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婚後生活
紅裳是被活活疼醒的，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的世界，這會兒更是丁點光線都看不到，還有些橫七豎八的木頭板子釘在各處。髒兮兮臭烘烘的地方讓紅裳眉頭直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紅裳方才察覺到，除了臉頰上還在一陣陣的抽疼，這會兒就是連身上各處都感覺疼痛無比。
紅裳回想起她在暈過去前看到的畫麵，心中不禁一凜。若是她真是不心寒，那是假話，她在秦琴身邊服侍了這麽多年，怎麽也沒想到竟然被這樣對待，想到還未出嫁之前她在秦府的生活，那個時候秦府裏，哪個人看到她紅裳不得乖乖的喊上一聲“紅裳姑娘”？，再對比現在的狀態，幾乎算得上被秦琴遺棄的模樣，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紅裳的眼神越發的黯淡，雖然她是心寒，但是她畢竟是秦琴身邊的丫鬟，況且她的賣身契也一直被秦琴握在手裏，總歸是沒法子的。
想到這裏的紅裳掙紮了一下，想要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疼得厲害。雖然這個房間的光線昏暗無比，但是紅裳還是一點一點的挪動到和其他幾乎已經完全變作了黑色的地方想比算是明亮的地方，卻看到的是自己的手已經腫得看不出原樣了，稍稍一碰就疼得紅裳額頭上直冒汗。
想到秦琴對她竟然如此毫不在意的下狠手，紅裳呆滯了許久。雖然現在她呆著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顯得無比暗沉，但是她還是在她醒過來的那一刹知道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裏便是秦琴用來處理那些不聽話的丫鬟的小暗房。以前她替秦琴打理那些丫鬟的時候來過這裏，對這裏也算是熟悉，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被秦琴關進這裏。
“紅裳，紅裳姑娘？！”
那聲熟悉的“紅裳姑娘”讓紅裳還在晃神的意識很快歸位，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像是要確認什麽一般，又像是從那些記憶裏剝離出來一般，很快眨了眨眼確認了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
“我沒事。”紅裳都礙事顯得分外淡然的搖了搖頭，即使最開始的時候聽到了那句“紅裳姑娘”，也已經讓紅裳的心再也泛不起波瀾了。
此時的紅裳已經心如止水。
“不知道紅裳姑娘來蕭家是有什麽事兒——這個時候都讓你跑一趟，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大事兒，大小姐可真是折騰人，也就隻有紅裳姑娘你才受得了大小姐吧。”
秦琴和秦語一貫不對付，作為秦語身邊的大丫鬟，白芷更是時不時地在其他人麵前習慣性的抹黑幾句，對著紅裳說完後方才一臉悔意的樣子，“哎啊瞧我，居然忘了紅裳姑娘是伺候大小姐的人呐。”
“咳咳。”秦語的手抵著上唇，輕聲咳了幾聲，示意白芷的表現太誇張，簡直有些不忍直視，“白芷，說什麽呢！還不快道歉！”
白芷撇了撇嘴，隻要是秦琴那邊的人，無論是白芷還是白芙，都是沒什麽好感的。秦語讓白芷道歉，說到底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抱歉，紅裳。”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已經微微眯了起來，明明時常流露出的是一雙應當與恬靜文雅沾不上邊兒的模樣，但是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一眯起來，繼而拉長的話，怎麽看都像是懷揣著什麽小主意的小狐狸模樣。
紅裳對秦語這麽認真堅持的模樣下了一跳，去見白芷和秦語還是之前那邊親密相處的樣子，再想想這一年裏她和秦琴的相處，紅裳也有些難以言語的辛酸，此時麵對秦語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自己未曾覺察的歆羨，“沒有的事，白芷姑娘倒是個真性情，難怪能和二小姐您相處的這麽好，這麽久了，你們之間的感情還是真麽好，真讓人羨慕。”
白芷一愣，還真沒覺得有什麽可以讓紅裳羨慕的，但是此時既然紅裳已經這樣說了，白芷自然將這份讚美也收下了，“紅裳姑娘和大小姐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也是我們羨慕不來的啊。”
