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蕭夫人立威
蕭涯倒是滿不在意，隻是躲開了秦語帶著探視一般的目光。很快，蕭夫人就派來小丫鬟說是要準備離開了。除開東來閣，秦語也沒有什麽再操心的，自然是爽快地應了下來。
從京城到邊疆，一路上也不算太艱苦。等到秦語聽見蕭涯翻身下馬走到她的轎子前的聲音的時候，在蕭涯打起簾子，看著於京城全然不同的景色的時候，秦語當真才發覺，她已經遠離京城了。
塞外的風沙大，陽光充足。秦語剛剛下轎就感覺到炙熱滾燙的沙礫散發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溫度，但她的臉上還是帶著溫柔的笑往寫著蕭府二字的朱紅大門走去。
四周圍看的人有不少，現在她既然已經被冠上了蕭家的二少夫人的頭銜，那她所作所為都代表了蕭家，自然不能將蕭家應有的底蘊和她的氣度丟掉。
“小語，還習慣嗎？”等到進了自己單獨的院子，蕭涯一臉關切地問道：“有沒有覺得難受的地方？”
“我沒有那麽弱不禁風，璋墨。”秦語沒想到蕭涯就吩咐了一句讓底下的人將他的東西擺好後，竟是往她這邊過來了，不由得笑著回答。
“要不要……再去買幾個丫鬟？”蕭涯看著諾大的院子裏隻有寥寥數人，他自己不是一個愛人多的，況且他經常要親自帶兵，自然他院子裏的人也沒有幾個。秦語信任的也就一個白芷，蕭夫人賜下來的丫鬟都被蕭涯和蕭將軍推得差不多了，不過按照蕭夫人送人的那個架勢，看上去更像是在給蕭涯送屋裏人而不是給秦語送丫鬟來著。
“我沒那麽嬌氣。”秦語對這些也不是太在意，她看著還在忙碌的白芷以及從京城裏帶來的幾個還算用得上的丫鬟，搖搖頭拒絕了蕭涯的提議，“我不喜歡太多人圍著，有一個白芷就夠了。白芷是我用慣了的。”
“不過，你若是將她帶過來，倒也是可以的。”說到這裏，秦語眼裏的狡黠幾乎塊擋不住。
“你都知道了？”蕭涯也沒有想瞞著秦語的意思，倒是秦語居然這麽快就已經覺察到了其中的關係，倒是讓蕭涯有些驚訝。
“這是秘密。”秦語對他眨眨眼，笑得無比嬌俏可愛。
“你若是不想……”蕭涯還是有些遲疑。
“我隻是氣她，明明我才是她的主子，她居然暗中聯係你！”說到這裏，秦語甚至嘟了嘟嘴，但很快又笑了，“在知道是你的人後，我可什麽都沒有做了哦。”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小語。”蕭涯在最初的驚訝後，這會兒倒是笑了，對於秦語他自認還是很了解的，這會兒自然也沒有再問。
秦語抿唇一笑，“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太過吵鬧，這些人已經足夠了。”
等一切都收拾好後，秦語隨蕭涯去了前院。此時蕭將軍和蕭夫人都已經坐在首位上喝著茶，底下是蕭府所有的仆人，一個秦語並不認識的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恭恭敬敬地站在蕭將軍身側。
“那位是管家，父親從戰場上救回來的。”看到了秦語眼裏的疑惑，蕭涯低聲將那人的身份告訴了秦語。
秦語點點頭，對上座的兩人行了一禮。
“今日讓你前來，也是讓你知道蕭家都有些什麽人。”開口的人是蕭夫人，即使她一臉不滿，但在蕭將軍的威懾下，麵對秦語的時候還是硬生生的擠出笑來。
蕭將軍將茶杯放下，那位管家倒是在此時開口了，“底下的人都給我記住了，這位便是蕭家的二少夫人，見到的時候別忘了禮數！該服侍的要好好服侍！”
底下統一齊聲的應著“好”，到讓秦語的笑意深了深。這位管家說的話，初聽上去倒是沒有什麽不妥，但是仔細聽聽，其中大有深意啊。
那位管家對蕭將軍似乎格外忠心，根本就沒有看過坐在一旁的蕭夫人一眼。秦語看向蕭涯，也隻得到了蕭涯一個“等會兒再說”的眼神。
看來，這蕭府比秦語想象中的，要好玩得多呐。
如同聽訓一般，蕭將軍隻是鏗鏘有力地說了幾句，其他的都是蕭夫人像是要在秦語麵前立威一樣刻意說著。秦語在秦家早就練就出了不少偽裝的好脾氣，這回也就站在地下，帶著大家閨秀應有的溫婉笑容聽著蕭夫人說話。
蕭夫人見秦語在麵上倒是表現出了以她為尊，臉上的笑容倒是多了幾分。等到所有人都散了之後，秦語和蕭涯一到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回到他們自己的地方後，秦語覺得輕鬆不少，先前一直繃著的笑容都真實了許多。
