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秦家疑竇
對於蕭瑛的那聲“秦二小姐”，秦語似乎並無氣惱。
“就算我現在是因為姐姐而做的這些事情，我早已經嫁進了蕭家，名字前麵早就冠上了夫姓。”秦語笑吟吟地說著，“秦家現在幾乎成了所有人的風向標，現在也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我找姐姐，不僅僅是為了秦家，同時也是為了蕭家。”
“秦家和蕭家在其他人眼裏已經結成了秦晉之好，大哥。”
最後這句話，是由蕭涯補充說完的。
“大哥，小語早就不是秦家的二小姐，而是我的妻子。”蕭涯和秦語靠的極近，近到可以根根細數秦語那長長地睫毛。
秦語早就知道蕭家人對她的身份並不承認，當初是因為有蕭夫人在，所有人不過是聯合起來罷了。現在蕭夫人這個共同的敵人消失，其他人也就是零零散散，對於秦語也沒了之前的那份熱絡——況且她現在還是一個身份如此敏/感的秦家人。
應該說，是除了秦琴以外，還能自由在外走動的秦家人。
想到這裏，秦語又是嘲諷一笑。當初的秦光可曾想到這一點，現在他躺在病床上又可曾想到了這一點？
秦語回到京城的消息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隻是在一些有心人心上已經激蕩出了漣漪。作為蕭家的媳婦兒，秦語自然是不能落了蕭家的麵子，這次回京，除了要找回秦嫣以外，還有以秦語的身份向所有人昭示，蕭家人準備回了，在京城的方寸之地，也起了爭奪之意！
秦語的行蹤不是什麽秘密，也沒有遮掩的意思。除開第一天是在蕭家了解了秦嫣在這一年裏經曆了什麽事以外，第二日，秦語和蕭涯就已經決定回秦家看看。
在回秦家之前，蕭瑛就已經派人告訴了秦家人，故而在秦語被白芷從馬車上扶著走下來的時候，秦家的大門已經打開，在門的兩邊恭恭敬敬地站著不少仆人丫鬟，雖然前來迎接她的並不是秦夫人，但是看著笑得一臉和藹的秦家管家，秦語也是頗為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她在秦家呆了這麽多年，從來不曾受過這樣的待遇，更不用說管家臉上的和藹笑意了——想來還是沾了蕭家的聲望，才得來的？
蕭涯下馬後走到秦語身邊，兩人並肩而立。雖然秦語還是一如既往地帶著麵紗，但就單單是看著並肩的兩人散發的氣質就已經讓人不覺驚歎，好一對出眾的璧人！
“二小姐。”
不知道秦家的門檻可是有什麽鬼怪一般，秦管家一臉笑容地站在門內，就是不願意往外再走上一步。秦語和蕭涯對視一眼後，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確認的信息——想來秦家被軟禁這個消息還真是無風不起浪，看秦管家著般模樣，怎麽著都像是被圍困在秦家內部不敢出來的樣子，雖然說不上是軟禁，可怎麽看著都像是差不多了。
“好久不見，秦管家。”秦語和秦管家可沒什麽感情，也不會像秦琴一樣叔叔伯伯地叫著，況且秦管家可是個很會見風使舵的家夥，對於一貫是透明人一般存在的秦語，秦管家對這個二小姐一貫都是視而不見。秦語倒不會因為這些事對秦管家說什麽好或者不好，畢竟秦管家的衣食父母是秦光和秦夫人，和她秦語沒有絲毫關係，會這樣做也無可厚非，隻是在現在突然開始想要拉近關係，做作成這樣，秦語自然也不會拿什麽好臉色去麵對他。
也不知道秦管家在想些什麽，即使秦語的表情已經是一副厭惡的生人勿近的表情，帶著一副親近的表情湊了上去，“二小姐啊，你可算是回來了，現在老爺倒下了，這偌大的秦家就靠著你頂天了啊！”
秦語勾勾唇，停下了朝裏走的腳步，偏過頭對蕭管家微微一笑，笑容還是一貫的溫和，聲線也是如同之前一般軟軟糯糯，好似還是很好說話的模樣，隻是眼裏冰冷，沒有摻雜任何多餘的情感，“蕭管家這話可是奇了怪了，遮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的頂著呐，父親和母親都還好好地，哪怕父親現在臥病在床，又不是個廢人，和我說這話，我又算哪門子的蔥？”
“況且，無論是大姐姐還是姐夫，能使力的方麵，可比我這個久久不在京城的人多得多，你這話倒是說的奇怪得很哪，秦管家。”
秦語的話裏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漠和嘲諷，就仿佛她對秦家早已經沒了任何感情，不過是掛著秦這個姓氏的秦家人罷了。
秦語說完後，不顧秦管家難看的臉色，輕笑一聲便跨過了門檻，朝裏走去。
走在秦語身邊的蕭涯是聽見了兩人間的對話，在秦家自然不好做出些其他的什麽動作來，隻是他朝秦語的方向又走近了些。
也許是因為秦琴貫在京城呆著的緣故，這次秦語和蕭涯回到秦家，秦琴並未跟來。現在秦家大小事務一律交給了秦夫人。縱使現在秦語是和蕭涯一道回來的，但在秦夫人看來，也不算什麽大事兒，這會兒她自個兒都沒有出來，隻是讓一貫老實木訥的二姨娘出來迎接他們。
