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婚前鬧劇
秦語看著鋪在她膝蓋處的嫁衣，臉上的表情平靜得不像是要過門的人。這件嫁衣也花費了秦語太多的心血，一針一線皆是她縫製而成。但這件嫁衣，卻讓秦語想到了上一世發生的那些事情……
秦語的左手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剪刀，似乎在左右比劃著，想要從哪裏的流蘇開始下手。
喜娘推門而入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個景象。
“秦二小姐，你在做什麽！”
喜娘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秦語身邊，一把奪過還被秦語握著的剪刀，像是要扔的遠遠地一般，將剪刀塞到了距離秦語最遠的衣櫃的底下。
看著喜娘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秦語莫名地勾出了一抹笑意。隻是這絲笑意在喜娘看來更是要發生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一般的前兆。
“二……二小姐。”喜娘顫顫地開了口，像是要說些什麽，就是想要將手上的蓋頭遞給秦語的時候，整個人都僵直了。
“嗯？怎麽？”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仿佛帶著勾人奪魄的力量，在這個時候更顯魅惑。
喜娘是見過秦語的，隻是她沒想到一貫清麗的秦語居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尷尬的移開了眼，“二小姐，你的喜服還沒換呐。”
“不急。”秦語卻是挑了挑眉，看上去不慌不忙的樣子。
“可是……蕭家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喜娘有些著急，畢竟在這樣的日子裏，若是出了什麽紕漏，倒黴的可是她啊！
秦語伸手拂上依舊攤在膝頭的喜服，滿目的紅色讓秦語的神情一點點變化著。可喜娘卻因為太著急又錯開了眼，也就忽略了這一切。
看到一隻坐立不安的喜娘在屋子裏晃來晃去，秦語也覺得眼暈，出聲喚住了她：“你去外麵等著吧。”
“可是……”喜娘還想說什麽，在對上秦語那一雙漆黑的狹長鳳眼之時，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秦語輕輕一笑：“放心，我心中有數。”
說罷，秦語將站在門外的白芷喚了進來，讓她領著喜娘出門。喜娘在離開的時候，目光複雜地瞧了她一眼，在她將手中捏的死死的蓋頭放到秦語邊上的時候，壓低了聲音道：“二小姐，我知道你還忘不了李家少爺，可現在，蕭家人都快到了，你還是幹淨換上喜服，莫要誤了吉辰，惹出事端啊！”
秦語猛一聽到這話，頓時無言。怎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以為她對李家的那位念念不忘啊！
白芷也是聽到了喜娘的話，似乎頗感驚訝地望了一眼秦語。秦語又好氣又好笑，麵對白芷的神情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一會兒，若是有人來找我，便讓她進屋吧。”秦語壓低了聲音，對白芷說道，在最後又加上了一句：“無論是誰。”
白芷還是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是怎麽回事，但她即使不明白，對於秦語所言，她還是低聲應下了。
喜娘已經被送離了房間，此時秦語的閨房裏隻有她一人。秦語的手再次輕輕拂過膝頭的喜服，那些柔軟的觸感，還有搖晃的流蘇，都會讓秦語想到一些不好的記憶，此時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神情晦澀。
“喲，二妹妹這時怎麽了，都這個時辰了，怎麽還不換上喜服？”一道嬌俏到有些尖銳的聲音在屋裏想起，秦語陡然睜開眼，如同寒天裏最鋒利的刀劍，直直的刺向來人的麵容。
秦語一直等著的人，總算出現了。
“大姐姐到我這裏來，又想要做些什麽呢？”秦語收回了先前的銳利，嘴角勾出一絲笑來。
秦琴被秦語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惹怒了，她的到來，本就是想要看秦語出醜的，沒想到出醜尷尬的場景沒見到，就見著麵前這個依然淡漠如水的模樣。
“怎麽，還想著要嫁給李方呐，連喜服都不願意換上？”秦琴對秦語自然是沒什麽好說的，反正這會兒屋內也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秦琴說的話更是百無禁忌。
“我換不換衣裳，和李家那個沒有任何關係。”秦語卻是冷冷一笑，笑得讓人能從骨頭縫裏覺察出寒意。
