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選擇回京
秦語的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了身邊蕭涯有一瞬間的停滯。
“因為你，因為大哥。”
哪怕是如此簡單的回答，也讓秦語瞬間明白了蕭涯所言。
這個男人究竟是懷著怎樣的情感說出了這樣兩句話？！
秦語一時竟是靜默無言。
對於她的沉默，蕭涯什麽也沒說，隻是執起她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在最初的靜默後，卻有一種淡淡的溫馨的氣氛縈繞在四周。
走過與京城的香軟暖玉完全不同的塞外，卻同樣是身處於十丈紅塵。身邊本是空無一人，但在此時因為有了蕭涯的陪伴而變得不同起來。就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唇角已經上揚露出了微笑。
在秦語一路上隨意地與蕭涯交談後，登時讓秦語也放鬆了不少，甚至在身處於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有了幾分安心的意味。在兩人相攜回到蕭府的時候，看著已經候在門口的蕭將軍身邊的仆人，秦語和蕭涯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二少爺，二少夫人，將軍請兩位去一趟書房。”等著的人在見到秦語和蕭涯的時候，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將兩人迎進了書房。
秦語還在疑惑的時候，蕭將軍已經將他麵前的東西遞到了蕭涯手上。
“這是從京城裏傳來的消息，你看看吧。”
京城兩個字一出，秦語的眉梢就跳了跳，從開始兩人獨有的氛圍裏走出來的她神情有些奇怪。蕭涯一目十行看完後，遞給了站在他身邊的秦語。
秦語接了過來，不過第一句話就讓她呆立當場。
“怎麽可能？！三個月後秦嫣成親？！”秦語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低聲驚呼。
“聖上的身體堪憂，大皇子已經和宮家成親，三皇子若是不盡快的話，恐怕秦家的那位小姐會等上三年多。”蕭涯的消息到底是比秦語靈通些，這個時候替她解釋道：“隻怕現在的京城已經是一團渾水了。”
蕭將軍本就是與蕭涯商量，但成親的人畢竟是秦家的女兒，和秦語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然也不好將她撇下，但是更多的他還是在詢問蕭涯，“這次秦家女兒成親，你們回去嗎？”
看著像是蕭將軍在詢問蕭涯的意思，但事實上了解自己父親的蕭涯已經知道，在問出了這句話的蕭將軍心裏已經有了抉擇。
“全憑父親做主。”蕭涯如此答道。
秦語站在蕭涯的身邊一言不發，帶著最適宜的笑容。作為蕭家的兒媳婦，她自然之道她應該怎麽做，在蕭涯麵前可以放鬆，但是在蕭家其他人麵前，她隻能以蕭涯正妻應該有的姿態來要求自己。
“畢竟是秦家的事，秦語，你說說。”蕭將軍雖然已經有了決斷，但此時麵前還有秦語的存在，蕭將軍也沒有將話說的太滿，還是詢問了秦語的意思。
秦語端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對著蕭將軍沉穩道：“媳婦已經嫁進了蕭家，自然是蕭家的人。秦家雖然是我的娘家，但畢竟這件事也有牽扯。媳婦不敢妄下結論，請父親做主。”
秦語說出這樣一席話來倒讓蕭將軍多看了她幾眼，似乎覺得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不在這件事上耽誤，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們便一道回京城。”
“蕭涯。”
“兒子在。”
“你回京城務必記得隱匿，現在的京城稍不注意就是風卷雲湧，該聯係的就聯係，不該聯係的自然要時刻注意！”
“是，兒子知道了。”
叮囑完蕭涯後，蕭將軍看著站在蕭涯身側的秦語，同樣吩咐道：“秦語。”
“是，媳婦在。”
“秦家是你的娘家，秦嫣成親你斷然沒有不回去的道理，哪怕你和秦家之間有再多的齷齪，但是在外人眼裏你們都是一體的。若是秦嫣成親你沒有回去的話，到時候落下什麽口舌之爭，無論是對秦家還是蕭家都不是好事！恐怕有些人還會以為你攀上蕭家不願意回秦家或者是蕭家在阻攔你回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媳婦明白。”秦語是真的清楚蕭將軍在說什麽，她看著蕭將軍的眼睛，認真回答道：“現在的蕭家和秦家是一體的，更是不能出任何紕漏。”
“在聖上眼裏，秦家算不得什麽大事，若真出了什麽事情，首當其衝就是蕭家。”蕭將軍的口吻格外嚴肅，對著兩人道：“這次回京城的人，隻有秦語，也隻能有她！”