秦語沒想到秦夫人竟是這般堅決地站到了大皇子一派，就是連麵上做戲都沒那個意思了，也不知道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的秦光又會怎麽想。但是看到一臉唯唯諾諾的被秦夫人壓製了那麽多年的二姨娘，秦語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還有些陰冷的笑容也變得溫和了些。
在聽到秦夫人讓她去迎接二小姐的時候，二姨娘幾乎認為是秦夫人對她不滿想要找個由頭將她發落了，直到她在看到秦夫人還是對秦語一臉嫌棄後，方才覺得，也許秦夫人真的僅僅是讓她去接待二小姐。想到這裏，二姨娘對秦語多了幾分同情，二小姐縱使嫁得再好，自己的親娘卻是這樣漠不關心，怎一個慘字了得。
再看到逆著光走進屋裏的秦語的時候，二姨娘想到了自己還在腹中卻已經夭的孩子，心裏暗歎一口氣，若是她的孩子還活著，也和秦語差不多大了。若是她那沒死的孩兒能嫁到蕭家，不，哪怕隻有蕭家的一半她都覺得此生無憾了，真不知道秦夫人還有什麽不滿的，這樣想著的二姨娘頓時覺得秦語作為夫人的親生女兒還真是和八姨娘的那個秦嫣如出一轍地不受喜歡啊。
“二姨娘，好久不見。”秦語現在也沒有再繼續偽裝成那個唯唯諾諾的樣子，再加上秦嫣的失蹤讓她有些心焦，也沒了再繼續裝下去的理由。
二姨娘見到落落大方的秦語，想的卻是蕭家會調教人，之前那麽怯懦的二小姐不過才出嫁一年，就有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當初的二小姐有這樣的神情姿態，端的是一個做主母的好苗子，何愁在京城裏找不到一戶好人家，何至於被嫁到了邊塞的苦寒之地？
看著秦語，二姨娘自然不會將她想的說出來，看著秦語對她溫柔地打著招呼，二姨娘先前的木訥也少了些，在見到站在秦語身邊的蕭涯還有些拘束地笑笑，“二小姐可是回來了，夫人一直在叨念著你啊。”
“叨念？”秦語的嘴角上揚，笑容裏的深意盡顯，“二姨娘，母親還真是我的好母親啊。”
二姨娘臉上的笑容一凜，她一直是這樣對秦琴說的，竟是忘了現在歸家的不是秦琴而是秦語，秦語不受寵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這樣話說出來更像是在諷刺一般。尤其是現在，秦夫人連麵都不願意見，直接讓她來迎二小姐回娘家，當真是要讓蕭家看到秦語究竟是有多麽不受寵，可以隨意糟踐嗎？
“哈哈哈。”二姨娘幹笑了一陣，“瞧我，夫人的確掛念二小姐，隻是因為昨日禮佛受了些寒，今日覺得身子不大舒服方才沒能親自來歡迎二小姐。”
“禮佛？”秦語的笑容更深了，眼眸間有清清冷冷的寒意，“母親和八姨娘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二姨娘一哂，“何止是夫人，就是五姨娘、九姨娘和八姨娘的關係都好得不得了呢！”
秦語聽罷，挑挑眉，“看來還是我對家裏發生的事情不夠了解的緣故呐。”
不知為何，二姨娘總覺得秦語所說不像是在說秦家的家事一般，又不知道如何往下接話，隻得幹笑了幾聲。
看著主廳裏的沒有變化的裝飾物，秦語的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她甚至沒有坐下去的欲/望，一直站著和二姨娘說著話。
“我聽說父親身體不好，現在臥床在家，這真真是讓我這個做女兒的感覺泄氣。這次回來，也是因為得知了父親生病的緣故——我知道大姐姐就在京城，自然好照顧父親，可我回來一趟倒是難得很，這次便讓我這個做女兒的盡盡孝心吧。”秦語帶著再自然不過的語氣說著這些話，眉眼精致而柔和，清麗的容顏看上去格外雅致。
二姨娘從秦夫人處已經知道了秦語此次回京的緣由，聽到了秦語這樣說自然也沒覺得有什麽意外的，對於秦語閉口不談的去見見秦夫人的話題，二姨娘也很有眼力界的沒有去提及——畢竟二小姐和秦夫人的關係當真說不上太好，若是秦語提起了要去見秦夫人，她反而會覺得奇怪吧？
秦語和蕭涯隨著二姨娘的指引走過了一重又一重的曲院回廊，亭台樓榭。隻是秦語眼裏的墨色漸漸深沉，讓一旁的蕭涯瞧了個分明。
蕭涯瞧見秦語神色不對，拉著秦語落後了二姨娘好幾步，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麽了，小語？”
秦語的臉色漸漸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她偏了偏頭，目光從走在他們前麵的二姨娘身上掠過後，對走在自己身邊的蕭涯道：“我倒是不知道，秦家什麽時候富貴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