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勸說兩人
“小語，你……！”
說不震驚是假的，蕭涯當真沒想到他會再一次地從秦語口中聽到那個稱呼，不是“蕭公子”，不是“蕭涯”，更不是“璋墨”，而是屬於他們的，在那久遠的記憶力存在著的，帶著親昵的稱呼——二哥哥！
蕭涯被這個稱呼打得措手不及，他格外驚訝地看著秦語，由最開始的喜悅卻變成最後的驚異，“這個稱呼，你是怎麽知道的？”
在秦語的想象中，她已經想象過很多次蕭涯在聽到這個稱呼之後的表情，但沒有一個表情能和現在的對的上——蕭涯現在看上去絕對不是高興！
秦語的眼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或者說，我不應該這樣稱呼你——我已經失去了這樣稱呼你的資格了嗎？”
蕭涯在聽到秦語這句話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反應給秦語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以至於現在兩人的念頭竟然有相左的趨勢——他立即開口解釋道：“你一直都是最有資格這樣喚我的人，但是我希望的是，這個稱呼是來自於你的真心。”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這次換成秦語的表情乍變了，心底裏的歡喜卻變作陣陣寒意，她直視著蕭涯，目光裏也帶上了絲絲冷意，“你以為我在欺騙你？我欺騙你什麽？”
“小語，小語你聽我說。”蕭涯見秦語已經有了要生氣的前兆，也顧不得之前還想著的那些事兒，不由得立即開口解釋道：“我以為，是因為秦嫣。”
“姐姐？”看著蕭涯帶著有些難以言說的苦澀之情，秦語有些不解地看著蕭涯，“這和姐姐有什麽關係？”
蕭涯見秦語還是不願意說出秦嫣的模樣，歎了口氣，“你和秦嫣已經見過麵了吧，我在想，這些會不會是秦嫣告訴你的。”
“誒，你知道……”
秦語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我？你覺得我會告訴小語這些肉麻的稱呼？”
“姐姐，你……”
看著突然出現的秦嫣，秦語似乎一時都愣住了。秦嫣沒有注意秦語的表情，冷哼一聲從兩人背後的那一大片榕樹裏閃身出現，眼裏的嫌棄就算是還隔著幾丈遠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你果然在沈園，秦嫣。”看見秦嫣出現後，蕭涯冷著表情往秦語所在的方向走了幾步。“你知不知道小語在之前下了什麽樣的決定？若是你再不出現，我想你也沒必要出現了。”
蕭涯的話格外冷，就是聽到這話的秦語都忍不住皺了皺眉，“璋墨！”
秦嫣還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對於蕭涯這算的上是帶著威脅的言語，秦嫣不過回以一聲冷笑，“若是你連小語都保護不了，那我還真是要懷疑我當初決定再次相信你，將小語交到你手上是不是正確的。”
麵對秦嫣和蕭涯每每一見麵都如此火藥味十足的模樣，就是溫柔如秦語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畢竟兩人之間的矛盾來自於幼時，而秦語現在想起的事情也不過才那麽一點，想要勸說兩人又從何說起？
對於秦嫣突然從中冒了出來，秦語也是頗為無奈，她知道秦嫣是念著她的，但是現在也時因為這樣，秦語兩邊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好了好了。”秦語卡到兩人中間，擋住了彼此的視線，“姐姐，二……璋墨，你們都不要爭了，現在可不是爭論的時候呐！”
秦嫣看上去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秦語一句話就將她堵了回去，“姐姐，你可別忘了你馬上要成親了，該準備的東西都得一一準備好。在外麵散心散得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
聽到秦語的話，蕭涯一笑正準備說什麽，秦語可不準蕭涯再說些什麽又會激怒秦嫣的話，瞪了他一眼後又道：“還有你也是，璋墨你現在的事情恐怕也不少吧？大哥不可能不給你指派事情就讓你來京城當少爺玩玩吧？”
秦語對兩人都是相當不客氣，一人說了一句，看著兩人因為她的話暫時沒有再考慮爭吵的事情。秦語也是知道的，若不是秦嫣和蕭涯真心愛護她，又怎麽可能聽她念出這一堆話來？
也許是秦語的話讓秦嫣總算想到了自己還是一名待嫁的新娘，整日這樣在外麵躲著也不算個事兒，思索了一番後道：“你現在在找我這件事，隻要是有心人都能瞧得出來。等我先把事情安排了，過兩天我來找你然後一起回秦家，到時候就對外宣稱是你找到了我，如何？”