明白了可能會迎來的後果後，兩人的表情都格外嚴肅，此時更是齊聲應道：“是！”
回到自己單住的院子，秦語一聲吩咐就有人將白芷呆了過來，知道自家小姐將要回到京城的時候，白芷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婢子知道了。”
作為貼身服侍她的白芷，秦語自然將這段時間白芷經常地出神看在眼裏，白芷出神時候的表情她再熟悉不過了，曾經她也無數次地露出過同樣的神情——在得知要與李方見麵的時候，她的表情與現在的白芷如出一轍。因為自己的經曆，秦語現在更多的時候會去找白芙而不是白芷，畢竟她也不想做一個棒打鴛鴦的人，況且還是這樣一個一直都算得上忠心的白芷。秦語也不想寒了其他人的心，而且單就她自己而言，也不打算做個惡人。
秦語雖然比不得在京城時候有一個東來閣可以打探消息，但現在她畢竟身在蕭府，雖然在整個蕭府裏她坐不上什麽，但是對於蕭涯的這個院子裏，她還是說一不二的存在，自然將讓白芷會露出這樣神情的人的身份打探清楚了。
在知道那個人的身份的時候，秦語當真是沒有想到的，甚至在麵對蕭涯的時候都彳亍了一陣。在蕭涯的柔聲中還是將白芷看重的那個人說了出去，不得不說，當時的蕭涯聽到這個消息後同樣深為震驚的模樣讓秦語都笑了好久。
雖然對那人沒什麽惡感，甚至還有幾分撮合的心思，但現在畢竟是敏感的時候，秦語不想因為白芷的出神而出現什麽紕漏，在看到恢複成了沉穩模樣的白芷後，秦語方才開口道：“白芷，你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人，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白芷悚然一驚，在秦語平穩無波的眼神中，她頭一次愣了一刹，有些驚異不定地開口道：“小姐，婢子，我……”
“傻白芷，當真把我想成壞人啦？”秦語微微一笑，“你是我身邊的人，我自然是向著你的，你在想什麽我自然清楚，等這次回來我讓人去問問他的想法，可好？”
“小姐……”
“哭什麽呢。”麵對梨花帶雨的白芷，秦語當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將自己的手帕遞到她手上，“當初我已經答應了你，說我成親就送你離開。結果你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陪著我來到了這裏。你的這份情，我一直記著。況且現在你不過是看中了那個人而已，我也不過是派人去問問，倘若你們真的在一起，我自然是高興的。要知道，白芷你可是我身邊的人呐。”
“你要是繼續留在我身邊自然是最好不過了，白芷你的能力我還能不知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擦擦臉，嗯？”秦語半是笑容半時無奈道：“別人看見了，說不定還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謝謝小姐……”
“這件事就此打住。”秦語收斂了眼裏的溫柔，此時更是帶著認真和嚴肅的表情看著白芷，“白芷，這次回京城的人，隻有我們！”
“那姑爺……”
“這就是我要讓你記住的。”秦語的表情格外嚴肅，“回京城的人，隻有我們！”
“是，婢子知道了。”
白芷畢竟服侍秦語多年，自然知道秦語這般再三重複的一絲，在秦語透漏出的那些細微末節裏，白芷也知道此時事關重大，隨意不得，也沒有再沉浸在先前的兒女情長中，行禮告退後就開始著手收拾秦語需要攜帶的物品。
看著馬車漸漸駛出涼城，秦語還是沒有忍住，她伸手撩起了轎子旁覆在小窗上的輕紗，看著依舊佇立在黃沙胡楊林中的涼城，心裏卻是一聲喟歎。
“小姐，外間風沙大，還是將它放下來吧。”白芷跪坐在軟轎中，對秦語勸道。此時的陽光刺眼得很，一股股熱浪襲來，讓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秦語沒想到，她在涼城住了還未滿一年，此時卻有了幾分離開家鄉的不舍之情。也許是因為太陽毒辣，此時行走在官道上的也隻有她們一行人。蕭涯在得了蕭將軍的命令後已經先一步離開了涼城，故而此時除了蕭將軍派來保護他們的人以外，便再無其他。
馬車拉著轎子轔轔地跑著，軲轆聲單調且無趣地一聲聲傳來，讓本是沉靜的人都開始慢慢地變得浮躁起來。秦語不是沒有看到白芷臉上漸漸浮起的那一分焦躁的神情，但她隻是閉上了眼睛，仿佛是老僧入定一般無欲無求地安詳。
也許是因為轎子的門簾隔開了兩方世界，在轎子裏的秦語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得外麵有人下馬的聲音，旋即恭恭敬敬的聲音從門簾外傳來。
“二少夫人，可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