不合格的，這一點，就算沒有人提出，秦語心裏也是明白的，但是現在……
秦語井睜開的眼睛再次闔上，她現在對蕭涯的感情格外複雜，不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樣防備，也不像在那之後知道了過去的時候去蕭涯的以來，還有在知道白芙的身份的時候覺得的不忿，以及現在……
秦語終究是將自己心裏所想的一切都生生掩埋了起來。她是希望得到一個好的結果，但是那樣的好結果並不代表她能容忍別人的欺騙。蕭涯有他的難處，這一點秦語心裏也是清楚地，但是蕭涯卻不應該將她完全撇開，畢竟很多事情還是和她有關聯的——秦語可不想等到之後從其他人的口中得到一些她早該知道的東西。
這樣想著的秦語又再次睡去，畢竟一直沒有睡好的她在這個時候還是覺得困頓不已的。
雖然說是睡覺，但是秦語更像是閉上眼睛假寐。沒過多久，秦語就已經覺察到了身邊蕭涯的動靜，縱使蕭涯的動作再輕，對於沒有睡著的秦語而言，卻是格外明顯的。
秦語以為蕭涯起床做好一切後便會離開房間，但是等到蕭涯穿好衣裳後，蕭涯卻又再次回到了床邊。
縱使秦語雙眼並沒有睜開，但是她依舊能感到蕭涯落在她麵龐之上的視線。秦語一直緊閉著雙眼，生怕被蕭涯看出什麽不妥來，就是連呼吸都被拉得極為綿長。
在蕭涯灼灼的目光中，秦語的手開始合攏，暗自將身下的被單一點點抓得死緊，勒出一條條線來，隻是因為秦語身上還蓋著薄薄的被單還看不出來罷了。
也不知道蕭涯在看些什麽，想寫什麽，秦語隻覺得過了好一陣後，蕭涯方才歎了口氣，將目光收了回去。
秦語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即使她在聽到蕭涯那聲歎氣之後忍不住想要睜開眼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不在意，但是秦語心裏卻是在乎著蕭涯，這也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況且能讓蕭涯發出這樣的歎息，想來是被什麽相當棘手的事情所糾纏住了。
蕭涯沒有在秦語身邊呆的太久，哪怕是闔上眼，秦語也能感覺到蕭涯已經直起身準備離開房間了。
秦語閃了閃眼睛，正準備睜眼的時候，卻感覺到蕭涯再度折返回來，旋即一道溫熱的觸感留在了秦語額頭上。
在秦語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蕭涯的氣息已經從屋內消失了。秦語有些呆呆的睜開了眼，她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額頭，想要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在這個時候，秦語根本沒有在意剛才她撲閃睫毛的時候頻率太快，究竟有沒有被蕭涯發現她是在裝睡。
對於蕭涯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秦語是完全沒有想到的。在她看來，蕭涯或許對她還有一定的情誼也不過是因為曾經發生過了什麽而產生的內疚，一想到他甚至將白芙安置在她身邊這麽久就是為了觀察她的行蹤，秦語就覺得煩躁不已。但是對於蕭涯這個突如其來的一個比鵝毛還要輕的吻卻是在一瞬間將秦語的思緒擾亂了，她甚至忘了她之前還在煩心的事情，等到秦語想起今天要去見的人的時候，秦語陡然驚覺，她的手甚至還放在額頭上，像是依舊在撫摸著那個淺淺的吻的痕跡。
秦語像是覺得燒灼一般的將自己的手猛地放了下來，心裏卻是好一陣狂跳，在她想起幼年發生的那些事情的時候，這樣的狀態已經是很久都不曾有過了。
這個時候，從隔間外傳來的對話聲將秦語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小語還在休息，你再等一陣進去看看。”刻意壓低的聲音明顯是來自蕭涯的，“這一段時間小語也是頗為勞累，你仔細照顧著，若是在蕭府覺得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直接來找我。”
“是。”白芷的聲音也是低低的。
很快便是衣衫的摩挲的聲音，然後便是“吱呀”一聲，蕭涯的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慢慢消失了。
秦語的目光還有些迷茫，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的她說不上心裏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相信蕭涯，又該如何來平複內心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