“不行！”秦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現在最主要想的，還是秦家的那些糟心事兒，尤其是還有個大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秦嫣真的就這樣回了秦家，誰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她秦語推進了火坑，“姐姐，你暫時先別忙著回秦家，找個安全的地方先住下來。”
“但是你也不能忘了和三皇子成親的事兒！”秦語在說完後又忍不住補了一句，雖然她知道秦嫣對三皇子並無什麽感情，但是明麵上還是不能太過分。想到秦嫣迄今為止還沒做好的婚服，秦語也是為秦嫣操碎了心。
麵對秦語的叮囑，秦嫣有感動，更多的卻是不屑，但是在秦語灼灼的眼神中，秦嫣也隻得先應了下來。
見到秦嫣被秦語訓了一頓，蕭涯雖然口頭上沒說什麽，但是表情裏卻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秦語剛一回頭就看到了還沒來得及將那神情收回去的蕭涯，狹長的鳳眼一眯，上下打量了一番蕭涯。蕭涯隻覺得周邊寒意四起，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被秦語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給打蒙了。
“璋墨，別以為沒你的事兒了。”秦語看著蕭涯，目光中帶著估量，“姐姐的事兒有我盯著，但是你的事情，若是大哥安排了什麽你沒做的話，說不定到時候背上罵名的可是我呢！”
現在畢竟有秦嫣在場，即使他們曾經關係如此親昵，即使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了夫妻，但在秦嫣麵前，秦語還是以最開始的“璋墨”呼之。
也不知道蕭涯想起了什麽，在聽到“璋墨”二字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格外明顯的疑惑，“小語，我倒是一直忘了問你，聽你之前的語氣，像是……已經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這件事上，秦語沒有隱瞞的必要，她看著蕭涯，輕輕地點了點頭。
見到秦語點了點頭，蕭涯眼中的欣喜更是明顯，“你都想起來了嗎，小語？！”
秦語抿了抿唇，帶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但怎麽看那笑容卻是隱隱的含著悲傷，“雖然我很想點頭，但是，璋墨，這一次我還是要對你說一句抱歉……”
秦嫣看不下去了，一步走到秦語身邊，冷冷的看著蕭涯，“難不成就因為小語一直沒有想起曾經的事情你就覺得受不了了？！蕭涯，你要明白無論小語是什麽樣的，她都是小語，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你要是覺得她不是你小時候記憶裏的那個小語，也不過是因為你對現在的她覺得無法控製了，是吧？！”
秦嫣的出聲維護讓秦語再次笑了笑，“姐，沒那麽誇張的。”
說完後，秦語又轉過頭看了一眼蕭涯，“姐姐的性子你也知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傷人，抱歉璋墨。”
“小語你對他道什麽歉……”
秦嫣還沒說完，就被秦語從身後扯了扯衣袖，止住了話頭。
蕭涯聽了秦語的話，有些無奈的笑笑，“我知道小語一直都是那個小語，從來沒變過，隻是……”
“我懂。”蕭涯的未盡之言秦語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輕輕的溫柔的笑著，目光越過兩人落到了他們身後的那一排榕樹上，寬大的枝葉如此茂密，仿佛是要遮天蔽日一般。
秦語的神情在那一刻也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起來，像是在追憶著曾經的回憶一般。
“說我想起來一切，也算是托了這蓊蓊鬱鬱的樹林，還有這老舊到不知幾何的秋千的福了吧？”秦語的聲音飄飄渺渺，沒有落到實處，卻是帶著秦嫣和蕭涯的記憶回到了曾經。
秦語還記得當初的她們在這沈園裏留下的印記，而那個時候的沈園並不是現在這般荒蕪到頹廢的模樣，曾經這裏也曾灑下了歡聲笑語，曾經這裏還有一位溫柔至極的母親在這時看著自己年幼的兒子。
秦語閉上了眼，她慢慢的朝那一排鬱鬱蔥蔥的榕樹所在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些樹木所散發的清香，還有回憶帶來的沉重綿長。
秦嫣和蕭涯都在她身後默然不語，秦嫣是因為看到了秦語眼裏盛滿的追憶，還帶著對曾經經曆過的那一切的會念，而蕭涯卻是因為他並不知道秦語究竟想起了多少事情，對於秦語的動作，他也隻是以為秦語現在還在那混沌的記憶中思索著往事。
秦語站到樹下，仰起頭看著樹冠。在這裏，曾經年幼的孩童已經長大，那位溫柔的夫人卻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