看著像是再平常在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卻是白芷在秦語的眼神指示下可以說出來的——若是紅裳和秦琴真的沒有什麽問題的話，對這句話自然是一笑而過。但是秦語卻瞧得分明，紅裳今日來到蕭家，怎麽看狀態都不大對，想來想去也隻有她和秦琴之間出了什麽矛盾。再加上她之前說的“羨慕白芷”這一點，更讓秦語覺得有問題。
這樣一番話由秦語說出來未免太假了些，隻有讓白芷開口。
白芷話音剛落，紅裳的表情就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愣神。秦語眨了眨眼，垂下眼眸，從紅裳對這句話的反應來看，想也不用想，看來是紅裳和秦琴之間真的出了什麽事兒了
秦語的眼角微微往上一勾，像是小勾子一樣，想要將紅裳的心裏話給引出來。
也許是在麵對秦語的時候放鬆了戒備，也許是想到秦語以前在秦府那個懦弱悶聲的樣子，紅裳竟像是要吐苦水一般的將這麽久以來心裏想說的話絮絮叨叨的說了出來，都說給了秦語聽。
“我雖然是與大小姐一起長大的，但是論情誼，也許是我太高估自己了……”紅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眶有些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但是很快，她就想到她麵前的兩人是秦語和白芷，也許是為了不讓兩人看笑話，紅裳在眼眶泛紅的時候果斷的將頭歪到了一邊，但是語氣裏卻是帶著深深地落寞和悲傷，像是被秦琴傷到了心上一般。
秦語笑容溫和了不少，帶著淡淡的，仿佛是能安慰人一般的語氣開口道，“紅裳姑娘太妄自菲薄了，在我看來，若是紅裳你說了不，大姐姐恐怕也會將自己下的命令收回來吧？”
“我以前，也是這樣想的……”紅裳的聲音很淡很縹緲，像是在回憶著什麽一般，麵容也鮮活了些，但是很快又沉寂下去。
“這是怎麽了？”秦語和白芷對視一眼，由秦語輕輕開口，帶這些安慰的口吻對紅裳道，“我知道姐姐有的時候性格是要強了一些，但是在麵對紅裳你的時候，還是挺不錯的呀，難不成，是有誰在大姐姐麵前嚼舌根暗中遞回紅裳你？”
秦語眨眨眼，一雙漂亮至極的鳳眼像是斂進了所有的情緒，又像是能將一切的躁動不安都安撫下來一般，漆黑的眸子帶著沉沉的黑色，純粹而幹淨。
以前一直以為秦語比不上秦琴的紅裳像是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現了秦語的好一般，眼神甚至都帶著些自己不曾覺察的羨慕，這羨慕還不僅僅是因為對白芷的羨慕。
紅裳微微低下頭，將嚴厲的情緒徹底掩飾住了後方才開口道：“大小姐讓我來告訴二小姐，說……秦府現在……二小姐才回京城，恐怕還有些事情不怎麽清楚，大小姐說現在有她就夠了。”
紅裳此時絕口不提之前所言，甚至連她和秦琴之間的矛盾紅裳也沒有再說。見紅裳將話題扭轉到了正事上。
對於紅裳的忌諱。秦語心裏門兒清，不過是擔憂她會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秦琴罷了——不過紅裳還真是能想，就她和秦琴那不死不休的死結，怎麽想她都不肯呢個會給秦琴通風報信來著。再加上此時的紅裳說話也是吞吞/吐吐的，想來秦琴在說這樣一番話的時候定是帶著極度的不屑的。紅裳這樣貼心的人自然將秦琴說的那樣一帆有些難聽的話給改改，自然是不會原話告訴秦語的。
想到這裏的秦語眯了眯眼，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但是笑意卻在抿了唇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看向紅裳，目光淡淡，“既然大姐姐已經回到秦家，想來也是沒我什麽事兒了。大姐姐在李家呆了那麽多年，該有的規矩禮儀應該比我這個在蠻荒之地呆了一年多的人清楚地多，很多事情應該都不需要我再說什麽了。”
“小姐……”白芷聽到那句蠻荒之地的時候，瞬間覺得不滿的想要打斷秦語說的話，甚至沒有理會身邊依然還在的紅裳，想要將這個話題引過來。
反觀紅裳，紅裳卻是帶著些心虛和不安的，秦語不過一眼，對於紅裳的表情心裏頓時有數了——就算秦琴沒有說過什麽“蠻荒之地”“不懂禮儀”一類的話，但也絕對說過類似的言語，不然紅裳的表情不會是這樣。
紅裳像是要遮掩什麽一般，急急開口道：“二小姐，大小姐她……”
秦語卻是擺了擺手，似對這一切都沒有放在心上一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大姐姐說的也是事實。隻是我這個作為妹妹的，在這方麵的確比不上大姐姐，但惟有一點我希望大姐姐能記得。”
最後這句話，秦語幾乎是刻意地著重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