“難為你了，小語。”蕭涯看得出秦語的先後變化，也知道她善於隱忍，而在真正可以讓她放下心來的地方沒有再偽裝。蕭涯知道秦語在秦府裏過的並不算好，他是希望秦語在他麵前可以過的更開心一些，此時對秦語也是充滿了內疚。
“沒什麽為難的。”秦語笑著搖搖頭，“你已經為我做得太多了，璋墨，你真的很好，比起在秦府的日子，現在我真的很開心。”
蕭涯喟歎一聲，將秦語緊緊抱住，“明日，隨我出門一趟吧。”
“好。”秦語應了下來，很快她在蕭涯的懷裏抬起頭，漆黑的雙眼看著他，“明日，你不用去軍中嘛？”
蕭涯點點秦語小巧的鼻頭，笑得溫柔，“傻小語還真忘了婚假還沒用完了？況且父親現在在軍中坐鎮，有誰那麽不長眼到前麵區挑釁？”
雖然這樣說著，秦語還是在蕭涯眼裏發現了一絲不耐，但是她並不知道這一絲不耐究竟從何而來。
秦語垂下纖長的睫毛，隻是將蕭涯的衣裳緊緊拽住，整個人往蕭涯的懷裏又貼近了幾分。蕭涯遂於秦語的親昵向來是不會拒絕的，這會兒在麵對秦語狀似尋求安慰一般的可愛的小動物的動作也是手上摟抱的動作緊了緊，然後低下頭，看著靠在他肩膀處的臉頰上已經浮出了一絲紅/暈的秦語，親了親她的額頭，帶著疼惜和愛憐。
秦語在蕭府也算是無所事事，畢竟蕭家是將府，對外是蕭將軍和蕭涯兩人，她自然是說不上什麽話，對內，則有對她虎視眈眈的蕭夫人時刻把持著，就算以後蕭夫人不在了，掌了蕭家內院權勢的也會是她的大嫂，那位楊家小姐。
秦語本就是個淡漠的，對這些事情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況且蕭涯和蕭瑛的關係不錯，兄弟鬩牆這樣的事情，秦語也是不願見到的。以後這內院的事物都交由那位楊家小姐來打理就好，與她自然是無甚關係，所以在蕭夫人三番五次地敲打著秦語，提醒她別妄圖想要奪權，秦語反倒是覺得甚為無言。
若是蕭夫人想要的話，她自個兒霸占著也不算什麽大事。隻要蕭夫人不傻，在吃穿用度上不能虧了她和蕭涯，其實秦語也沒什麽多的心思。
蕭夫人幾次敲打下來，發現秦語還真沒有在意這些事的，自然是對秦語放鬆了監視，甚至拿出了一副好婆婆的模樣想要與秦語好好相處，今天約了那個夫人，明天又在院子裏開了一場茶會，在外人麵前差不多將秦語誇得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反倒是讓秦語覺得哭笑不得了。
“小語，今天又來了哪些夫人？”
蕭涯回屋後，見到秦語正站在書桌旁，鋪好的宣紙上，已經寥寥幾筆畫出了一副蒼翠斑竹，亂石鋪在竹子之下，颯颯秋風將竹葉吹起，而那看似柔弱實則堅韌無比的竹子卻牢牢抓根於泥土之中。
也難怪竹子被稱為四君子之一了。
秦語擱下手上的筆，沒有轉身之時側著頭，在已經走到她身後的蕭涯臉上蹭了蹭，旋即笑道：“怎麽看出來了？”
蕭涯將秦語擱在筆架上的毛筆取出，在墨硯中沾了沾，提筆在宣紙的右上方寫下一首斯四言絕句。筆跡蒼勁有力，卻又不乏風骨，與秦語畫的墨竹更是相得益彰。
“除了和那些夫人聊聊，說說東家長西家短，她還能做什麽？”蕭涯笑著，雖然口中說著蕭夫人的事情，但她的注意更多的是留在秦語的身上。此時將站在書桌麵前的秦語牢牢地圈在自己懷裏。
秦語輕輕一笑，“看來你倒是將母親看得嚴實。”
“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裏的，若是沒那些事，我怎麽會來操這份心？”蕭涯的臉上也有幾分無奈。
“母親今天和田家的那位夫人說的倒是很多，其他的幾位夫人都是貫見著的，應該沒什麽問題。”秦語從來沒有躲開過蕭涯的懷抱，此時更是笑了笑，將秦夫人今天見了那些人，做了什麽事，甚至說了什麽話都告訴了蕭涯，“畢竟田家也快接到調令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來監視的又是哪家。”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每一位天家都是多心的，自然會有人前來監軍，隻是這田家任期將滿，秦夫人這幾日都與田家的夫人走得近，是想要從田家夫人口中套些消息吧？倒是讓他失望了，這田家不過是擺在明麵上的一個靶子，暗地裏真正來監軍的，可不是田家。
秦語瞧著蕭涯提寫上去的那一行字，夾雜在絕句裏的那個“宮”字刺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