“哼，你就強吧，看你能強到幾時！”秦琴哼了一聲，像是炫耀般在秦語麵前走了一圈又一圈，“嘖嘖，可憐見的，不過你不願意穿你手裏那件喜服倒也算是個正確選擇，比比我這金線一根根繞上去的喜服，再瞅瞅你手頭的那件，當真是寒酸的很呐！也不知道到時候蕭家瞅著你身上穿的這件，會是個什麽樣子呐！”
秦語默不作聲地聽著秦琴的炫耀，嘴角的笑意依舊，隻是怎麽看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琴在秦語麵前唱了半天的獨角戲，瞅著秦語也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不由得眉頭微皺，旋即轉了轉眼珠，對著門外的人吩咐道：“把東西拿進來！”
然後，秦琴又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蕭家，作為你一母同胞的姐姐，怎麽舍得讓你受苦呢？我這兒特地讓她們備下了好東西，到時候，便是送與你。”
“你說，我對你好吧，秦語？”
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秦琴的臉突然湊近，放大的瞳孔就映在秦語的眼裏，甚至在秦琴的眼睛裏，秦語都能輕易發現自己的倒影。
秦語輕輕一笑，“那倒是，有勞大姐姐了。”
像是完全沒有聽出秦琴話中的惡意一般。
秦琴冷冷一笑，拂袖站好身。像是此時才發覺屋外已經靜默無聲，就連鑼鼓喧天都已經離了好遠一般的秦語偽裝得帶著三分怯意，道：“大姐姐，你又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二妹妹，你就不能自己瞧瞧聽聽嗎？”秦琴總算從一向冷靜無波的秦語口中聽到了夾雜著的其他情緒，興致也高漲了幾分。
秦語垂下眼眸，“看來大姐姐是打算硬來了？”
“硬來？”秦琴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般，“我為什麽要這樣做？今天不是二妹妹你對李方念念不忘，所以不願意嫁給蕭家公子，然後逃婚了嗎？”
秦語的唇邊勾起一個嘲諷至極的笑。
“紅裳！還站在屋外做什麽！還不把東西趕緊端進來！”秦琴嚷嚷了半晌，也沒見有其他人進屋，性子本就不好地她更為急躁。
“所以，大姐姐為了李方哥哥，要將我強行送走嗎？”秦語泫然欲泣，“大姐姐，我早已放下李方哥哥，已經決定嫁到蕭家遠居塞外，為什麽還要這樣對我呢？！”
一聲聲，如同杜鵑啼血的話從秦語口中說出。
“不為什麽，誰讓你……威脅到我了呢？”秦琴的表情也開始扭曲了。
秦語突然笑了。
“秦琴！你在做什麽！！”
秦琴的話音剛落，一道帶著威懾的男聲在安靜的過分的院落裏想起，秦語抬起頭，逆著光已經看到了來人。
“父親……！！“秦琴頓時嚇得雙腿一軟。
“父親，父親你怎麽會在這裏？！”秦琴慌亂著，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秦光。
“我在這裏，我要是不在這裏，你準備把天給我捅個窟窿是不是？！”也不知道秦光在外麵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對白。
想到這裏，秦琴的臉色一片慘白。
秦語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從耳畔垂落的長發將她的臉頰完全遮住，看不清在隱藏在青絲之後的表情。
“是你，是你對不對？！你故意的是不是！！”秦琴沒有錯過在秦語低頭那一刹，秦語上揚的嘴角，不由得對著秦語開始大聲嘶吼起來。
“夠了！”秦光對於這樣的秦琴簡直是失望透頂，他對秦琴冷聲嗬斥，“看來是我以前將你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連這樣的事情你都想得出來！”
“要是我沒過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將秦語送走，然後留下一堆爛攤子讓我來收拾？！”秦光越說越氣，看向秦琴的目光更加冷漠。
“不，父親，你聽我解釋……”秦琴臉色慘白，一路奔到秦光麵前，“父親，不是這樣的……是她，是秦語不願意嫁給蕭家的公子，讓我……讓我待她走的！”
秦琴幾乎是無語倫次，可親耳聽到了這一切的秦光又怎麽會相信她？
在聽到秦琴的辯解之後，秦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今天的特殊性，秦光對秦琴也沒有再繼續嗬斥下去，皺著眉叫來了還站在外間的紅裳。
“還不快帶你家小姐回屋！”
李家的人也快來了，秦琴現在不在自己房間，跑到秦語的房間算是怎麽回事？
秦光看到依舊低著頭的秦語，先前被秦琴打岔分了的怒氣又再度聚攏：“這都什麽時辰了，還沒換衣服？！”
“喜娘到哪裏去了！”秦光皺著眉，一臉不滿。
秦語輕輕道：“在姐姐來之前，喜娘將蓋頭交給我，說她一會兒就回來。”
秦光聽了這話，板著一張臉：“別再這個時候還想東想西！”
“你給我記住了，你要嫁的是蕭家，生是蕭家的人，死是蕭家的鬼。李家的那個李方，給我徹底掐滅了那些有的沒的的心思！”